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老是想起她。
我们是初中同学、高中校友、大学也很巧地在同一个城市。
初中的时候,班上女生大多受言情小说毒害颇深。她们预言说,像我这样的高冷王子,一定会配个鬼马精灵,某某某那样的。
对此,我不以为然。
但我开始注意某某某,也许是想证明我跟其他的高冷王子不一样。初中时候的男孩,大多喜欢“与众不同”四个字。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自恋,但还不都是大家惯的,很多人都说我是个高冷的王子。
然后呢,我真香了,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了那个女生。
她长得很好看,也很少跟人生气,也很开得起玩笑。有一点不开心的时候就跟人撒娇卖萌——嘴巴一嘟,白眼一翻,既给人收敛言辞的信号,又不至让人太难堪。而且,她一向控制得好分寸,从不会显得矫揉造作。
我也没有扭扭捏捏,确认喜欢后,我很快跟她表了白。
人生第一次向爱情发起总攻,我竟然失败了。
她拒绝了我,很明确,一点不拖沓,并很直白的表示是因为不喜欢我让我放弃。
我骄傲,再没尝试过告白。
时间之河很长,那些庞大的尴尬或者迷茫终将被流水冲走,不复得寻。
现在想想,她跟某某某真的不一样。
也许正因为这样,在我的世界里,她的出现才那么透明。
她尴尬了就脸红,表情不自然,然后就很正经地解释,然后就越解释越乱。这个女孩,没有让人一眼动心的绝美容颜,又不擅长活泼,所以很少有人发现这样的她其实很可爱。
后来,学校里的校草跟她告白,却惨遭拒绝,言语犀利地简直不像是平时温柔的她。风过,浪自然起,流言蜚语随即将她包围。
喜欢校草的女生不少,所以大家嫉妒她。最张扬的年纪,不爽总有五花八门的表现方式,可是花样再多,表现出来的也都是一致的恶意。
那个时候几乎没什么人为她说话。大家众口一词,嘲笑她不识时务。连带着,她做过的不恰当的事都被扒出来,充当着证明虚伪矫情的证据。可是假设,她答应了呢,那扣在她头上的词则将是不自量力。从褒贬的程度来看,也没什么区别。由此可见,被校草喜欢,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初中学校纪律很严,大家不爽她,但也不会太过分,顶多就是孤立。我们这群人的心啊,都是混合物,好得不纯粹,坏得也不会彻彻底底。
那时候的我,也是人言的旁听者。对于她,心里也是厌恶的。
然而我常常见到她,尤其是在和她考入同一个高中之后。
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一抬头就看见她在离我不远的桌子上低头扒饭,吃相很难看;高中时候的月考,我们经常被分到一个楼,然后总能看见她跟朋友聊天,现在想想,她笑起来其实挺好看。
再后来,夜自习过后,操场打篮球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她跑步,小小的身板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没想到初中体育课上跑步老是吊车尾的家伙现在竟这么喜欢这项运动。
不过我当然没有因为这些而喜欢上她,甚至,我还流露过对她的不满,说过些难听的话。
恶意永远能让承担者手足无措,更可怕的是,再大的爱其实都没法让他们在再次面对恶意时恢复自然。
她的这些可爱,一直到大学我才发现。偌大的大学城,见到她的次数实在少,不习惯让我开始想念,念着念着好像就喜欢了。
大学时,有很多女生向我表白,但都被我拒绝,就像初中高中时那样。好吧,我好像又自恋了。
有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问我,这么多漂亮温柔的女孩,难道我就没一个看上的?
我只是笑,然后说:“不是初中时候有同学说嘛,我适合鬼马精灵的姑娘。”
而且,这个精灵姑娘,除了那个校草,就只有我发现了。
再到后来,我竟然收到了她的表白,文采很好,说出来的喜欢像月亮一样能让被表白的人心动。果然,一封好的情书还是有用的。
我太激动了,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对天发誓,自己绝没有那样不知所措过。
紧压住心里的狂喜,我回复她,“那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然而发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这个关头,我竟然还矜持了一下,真想给自己来几巴掌。
然后,“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在我们的聊天界面停了好一会儿。最后,我等来了一张她和陌生男子的亲密合照和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我不信。那样一个忠于爱情的姑娘,又怎会在恋爱中向别的男孩告白玩暧昧?
我的猜测后来也得到了证实,还是那个哥们,原来他也见过那张照片。一次聊天中,他兴致勃勃地给我指认照片中的男生,他说是她的哥哥。
我的姑娘她撒谎了,背后的原因不言而喻。我没有捅破她的谎言,我知道,要是我问她,她又会尴尬了。然后脸红,然后表情不自然,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有点怕那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一次,我学会了抓关键词。我记得,告白的时候,她的每一个喜欢前面,都带着一个以前。
或许“以前”两个字,就是我们之间的关键词。
我坦白了,当我不喜欢她的时候对她太过苛求。甚至因为曾经的反感,一些不中听的话脱口而出,等回过头来,一切已经覆水难收。
我们啊,终究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