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结束了忙忙碌碌的工作,回到了家中,两个小宝贝在无忧无虑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把我这个妈妈当成摆设的大玩具,索抱,索骑,旁边坐着的是我的外婆,90岁的高龄,银丝早已爬满了她的头发,皮肤也不再光滑,布满了皱纹,她面带着一丝微笑的看着我,突然指着我的女儿说了一句:“这是你的孩子呀?”我点点头,她又指着我儿子问:“这也是你孩子吗?”我又点点头,她说:“你可真会生,真好命,我一个孩子都没有(指的是男孩)”,我想我本该习惯这些问话的,因为外婆已经糊涂了好几年了,可我总觉得今天的对话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古怪,接下来果真验证了我的想法:她居然问我是谁,说从来未曾见过我!要知道我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女,她居然就这样把我给忘了,明明上周都还记得我的,现在却……
这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外婆老年痴呆又进了一步,她已经开始遗忘她心心念念的孙女了,之前哪怕认不出她的女儿或者女婿,也会记得我的,可是从今天这一刻开始已经不是了,她忘了,所有的记忆都忘了,所有的记忆就像被风吹散了不知道被带到哪去了,我只想把它找回来,只想我的外婆好好的,只想她恢复那般健谈,耳朵灵敏,记忆清晰,眼睛好,能正常和我说话的日子:
在我的记忆力:外婆视力很好,很大年纪了能自己穿针引线,会做很多好吃的:糍粑,包子,红薯糖水,饺子……很喜欢和同龄的老人聊天,每次都说话很大声,身体很好,经常一个出去买菜,很喜欢看打仗的电视,明明听不懂普通话,却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编出一个新的故事说给我们听,耳朵灵敏,在洗住澡,只要敲门喊她依旧听的到,而且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来开门……
什么时候外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一天尿裤子好几次,坐着坐着就可以睡着,睡觉有时不分白天黑夜,现在说话也少了许多,有时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的牙刷,会用别人的牙刷,煮好了饭给她,也不会自己吃……
我的外婆自从8、9年前耳朵得了中耳炎之后,就开始听不清楚别人和她说话了,刚开始还给买了助听器,后来见没有效果也就不戴了,从那以后便慢慢的没有同伴交流了,因为别人说什么她也听不到,只能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最近这两三年越发糊涂了,记得刚开始来我结婚后的家来看我时,同样一个问题就问了三遍,而且是在大约5分钟的时间,现在又更严重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外婆知道我喜欢吃糖,总是偷偷的买冬瓜糖,然后把糖藏在床底不用的锅里边下,等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就悄悄拉我去房间,说给我买了糖,叫我去吃,,家里有好吃的东西,总要留给我,生怕我不得吃。我还记得有一次给她买了一套衣服,她很高兴,逢人就介绍说,这是我孙女给买的,衣服很开心很骄傲的样子。我还记得幼时盛夏的夜晚,因为怕黑,所以每次只要听到外婆摇蒲扇的声音停了,我总会用大腿轻轻的碰一碰外婆,听到那蒲扇又摇起来了,心里才觉得没那么害怕……
在外婆的眼中,我可能比她亲生女儿还宝贝,我妈妈这样和我说,她说有一次我准备放假回来,我妈妈和她说你孙女要回来,她就开心的说我女要回来呀,我妈纠正她,不是你女,是我女,外婆还很执拗的说,就是我女!幸福的回忆总是让人觉得回味无穷,但是想到如今的情况,却又不禁伤感,我想到了寻梦环游记的画面,感觉自己被遗忘了,在她的世界消失不见了,一个最熟悉不过的亲人,却依旧没逃过时间的洗礼,岁月的雕琢,然后渐渐的把回忆掩埋,如同从未发生过,花开得越绚烂,枯萎凋谢的时候就越发觉得可惜。
外婆,虽然你已经开始忘了我是谁,但是我依旧清晰的知道你是谁,我无法找回你的记忆,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陪伴,陪伴你回答一次又一次重复的问题,陪伴你搀扶你走路,陪伴你共进晚餐,给你的碗里夹菜……我能做的不多,但是我衷心的希望外婆能一直健康、快乐。
外婆,你可以忘了我,但是我不想忘了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谢谢你对我的包容和爱,感谢你的付出,外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