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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余晖,孤城孤影。
蒋凌独自坐在青石台,望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最后一缕刺眼的光,即将消逝。旁边是他的两把配剑,一把含光,一把承影。含光剑是父母遗物,承影剑乃是故人所赠。他就这样呆呆坐着,似是世界都和他无关一样。
太阳渐渐落下去,最后一丝光线也已经落下,但他仍在静静的坐着,不知不觉已然入夜,对面忽然走来一人,左手挑灯,右手执一竹竿,此竹竿长约有四尺,只见此人以竹竿点地,似是在用竹竿寻路。
此人行至离蒋凌三丈处停下,以竿驻地道:“蒋城主,在下董瞎子,路过此地,特来领教蒋城主的魔山剑法!“董瞎子乃是江湖十剑排名第八的剑客,不仅剑法卓绝,而且内力浑厚,刚才的话语也是字字入耳,声声清晰,字句如同往人体内钻一般。
蒋凌并不答话,似是对这种领教之事早已习惯。
“怎么,蒋城主不答话,是我董瞎子不够蒋城主赐教的资格嘛!“董瞎子见蒋凌并不答话,于是又发问道。
蒋凌只是轻道一声:“是!“
“你!“董瞎子倒是吃了亏一样,又自觉问话有问题,又道:“蒋城主,既然董瞎子与你有缘一会,还是请蒋城主不吝赐教!“
“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你又何必!“
“是不是对手不要紧,董瞎子只想在蒋城主这里领教一二!“
“你最好还是走开,免得别人说我欺负瞎子!“
董瞎子原本不叫董瞎子,原名董元,他也不是先天眼瞎,而是因为失约,让兄弟死伤,朋友悲愤中误刺他一只左眼,谁知董瞎子性格刚强,自毁右眼,以明心志。然而董瞎子眼虽毁坏,听觉却是极强,凭借着自身的顽强毅力,硬是独创了一套适合他的剑法,他把这套剑法命名铭心剑法,江湖人都说他这是瞎子剑。
董瞎子之所以要叫这套剑法为铭心剑法,也是要永远铭记自己的承诺,提醒自己不可失约。自铭心剑法大成后,董瞎子会过各路豪杰,均未败绩,江湖人尽皆佩服,江湖十大名剑董瞎子排名第八。
董瞎子今日里听蒋凌此番数落,也是心内气愤,心想江湖之上,人皆敬我三分,怎独你剑魔蒋凌丝毫面子也不留!思想至此,董瞎子执竿在手,只道:“蒋城主,董瞎子若不是你的对手,甘愿死在你的剑下,倘若我董瞎子讨得一招半式的便宜,蒋城主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蒋凌眼皮也未抬,轻轻问道。
“替我杀了北圣章文!“
“那要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手下走不过一招!“
“你!...“董瞎子闻听人言蒋凌孤高气傲,心想今日里果然应言。董瞎子又道:“我自知不是蒋城主对手,但是我人都来了,不试试怎么甘心!“
“你最好不要试!“
董瞎子也不答话,轻甩竹竿,竹竿前端忽现一剑,此剑与竹竿浑然一体,约有二指宽,剑长约有二尺五寸,精巧玲珑,甚是锐利,因剑身两面各有一飞舞之凤,故名凤舞。
“蒋城主,拔剑吧!“
蒋凌冷哼一声道道:“好心难劝该死鬼,不过,你还不值得我出剑!“
董瞎子将灯笼放于地上,提凤舞剑以剑当棍,直奔蒋凌而来,蒋凌也不着慌,直待董瞎子近至一丈,这才起身,待董瞎子在近一步,这边蒋凌人影晃动,已然不见蒋凌踪迹,董瞎子静听,忽觉自己周围约有六人在环绕一般。
董瞎子心内一惊,早已闻听人言蒋凌魔山微影功绝天下,脚上功夫之快,犹如瞬间分出数人,让人难以追上,此番看来果然不假,董瞎子霎时间舞动凤舞剑,以剑罩住身形。
董瞎子正在思虑下一招如何应对,忽觉背后灵台和至阳两穴被人轻点两道,瞬间无法动弹,如同被人点穴一般。
董瞎子问道:“蒋城主用的什么招数,为何我身形无法动弹!“
“我只是用两道真气,封住你的两道穴位!“
“为何我不曾发觉你出手!“
“因为你太慢!“
董瞎子更是疑惑,适才发觉蒋凌使用脚上功夫,只觉周围如有六人在围绕行走,却并未发觉有人近身。又问道“蒋城主,是我败了,还请言明其中缘由!“
“我用魔山微影,只是乱你听觉,实际封你行动只是我打出的两道真气,点住你的灵台和至阳两处穴位!“
“是千手?“
“不,是三千正法!“
“三千正法不是拳法嘛?“
“是!“
董瞎子瞬间感觉手心隐约有汗水渗出,想不到蒋凌竟能将真气以三千正法拳引出,而且打出的两道真气犹如两根手指一般,直直点在身后,真如手指点穴一般,足见其控制之精到,早已炉火纯青,心想倘若不是蒋凌手下留情,真以拳法实实打在后心,估计此刻董瞎子已然丧命,多亏蒋凌只封住董瞎子行动,这是才有所庆幸。
董瞎子也早已听闻江湖人言,蒋凌自六岁时跟随武圣人孟益海习武十二载,自十八岁艺成下山,至今从未败绩,不但习得武圣人孟益海真传,而且还自创不少功夫招式,魔山微影就是跟随武圣人习得,不过蒋凌将其发挥到极致,能够一人分影十二。自五年前蒋凌一人力战江湖十剑排名第一的寒江映月江晓月,和排名第三的如梦玲风钟梦玲,三天三夜不曾失掉一招半式,名声更盛,人皆称其剑魔。江湖人评蒋凌:武功冠绝江湖,智力超群,然孤高性敖,世无知己。
董瞎子心想蒋凌所言一招也走不过,果然不假,而且魔山微影只用了一半功夫,就以乱了自己的听觉,又用三千正法以真气引出,封住自己行动,果然也是聪明之处。如今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假,所幸之事,就是蒋凌手下留情,这才又有所放心。
蒋凌稍行几步,提起灯笼!来至董瞎子身边,将灯笼放入他左手。而后道:“你与北圣有何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想在这宛城,孤独终老!“
蒋凌来至青石台,取剑,而后道“你先在此呆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你自能行动!“言毕,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董瞎子在夜色中左手执灯,硬生生的站立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不知过了许久,黑暗处来了一人,此人观瞧良久,这才慢慢来至董瞎子旁边,此人僧人打扮,面目和善,右手执一拐杖,此人正是昼瘸僧林书。
昼瘸僧不是瘸子,因其白日里装作瘸子,夜间才以真面目示人,才被人称作昼瘸僧。昼瘸僧乃是三恶人之一,年少时曾失手杀人,为躲避官府,出家成为僧人,回来因其结交狐朋狗友,又屡犯戒律,被逐出寺庙。昼瘸僧虽被佛门逐出,却仍然以僧人打扮行走江湖,一来为躲避官府,二来掩人耳目。
昼瘸僧白日里以僧人身份到各处化缘,驻一拐杖,装作瘸子,以引人怜悯,实际也是到处打探,以方便夜间作案。晚上昼瘸僧也带着拐杖,以作兵器。昼瘸僧人虽瘦弱,但其力气却是大的出奇,所配这拐杖乃是乌金打造,重约十余斤,与人交手也仗着兵器独特,常常不落下风。
董瞎子早已听到有人靠近,只是不知究竟是谁,待昼瘸僧近至一丈左右,这才问道:“前面来者何人?“
昼瘸僧似是料定董瞎子无法行动,这才大胆回道:“昼瘸僧!“,言语间窃喜之意不禁流出。
董瞎子心内一惊,早已听闻人言三恶人之所以被称作三恶人,就是因为他们皆行恶事。早前三恶人与董瞎子徒弟徒手摘星褚芳交恶,若非洛剑洛英出面,褚芳险些丧命。
董瞎子正在担心这昼瘸僧会不会趁人之危,却听昼瘸僧道:“今日可真是冤家路窄,让我在此处遇到你董瞎子!三年前你徒弟徒手摘星坏我好事,被那洛剑魏英救下,今天就让你这老骨头来帮徒弟还债吧!“昼瘸僧言毕,忽得绰起乌金拐杖,径直向董瞎子面门砸来!
董瞎子耳听得拐杖在昼瘸僧手中翻动,风声呼啸,径直奔向自己面门而来,也是心内焦急,却无计可施,正在董瞎子自以为命丧之际,忽听“钪“的一声,昼瘸僧的的乌金拐杖被应声打出,一枚飞镖也落于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声。
昼瘸僧直觉手中的乌金拐杖被此飞镖一震,硬生生被弹了起来。幸是自己所用的劲道足够,才没有被这弹起的乌金拐杖伤着,待起回过神,从刚才拐杖弹起的角度,大概知晓使用飞镖之人的方位,这时加了小心,着重注意刚才的方位,并未发现蛛丝马迹,又四下观瞧,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这才问道:“敢问刚才是哪位出手!“
细听四处并无人答话,昼瘸僧又问道:“难道是只敢暗处躲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无名小辈嘛?“
四周仍然是一片寂静,昼瘸僧心想己在明,敌在暗,于己不利。于是加着小心,准备把人逼出,遂在次举起乌金拐杖,准备在以拐杖砸向董瞎子,谁料想,刚刚举起乌金拐杖,只听又是“钪“的声响,乌金拐杖在次被飞镖击起。
董瞎子自刚才就在留意,其听觉甚是灵敏,似是发现暗处之人的秘密,大声道道:“大侠出手相救,董瞎子在此谢过了!“而后对昼瘸僧道:“林瘸子,劝你还是早早离去,不然你可应付不来此时躲在暗处的大侠!“言语之间,似是窃喜,又似是嘲笑。
昼瘸僧发现董瞎子似是在嘲笑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但仔细一想,这次的飞镖出手的地方,却与刚刚的方向正好相反,但力道却仍然将乌金拐杖弹起,昼瘸僧细想董瞎子的话语,难道真是暗处的人功力高深,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行踪?
思虑片刻,意欲再次举起拐杖,哪知此时尚未等他在做动作,又是一枚飞镖正迎上拐杖,“钪“的一声,这次的力道比前更甚,昼瘸僧还未来得及反应,忽觉背后一痛,紧接着一石子落地,昼瘸僧急待转身谁知身前在飞来一石,正中前腹,紧接着,无论昼瘸僧如何闪避,总是被或前或后飞来的石子击中,约有三十几粒石子,尽皆打在昼瘸僧身上,而后才有停息。
石子虽然尽皆打中昼瘸僧,但他也早已有所准备,运气护住后背前心,虽也被石子打伤,不过只是划破衣服,伤及皮肉而已,不过自刚开始的飞镖,到刚刚到石子,暗地之人似乎并非想要取自己性命,昼瘸僧借着董瞎子的灯光观瞧,忽得发现前心的石子打破的衣服,形成了一个字,这时在仔细观看,竟然是一个“瘸“字,昼瘸僧此时似是明白,暗地之人,明明是在戏耍自己。
昼瘸僧高吓道:“暗处的,如此戏耍,真是可恶,你可敢出面一现真容?“
忽听身后几丈处有人回道:“昼瘸僧,多行不义必自毙,劝你还是改恶从善!“听声音倒像是女子,昼瘸僧转过身顺着声音方向观瞧,却也并不能看出什么异处,还未等昼瘸僧回过神来,又听身后有人道:“不用找了,你找不到姑奶奶的!“这次声音方向又与刚刚的方向相背,昼瘸僧这时已然惊出汗来,暗处之人身形移动之快,令自己眼观不到,耳听不出,能有如此身法之人,足见功力高深。
细想人镖法不俗,而且力道足以与自己抗衡,倘若是正面交手,以力相争,估计不一定能斗得过,看来今日遇到难缠的对手了,而且至今都不知道暗处躲藏的是谁,思想至此,昼瘸僧也不敢久停于此,遂决定暂时离去,昼瘸僧渐渐远离董瞎子,时时加着小心,只恐怕再有什么飞镖突然飞来。不一会,昼瘸僧已经远去消失在夜色里。
董瞎子听四周并无他人,这才说道:“暗处的二位女侠,董瞎子在此谢过了!“
此时董瞎子左右两边数丈处,走出两个女子,皆是夜行衣靠,这时走进灯光处,才观瞧的清楚,此二人淡妆若无,清眉秀目,年龄也是相仿,如有二十上下,右手执剑,来至董瞎子面前施以礼道:“董伯伯,侄女兰音,兰言,拜见董伯伯!“
董瞎子倒是有些疑惑,近二年江湖上盛传有一对双胞胎侠客,正是兰音和兰言,二人面容相同,音色宛如一人,因其常常救助弱小,行侠仗义,并以轻功和镖法非凡而盛名,江湖人称燕双兰。
看来此二人就是燕双兰了,不过董瞎子并不知晓为何燕双兰称呼自己为董伯伯,兰音见董瞎子有所疑虑,这才解释道:“董伯伯,我二人的家父乃是兰羽。“
董瞎子猛的想起,兰音、兰言正是好友飞天羽兰羽的双胞胎女儿,董瞎子与兰羽自十二年前一别,至今未见,思想起来,当时兰羽的双胞胎女儿才八岁左右,当时也未曾问起姓名,如今一晃十二年,兰音、兰言已然长大,听闻人言燕双兰轻功非凡,看来兰音、兰言脚上功夫定然是得了兰羽的真传。
董瞎子这才回道:“原来是你们二人,甚幸,甚幸,伯伯在此谢过了“
兰音见董瞎子仍然右手执剑,似是作势要记住身形,这才意识到董瞎子仍然无法行动,这才对兰言道:“言妹,快帮伯伯解开穴道“
兰言听闻,正欲询问董瞎子被封的为何处穴位,却听董瞎子道:“多谢二位侄女,一个时辰已到,我已可以行动了。“言毕,只见董瞎子轻甩竹竿,凤舞剑已然收入竹竿。
董瞎子和兰音、兰言将先前与蒋凌交手之事诉说一番,又询问兰羽的近况,兰音、兰言正要言讲,却忽听有人道:“好啊,我说刚才是谁拿我戏耍,原来是燕双兰,今日你们就别打算走了!“言毕,忽然涌上三人,三个人分三个方向,似是要将音、兰言和董瞎子围住一般,只见此三人一个使乌金拐杖,一个使如意盘,一个使五毒剑,来者正是三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