“医生,医生快来啊,他手指动了,快来…”激动到尖锐的妇人声在陈呦耳边回响着,又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陈呦想睁开眼来,却发现睁不开,仿佛眼皮有千斤重。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速过来,他仔细地检查着唐白杨的身体。
旁边的妇人眼里藏不住担心,几次欲言又止,生怕打扰到医生。
医生检查完毕后,对着妇人说:“脱离危险了,不过病人头部受到创伤,又发烧得严重,记忆可能会暂时丢失,大概明天会清醒过来,你们不要让她受刺激…”
陈呦想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意识也不受他控制,迷迷糊糊地昏了。
是夜,陈呦依旧躺在病床上。
“陈呦你快走,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快走啊!”
“呵,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进监狱。”
陈呦脑海里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几句话,想努力寻找声音来源,却见到远处有一道身影,瘦瘦小小的,头发微微遮住眼帘,洁白的校服沾染着血迹,声音微微颤抖。
陈呦努力奔跑过去,想抱住他,保护他,却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而那道身影愈来愈远,陈呦大喊一声“不要”。她突然睁开眼睛,泪水越来越多,内心一阵抽痛,又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呦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妇人,那位妇人坐在离病床不远的地方假寐。只见那妇人虽身材雍容,可皮肤保养的很好,墨绿色的长裙隐隐显示出威严,浑身透露出高贵的气质。
陈呦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失落,心想:不是睡梦中的那个人。
陈呦浑身疼痛,想挣扎着起来,细小的动静惊动到妇人。
那位妇人瞧见陈呦醒了,连忙跑到病床旁,紧紧握住陈呦的手,声音哽咽道:“囡囡,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陈呦怔怔地看着妇人,想说话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妇人连忙扶陈呦坐着,背后放了个枕头,好让陈呦感觉舒服点。接着倒了杯温水给陈呦,心疼地看着她。
陈呦慢慢地喝着温水,时不时瞥一眼妇人,看出了妇人的担心,脑子里却想不起她是谁。
陈呦清了清喉咙,仔细地盯着妇人,小心翼翼问道:“请问你是谁啊?”
妇人听到陈呦问她是谁,一下子就哭了,边哭边回答:“我是你妈妈。”虽然医生提醒陈呦会失忆,可现实真的来临时,她还是忍不住哭泣,毕竟是含辛茹苦养了17年的女儿。
接着,陈呦指了指自己,又问道:“那我是谁?”
妇人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陈呦无措地看着她,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慢慢等她哭完。
过了好一会,妇人渐渐恢复了心情,沉重地说:“你叫陈呦,是我的女儿,我是你妈妈,白婉庭。”
说完后脸上有些纠结,沉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你还有个爸爸叫陈慕延,你不用记住他,他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你不配称为你的爸爸。”白婉庭看向陈呦,陈呦望向白婉庭的眼睛,里面有她读不懂的深沉与痛苦,陈呦心里莫名很心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白婉庭看到陈呦点头,才松了一口气,眼睛仿佛又恢复了神采,她心疼地对陈呦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头部受到创伤,所以好多事情记不住了。你先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我再去找医生过来帮你检查。”边说边抚摸着陈呦头上的纱布,说完便出了病房门,还时不时地反后看陈呦。
陈呦怔怔看着白婉庭的身影,直到病房门关了,才看向别处。
陈呦看着窗外枝桠生长,怎么也挡不住烈阳。她心里却不知怎么地,感觉空落落的。
是遗忘的记忆,还是遗忘的他。
她轻声说道:“我叫…陈呦…”又说出了刚才她不敢没问的问题:“那……唐白杨是谁……”她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男孩的身影,伸手想抓住他,男孩却又像云雾一样飘散了。陈呦的脑子一阵抽痛,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