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一段往事
第3章:一段往事
“沈为，没看出来呀，你真有一套！”李明泽撞了下沈为的肩，“高一的时候那么多女生明里暗里给你送秋波，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这高二一分班怎么就跟突然开窍了一样。”
“你想说什么？”沈为看他一眼。
“我都看见了，哎，曲汝远不是总回头找你嘛，我看你们聊得火热。”
沈为听得眉头一跳，纠正道：“是讨论问题。”
“啧，不对啊，我不信你真不懂这个。”李明泽说着手搭上沈为的肩。
沈为没应，他不想理李明泽这个碎嘴男。
“你说曲汝远那么个大美女，哪个男生不愿意教她，我也很乐意啊，可她怎么偏偏只找你？还有你，运气太好了吧，怎么就刚好分到了她的后桌呢。”李明泽见沈为还是没有反应，继续分析道，“而且我听说她高一的时候她们班长追她，那可是被狠狠拒绝了，说是喜欢话少的，一点儿面子没给。嚯！我这么一想，你可不就话少嘛，你说你们......”
“没有。”沈为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指了指前方，一挑眉头，“你家小区到了。”
“哟！真是，那我先走了。”李明泽挥手跑开，“周六出来打球啊——”
......
沈为开了门，家里和往常一样没有人，母亲大概得八九点才能回来。他放下书包走进厨房，一个人煮饭，炒菜，吃饭，洗碗。这是他做了很多次的事，但是头一次他感觉到落寞。
油烟机“轰轰”作响，菜倒进热油锅里发出“呲呲”的声音，沈为翻炒着青菜，觉得家里安静极了。
他想自己大概是贪恋热闹的。
沈为收拾好厨房回到房间后就坐在书桌前发呆。良久，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作业，摊在桌上，里头夹了张粉白色的小卡片。他怔怔地看着它：
中午也要休息一下哒！注意身体
他的目光一遍遍扫过这几个字，觉得“字如其人”这个成语有时候不对，这样清秀潦草的字迹竟然出自那么漂亮明媚的女生之手。
他又想起她。他觉得她总是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勾他，湿漉漉、明晃晃的。
他从小就受女生欢迎，大部分虽然因为他的冷清对他望而却步，但仍有一些活泼大胆的，可他唯独最喜欢她的纠缠。沈为突然意识到自己很肤浅，想来想去还是因为她是最漂亮的那个。
沈为是在星期二中午收到这张卡片的。他那时候吃完饭，坐在座位上，像往常一样翻开练习册打算动笔做题，然后他就看见了它。沈为认得这种卡片，曲汝远早上还拿着一叠这样的卡片问他好不好看。他耳朵突然有点热，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慌忙合上练习册把它塞进书包。
也从那个中午开始，沈为每次午休都会留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
曲汝远跑回方队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那张粉白色小卡片。她的心情远没有表现得那么轻松，眼睛甚至有点酸。
她难得的愧疚感又上来了，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想：那时是高二吧。是了，是的。
曲汝远没有想到自己能分到理科重点班，她的成绩在这个班就是吊车尾的存在。幸好老天眷顾，给她安排了一个大佬级的后桌。曲汝远决定抱紧这条粗大腿。
她早听说过沈为这朵高岭之花，可对付男生，她就莫名自信。
曲汝远见到沈为的时候还是小小震惊了一把，她原本以为那些谣传沈为很帅的是因为他的成绩加持，现在才发现自己太狭隘了，那是真的帅。
她越看越觉得惊奇，沈为简直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
她尤其喜欢他挺得笔直的脊梁，总觉得那里面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劲儿，好像他的整个生命都在那里头。
曲汝远靠着墙坐，她侧过身，两只手搭上沈为的课桌边缘，微微伏低身子，轻声开口：“你好，我叫曲汝远。”
“你好，沈为。”沈为闻言抬起头看她。
曲汝远眨巴眨巴眼睛。
沈为也不做声，看着她。
......
“有什么事吗？”沈为率先打破沉默，他有点受不了被她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
“有。”曲汝远又欣赏了一会儿美色，才答道，“沈为，我知道你的数学和物理很厉害，恰好我这两门不太擅长。”
沈为收回了目光，拿起笔往新发的本子上一本一本地写他的名字。
“所以嘛，我能不能经常来找问你题目呀？”
曲汝远见他还在写名字，头也不抬。暗想：大佬果然都有点脾气啊，这得宠着。
“沈为沈为，沈为？你答不答应嘛，哎，也可以有偿的呀！”沈为还是没说话，曲汝远又看他写字，突然兴奋起来：
“沈为，你的字真好看，就和人一样好看。”
大概是声音太真诚，沈为又抬头看她。
曲汝远见他这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忍不住调戏他：“真的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好。”沈为听得眼皮跳了一下。
“嗯......嗯？”曲汝远有点激动，“啊啊啊啊啊！沈为你人真好！”
沈为在那时候没料到，这个女生真的那么不客气，她几乎承包了他所有的课余时间。
“沈为，你快看看这题，我觉得自己思路挺对的，怎么算出来的结果和答案差那么多，我都算了好几遍了，你快帮我看看过程。”
沈为本想去个厕所的，可在她那种“你这样的仙人肯定不会拉屎撒尿”的眼神下，沈为憋住了，拿过草稿纸帮她细细检查。
“这里有问题......”
“哇！沈为你真棒！你好聪明！”曲汝远一点也不吝啬夸赞。
她又盯着他，放慢语速：“沈为——你，真，厉，害！”
沈为没理她，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曲汝远怕他没听懂，又问道：“诶，沈为沈为，你知道对一个男人说他厉害是什么意思吗？”
这下沈为彻底不理她了，埋下头做题。曲汝远看到他发红的耳根，心下窃喜，果然还是调戏他最开心了，她心满意足地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你干嘛去！”晚自习的值班老师问道。
沈为停下脚步：“厕所。”
“刚才下课怎么不去？行了行了，快去吧。”
曲汝远看着沈为，有点想笑，感觉天仙大佬被拉下神坛了。
不过，曲汝远最近有点急，她发现沈为从来不午睡，连趴一会儿都没有，他整个午休都在忘我地做题。想起自己每天才堪堪写完作业，而沈为则已经大把大把地刷另外买的练习题了，她很郁闷，心里忍不住滋生出点坏念头。
于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曲汝远特地磨蹭一会，等着班里同学都离开了，抽出早上刚买的卡片，“唰唰”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夹到沈为的练习册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