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跟随七秀弟子们入坊以后,不知觉间三年已逝。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入门后测试资质,坊主竟然说她资质上乘,可自由选择入谁门下。但她想习冰心诀,虽入坊舞乐也少不得学习,但主修冰心诀那么师傅人选就缩小范围。她不敢自己选师傅,弱弱的提出想被选。
这时不常回七秀的小七姑娘竟然回坊,见着她便央着坊主把她要回了自己名下。于是她成为了燕秀下位数不多女弟子,并且此次收徒,小七师傅也仅收她一人。
收下她后,把她交给大师兄后,师傅又急急忙忙的出坊了,听其他弟子说,她又追着李将军去了。知道故事结局的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条路有多难,她却不能说,也不能做什么。
“小师妹,你又发呆!昨儿个让你学的舞你学会了么?”
课堂上发呆的她再次被师兄抓住,一顿教育。她入门后三年师傅也没回来,因此也没新徒弟入门,而这三年陆陆续续的有师兄离开,门内弟子越来越稀少。
“师兄,我这就去练习!”
放下书本,转身就逃,被这位师兄抓住,那没两三个时辰走不了。
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呆着,回想这三年,习武真的很苦,她没有基础,但这里来的都是苦命得人,这种苦算不得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现实和游戏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技能招式名字一样,游戏里多炫酷这里都没有,都是一招一式有来有回。
当然学艺期间也很想念阿琪,给花祁去过信,却毫无音讯,也不知阿琪怎么样了,十年约定能实现么?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敲了敲自己的头,“昨天说后天要考的舞还没学会,可不能丢了燕秀的脸!”
后日算是七秀大考,所有同期入门弟子都要考验琴棋书画礼后,再进行武试,选出这一期内最优秀弟子。
“听说没?今年的大考,其他几个门派也要来旁观呢。”
回廊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马上有个柔柔的声音附和:
“是呢,我还听说藏剑弟子也来呢,靠的这么近,来的挺方便的吧。”
“要是能嫁给藏剑弟子就好了,吃穿不愁。”
“咳咳。”
听到她的咳嗽声,两名七秀弟子马上看过来,发现是她,马上回礼道:
“师姐日安。”
“嗯,今日的功课做了么就在这里闲聊?”
“回师姐,我们这就去,不打扰师姐了。”
两个小丫头牵着手一溜烟的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今年才15,这么吓人么?殊不知,因为她是小七少有钦点的弟子,且主攻冰心诀,也不常出现,别的弟子有说有笑她在习武,别的弟子研究胭脂水粉,漂亮衣物,她在习武,因此深居简出的她在坊内女弟子心里,已经是个女武痴不好相处的存在。
甚至还有传言,她比燕秀任何一个男弟子都威武壮硕,可以一只手抬起石桌。
这种传言燕秀内弟子也都知道,当个笑话说说也就罢了,倒也没人多嘴去告诉她。
因此她每日还是醉心于武学精进,争取在坊内大考获得好名次为燕秀一脉挣得好名声。
在她废寝忘食的训练中迎来了大考之日,由于此次大考不少门派会来参观,因此比平时多了一项表演阶段。
因燕秀一门比较独特,男孩子比较多,因此以剑舞作为表演节目。
为了统一,她换上了男弟子衣服,站在最中间。脚下踩着大鼓,闻曲而动。她舞姿一般但剑术了得,时而轻缓如少女柔美时而凌厉去上阵杀敌的将士。一招一式都能看出她平日有多勤奋。
她这算是第一次公开出现在坊内,下面的七秀弟子倒是吃了一惊,一直以为真的是个肌肉发达的彪悍女子,没想到从外表看去纤柔小巧,虽算不上美人,但眉宇间自有风情,倒也不差。
一曲罢,四方传来掌声,她便知她表演的还不错,笑着一个鹞子翻身轻盈的落在鼓前,和师兄们对各位观众行礼。
趁着下一组姐妹表演赶紧去换衣服之时,被人从背后叫住,声音有些熟悉,她回过头看去,只见花祁怀中抱着一个冰雪可爱的女童,笑着看着她。
“先生,好久不见,可还好?”
她惊喜不已,花祁是她为数不多惦念的人,在这里重逢真的是让人太过开心。
“我们很好,瞧着你也不错,和叶坊主谈起你,听说你是自己入门的,爷爷过世那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要是当初非带你们走就好了。”
花祁想起那一心只有孙女的老人,不由得叹息起来。
“这不怪先生,别自责,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帮不得太多的,您瞧我现在不也挺好。”
“是了是了,是我多想了,来看看,这是你小师妹,今年虚岁3岁了。”
小姑娘也不认生,伸着手想要够着她,花祁索性塞进她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心情都变好了。
“她叫什么?”
“呃。。。花笙。。。她娘亲取的。”
。。。
一阵沉默,她憋了半天夸道:
“好,可爱的名字。”
“算了算了别说了,我们去那边坐坐,你和我说说这些年的事吧。”
抱着小花笙,两人找了个凉亭坐下,她将自己这三年的情况告诉了花祁,花祁不禁唏嘘,他没想到她的路途走的那么艰难,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条路到底被她给走到底了。
“说起来,我给你写了很多信都杳无音讯了,你有收到过么?”
“我这三年都在纯阳宫照顾她娘亲,未曾收到信件,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
花祁有些踟蹰起来,不知要如何描述即将要说的话。
“是这样的,阿琪那孩子你记得吧。”
她点了点头,那么多信,很多都是问阿琪的事情的。
“这孩子,在和我们回去的途中,遇上水灾,他和几个孩子,因过来的不及时,被洪流给冲走了,我们沿着河段找了好些日子,只找到其中两个孩子的尸首,其余的孩子包括阿琪不见踪迹。”
“什么???”
她不由得失声大叫起来,花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马上哭起来,她又手忙脚乱的安慰花笙。
花祁从她怀中接过孩子,好好安抚了一会儿,花笙变抽噎的把脸埋进他怀中。
“是我不好,明明答应你照顾好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不住你。”
“别这样,先生,若不是你们可能我们在难民营地就没了,这可能就是命吧。”
和花祁又说了会儿话,花祁先行离开,留下她还在坐在亭子内,回想起过去阿琪给她留吃的,笑嘻嘻的说着她会好起来的,泪水就止不住落下来,普通草芥一般的人命,没了就没了,她只能想起那个孩子苦难中也挡不住的温柔微笑。
人的一生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