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是,我一直以为的皇兄竟然成了这至尊无上的天界之主。呵,你说,究竟是祁阳殿假冒了清平毅,还是清平毅取代了祁阳殿?”
祁阳殿并不出言,被那双冷冷睨着他的通红眼眸直视地无力反驳。
“如今…你却说有不得已的原因。”
尘埃肆意的嗤笑,看在他眼里却是格外的扎眼刺人。
“那是因为——”
他急促地高声作答,却又突然莫名地停顿了下来。眼中的戾气翻涌不绝,是被她无情嘲弄的表情给刺激到。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尘埃不堪忍受,只能迫着痛楚,咬紧牙关逼问:“说啊,你说啊!难道他们就合该死得不明不白?”
这样吊着她,这样是是而非的态度已让她濒临崩溃,恨意未泯却难抑激动的心绪,让她在恨之入骨的仇人,面前露出这般凄然脆弱的神态。
祁阳殿一直注目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人生啖食肉、五马分尸的杀意,恐怕在她眼中自己早已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他该!都是他受得起的,可是,当真别无选择,就算早知如此结果,哪怕从头再来一次,也不会悔恨当初做下的一切。
“好”,祁阳殿深深看了她一眼,方才一瞬失控的情绪尽已收拾妥当。
趁她不备,他藏匿于袖中的指尖一绕,一个飞诀已将尘埃给定住了。
“你想干什么?”尘埃血红的眼中寒光乍现,用早已喑哑的嗓音嘶吼道:“清平毅你给我解开!”
“你不是想要知道两千五百多年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相较于她的歇斯底里,他端着一副天界之主独有的霸气之姿负手立于她身前。
“你先冷静下来。本殿可以告诉你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突然改了自称,语气更是强硬了好几分。
“呵!条件?祁阳殿你可是这天界之主,不该杀的也杀了,不该犯的也都犯了,世上之事只要是你想做的难道还会寻求别人的同意?”
他将双眸眯起,冷峻的面容因她的话而微微扭曲。
“你也不必阴阳怪气地讽本殿,无非是为自己添堵。诚然,本殿自然知道自己是罪不可赦的。”
片刻沉吟之后,他道:“你与观月之事,本殿略有耳闻…你须得答应本殿,今日过后便离他远些,你们并非良配。”
尘埃瞳孔骤缩,是没料到他突然说起观月殿的事来。
是啊,他是祁阳殿啊,她的仇人是祁阳殿,是那个人的兄长...
——今日过后又该以何面目面对那个人?
比起横生漫延的恨意,她更觉得心中就像刮起了鹅毛鸿雪,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正被大雪倾覆,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字来。
痛苦逼得她只能闭上眼来,颤抖地唇瓣不受控制地微张,入耳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竟是那般的陌生,令人心生寒意。
“好…我答应你!”她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祁阳殿并没有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因为他只希望她知道了一切之后不要迁怒记恨于观月。
“这是乾坤石,承载着本殿的回忆,看完后本殿自会帮你解开。”
祁阳殿翻手五指展开,掌心出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蛋形巨石。
霎时,乾坤石缓缓转动着升过两人头顶,其中散射出的五彩光芒若水纹波动滑开聚拢,瞬间在空中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幕。
光幕之上,有两阵军兵对立,正上演着一场战事。
“观月殿,天界的第一将军!本宫早有耳闻,原道该是个魁梧粗犷的汉子,竟没想到居然长得如此温婉可人。啊呀,真真是越看越顺心了,好弟弟,你长得很像姐姐认识的一个人啊。”娇媚成熟的女声甜腻得不像话。
她的一声“观月殿”如一道惊雷炸在尘埃心头,拨弄得心弦大乱。
观月殿?!
这莫非就是三千多年前的观月殿,彼时的天界第一将军?
“这是三千五百多年前,观月与魔族之女的最后一战。”
像是看出她的疑虑,祁阳殿替她解了谜。
那么,这便是观月殿曾经向她提及过的那场让他魂飞魄散的最后一战——与魔族王女之战?
还记得她曾念想过昔日武神的他该是何等的风光霁月模样,如今真瞧见了,竟还完胜她先前念想的那般。
一身寒霜银盔,一柄星辉明剑,身姿如苍松,气势摧泰山,十七八少年儿郎模样,却占尽天下八分颜色,独蕴一方风流绝世。
只是......祁阳殿为何让她看这些?她是要他说出当年的究竟,这与观月殿有何关联?
况且这还是三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甚至比她出生还早了一千多年呢。
光幕之上,略显稚嫩的观月殿片刻微愕,出于好奇回问:“像谁?”
没想到他当真出口相问,更觉这少年郎娇憨可爱得很,魔女掩唇,冲他媚眼如丝:“想知道啊,那便满足你的好奇心。你长得可像极了姐姐的心头好啊,不若就跟了姐姐,回了魔界,当姐姐的小魔夫。”
此言一出,尘埃细心地注意到,观月殿一张俊颜火速飞窜片片绯红,有些无措地将皓齿咬住下唇,不敢再胡乱搭言,唯恐掉入魔女设下的陷阱,让她捉弄了去。
而方才说话轻佻的那女子衣着桃粉薄纱,大片肌肤暴露在外面,可以称得上是衣不蔽体。
她就着妖娆的姿态慵懒歪斜着躺在华辇上,一左一右还拥着两名同样衣着轻纱的俊美少年,只要人有意瞥过那轻薄透明的软纱,便能隐隐约约瞧见那若隐若现之下,两个稚幼的少年竟然未着寸屡。
这等场面看起来异常的香艳刺激,好些个天兵竟也红了脸不敢直视,私底下一阵议论纷纷,说的无外乎是这魔族王女真如传闻般淫乱奢靡。
素闻异界魔族民风开放,在战场上还是头一次见,就连观月殿脸上涌起了害羞之色。
想他作为天界第一将军,领兵沙场征战不说上万次,也远远超过千次,也是没有遇到过这样…儿戏般的情势。
对方的王女在原本该是肃杀的战场,仍是这样一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模样…...引得天兵天将们面面相觑、咋舌不已。
观月殿却是另有担忧,怕是敌方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教天兵天将放下戒备以此大乱军心,可若是敌军趁乱来袭,恐怕难以抵御魔界来犯。
可这赤裸裸的调戏,尚且年少的观月殿从未亲近过姑娘,更不知如何应对这样一位妖娆主动的女子。
在王女看来,他纵是不答,这般绝美少年仅仅站在那里,都已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况且他那白玉雕成的秀颜上红霞飘飘,算得上是因自己而染上的。
她就异常痴迷地注视着他,若是此刻不是在战场,怕是她的两只眼睛都能将明月殿当众扒了个精光。
目光挑逗地望着观月殿,柔荑却在身旁两个少年身上煽风点火,毫不避讳众目睽睽,惹得两个少年喘息连连,忍不住娇声求饶。
“怎么样?好弟弟,不若就从了姐姐,姐姐保证能让你比他们两个还舒服。”
王女直勾勾地绞着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舔过上唇诱惑着。
与其受困于她的调戏,当务之急还是振作军心,明月殿毫不闪躲地对上她炽热的双眸,淡若清风般温言道:“殿下是说笑了。承蒙殿下的错爱,观月并无此等兴趣。还望殿下能认真对待这场对战,将作乐之事暂放身后。”
“啊啊~”,王女恋恋不舍地从两个少年身上慵懒地爬了起来,一举一动却是极尽妖冶,葱白食指在唇上轻抚过,目光姣姣地锁着他:“既然好弟弟不领情,那就休怪姐姐用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