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杂草丛生,夜晚散发着恶臭,不知从何而来,無限打着红皮灯笼缓步行进着,此地罕有人夜晚行进,除非是行军打仗的传令官,会在此地出没,这还没有深入,若是等無限再走上两日便不会再看到任何人。
大苍山内有兽,深处更是存有妖物,故此不会有人深入,若是有,那他定不是正常人。
走了半天,天上已经挂上满月,疲惫感涌上心头,無限找了一处大树倚靠下来,翻开筑基篇,准备修炼。时间刻不容缓,若是不修,便只能活百日。
默念口诀,心神沉浸下去……
第一次神游极为关键,这要看自己的天赋和悟性,若是悟性天赋极强者便能看到更远的景色,有些甚至能看到根源,这便是修士的第一道坎,若是看不远日后成就怕是不高,但也有例外,比如奇遇什么的……但这事显然不会发生在無限身上,没有什么比丢了七魄还要倒霉的了。
心绪缓缓稳定下来,無限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平静,大概是因为口诀的缘故,使得自己毫不费力便沉浸下去。
“魂游九天!”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三魂,静止在虚无中的三魂,和自己一般模样,双目微垂,毫无生气……
“以我之本唤天魂!”其中有左边静止的一魂好似挣扎,想要睁开双目,但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使其始终不能真正苏醒。
無限心中平静,但此时也不免着急起来,唤魂极为关键,若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唤醒,那自己身体在外面静坐几日必定干枯,这是無限决然不想看到的。
“天魂为何迟迟不醒!莫非我口诀有误。”無限思绪万千,但此时沉浸的只有意识,他想要回头都做不到。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万物终有极,给我醒!”無限在心中嘶吼出声。
天魂挣扎更为剧烈,虚幻的身躯也开始升腾起彩光,脚底居然开始升起莲花。但只是虚影,并未开出花叶。
無限心中大喜,却不想自己的思绪直接被天魂吸走。口中也不自觉的吼出;魂游九天!
只见端坐于树底下的無限肉身缓缓升起一抹青烟,更是出现一道霞光,接着便沉寂下去,再没有丝毫异象透出。
“这是……”無限视线拔高,看到了地面,缓缓成了一抹黑点,而自己在离开时还能看到盘坐在树底下的自己,不,应该说是自己的肉身。
“死亡后超脱也是这样么?”無限心中有感。
“这是……”無限心中震荡,看着脚底的景色浮现一抹悲意。
战祸!无边的战场,被撕碎的身躯,两方人马面目狰狞,毫不退让,因该说是不死不休,这里的战场让無限心中不能平静!和小时候一摸一样,無限已经不想看下去,感觉心中即要诞生魔障!
最终城墙上的旗帜改换,只有残留的血腥味飘荡空中!
“沧州城!我居然可以闻到!这是真实么?如此大城沦陷。”
胜利的一方大肆庆祝,狰狞的面目此时全都归于平常,脸上带着些许胜利的喜悦,对于死者不闻不问。無限心中悲痛!
“我的父母是否也是如此失去生命的呢?何谓生!何谓死!今朝杀戮明日还!”
無限心中感悟,天魂脚底缓缓开出半片莲花叶。
视线一转,这一处,人们开怀着笑脸,每日生活富足,无忧无虑,但無限却是叹了口气,他看到了这些人的魂魄,在闭目中缓缓变得虚幻。
“这便是魂魄么?不修则灭,不筑则崩,凡俗之命一甲岁月,一闪即逝。”
天魂开始睁目,脚底莲花已开出一叶,但并不圆满,尚有瑕疵。無限此时突然感觉一股撕扯之力而来,这种状况使得無限心中一紧!
“只能看到这了么?”無限天魂朝天际望去,“我想知道这一重天之后,能看到什么!”但现实没有按照無限的欲望发展,他只能看到这,一重天之下的景色!但好运的是自己天魂已醒,日后便可修道。
意识回归肉身,無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此时还是夜晚,圆月即沉,马上便要破晓,红皮灯笼微弱的火光也即将消逝,無限从树底起身,缓缓叹了口气,文静的面庞透出深思之色。
“若是地魂觉醒,我是否能看到更远?”
“天之气,原来如此!”
此时無限身躯已经涌现气感,犹如常年习武之人,全身畅快淋漓。“这一丝气感还能增强!”無限眼中透着坚定,再次盘膝坐下默念口诀。
气感在体内游走,虽不充盈,但也有些许变化,無限努力想再次看到自己的天魂,但如何沉浸心神都毫无作用。
“看来确实如此,筑基卷撰写的很清楚!若能内视则已到命魂境界。”
夜幕缓缓褪色,天空泛起鱼白,但在这深山因有巨木枝叶遮挡,所以天明尚不明显。無限站起身子,他还要赶路,随手从书篓中拿出一些干粮充饥,拖着小身板,踏着草鞋继续在深山内行进。
“此番我是要回去,还是继续前进,此大苍山越往内人迹越稀。”猛兽尚可不用再担心,無限相信自己能够自保。但深处有妖物确是不争的事实,很少有凡俗踏入还能活着回归,更何况他没有食物储备,若是步行凡俗之人需走上半甲子岁月才可横渡。
無限转头看了看来时之路,似是坚定了信念,缓缓摇了摇头。“徐州城已无牵挂,而我只有百日之命,何须再走回头路。”
一月后……
無限骨瘦如柴,面目消瘦,但浑身却透着灵动,此月他白日行进,昼夜修炼,食物早已吃尽,还好無限饱读偏门之书,知道一些可食用的草木,这才撑到此时。
忽然打斗之声传入耳畔,無限闻声而动。
“此深处莫非有人!”
無限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心中升起喜悦之感,若是自己继续孤独行进下去,怕是会直接死在大苍山。这深山内居然有开阔之谷,谷内居然还有一间客栈!無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这秃驴!看老生今日不将你拍成舍利!”
客栈上空犹如万千剑光落下,将天空渲染出道道白印。
客栈内走出一光头和尚,头戴斗笠,但斗笠确是中空的,露出圆鼓鼓的大脑门,面容四十少许。
“苦罗婆!何须如此,佛道不分家,莫要伤了和气。”和尚走出后直接朝天空虚印一掌,一道金色的掌印朝天际而去,将剑光纷纷碾碎。
無限咂舌,扫了眼客栈。“此时过去显然不是明智之选,太不安全!”
苦罗婆从空中显出身影,这是一位面容可掬的老婆婆,穿着简单,手拄龙杖,但不知是何原因,此时的她双目微寒,似要将人活吞了似地。
“你要和我争!你祖上老秃驴都不敢!你有何资格!”
和尚听此语在下方皱了皱眉头道;小僧自幼与师傅钻研佛法,我虽敬重你为前辈,但你亦不可不尊我师,一口一秃驴,对小僧师傅大不敬!
“哼!我敢说!你师傅若在此也只能认!何时轮到你说话了!”苦罗婆闷哼一声道。
和尚虽面色愤慨,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好似有些惧苦罗婆,当下语气稍软道;不过开了第二天仙光的凡俗罢了,小僧不与前辈相争!这便离去。说罢一甩袖口,面沉似水,脚升莲花座,踏空而去。
無限等待少许,待老婆婆走入客栈后才敢过去,他可不敢走在此老婆婆的前面。
“哎!这次我们与仙无缘了,上仙等的不是我等!”客栈内议论纷纷,有男有女,全都青年模样,無限心中惊异,此处全是凡俗。
“可不是么!诶!我已经来此多次了,均都与仙无缘,却不想被那其貌不扬的小子占了先机!”一名喝着酒,面色愁苦的男子说道。客栈柜台掌柜听着此语摇了摇头,继续擦拭着算盘。
無限心中莫名,此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無限也不想多想,他只想吃饭,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噜的响,先前还没有如此,大概是进了客栈的原因,闻到菜香味把持不住。
缓步走向柜台,对着掌柜道;掌柜您这里没有小二么?我看就你一人。
掌柜的扫了無限一眼,对于無限干瘦的模样没有流露出异色,他这时不时便会有瘦的皮包骨的凡俗来临,毕竟横渡大苍山实属不易。只见掌柜略显平淡道;你要吃什么,直接写到纸上送到我这,像你这种十一二岁的孩童便敢来大苍山求仙,也实属少见了。
無限流露出好奇之色道;他们都是来求仙的?
掌柜稍显诧异,怀疑此孩童是不是走错路跑到大苍山内,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此处名为求仙阁!时常有散修前来收徒,而这的老板,便是一名仙人!先前那老妪便是散修,已经收过徒了,怕是不会再收徒,今年来此的散修也只有她和那名高僧,这些人也只有抑郁而归了。”说罢掌柜的扫了眼四周的凡俗,再次摇头一叹。
無限眨眨眼睛,接过笔墨,找了一处坐下。
先前的老婆婆在二楼,隔间被设了禁制,没有人能上去,方才便是她出手逼走高僧抢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