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池雨灼灼的目光,三人并未做答,这个结果是池雨明了的,因为从以前便是如此,三人不藏着掖着,但也不说出是什么隐情。
时鸣率先开口:“池雨,并非我们刻意相瞒,只是时机未到,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何况我们也是一知半解,如今形式严峻,刺客两次伏击,想必此事也是需要解决了,虽说这崇皇盛地禁制重重,但人外有人,并非万无一失。”时鸣说完看向泊新和有初:“大哥二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考虑前几日的圣旨吧。”
圣旨?池雨听后眼神瞬间犀利,语气中难掩愤怒,心下无奈他们什么都瞒着自己:“什么圣旨?是父皇吗?”
有初和泊新沉默一会,三人互看后泊新说道:“池雨,圣上将你送来崇皇山是为了保护你,保护崇皇盛地,不与你相见也是怕有心之人觉察,圣上已是不惑之年,抱恙许久,怕是支撑不住了,前几日密旨,若日后你在崇皇山的秘密泄露,可重回皇宫,太子会护你一生周全。”泊新口中的太子是池雨的皇兄袁林萧。
池雨因父皇抱恙而略起忧心,随后问道:“父皇现今如何?”
“密旨是三日前送来,据中内容所述当时圣上龙体已竭,无法起榻,怕是就这几日的事了。”泊新回道。
“若是如此,我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兄就要继位了,在此君臣动荡,朝堂不稳之际提出回宫,还真是奇怪呢。”
池雨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位伯爷,三人都有些讶异,的确,这道密旨有问题,只是三人没料到池雨这么快意识到。
有初淡淡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圣上家事我们不便多言。”
池雨垂眸抿唇,指节相扣,半晌开口:“父皇如今该是驾崩了吧,或许早在密旨班出时就已不在了,这密旨不是父皇所班,而是皇兄用父皇名义班旨,你们也发现了不是吗?”
时鸣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只是神情较以往略有不同,瞧见池雨虽内心明镜却淡然处之,心中隐隐漾着不安,其实不仅时鸣如此,泊新和有初神情亦是凝重。
池雨并未在意三人心中所念,继续开口道:“父皇这些年从未提过让我重回皇宫,按照你们所说是为护我周全,那怎会在此时功亏一篑,且这几日的刺杀也有些蹊跷,拟旨之人在此时提到崇皇山秘密泄露,难道是巧合吗?”池雨眉头皱起,有些愠怒,问道:“这里无外人,你们可直言,刺杀是否与皇兄有关?”
得到池雨首肯,时鸣便说出心中所想,摇头道:“暗器上有屹边纹,崇皇与屹边水火不容,太子不可能涉足其中,故此刺杀不会与太子有关,但也许太子清楚之中隐情。我们在山中几乎隔绝,而圣上与太子明了屹边的动向,也许早在刺杀之前,太子已然着手调查了。”
“你们说崇皇与屹边不和,所以皇兄不可能参与刺杀,先不说是否确认为屹边纹,就算是那你们为何这么肯定?难道皇兄不会在父皇薨逝后与屹边说和?”池雨问道。
有初垂睫,语气中带些鄙夷地回道:“若是说和,太子为何来刺杀自己没有实权的皇妹?”
“没有实权?你们三个就是崇皇盛地最大的实权。”池雨这么说是因为如今朝堂武将以泊新父亲李将军和有初父亲张将军为首,文将则是以时鸣父亲赵相国为首,这三大势力几乎含阔了整个崇皇盛地的政治门客。但池雨这么说的原因不仅是这些,崇皇山的三位伯爷在道法上已是上乘,实力强横,太子不可能不考虑到。
有初淡然开口:“你若是考虑到我们父亲的原因,便是多此一举。”
时鸣也附和道:“池雨,我们在来到崇皇山的那一天就是与父家断联,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护你一世周全,任何朝堂上的事都与我们无关,此事太子定然知晓。”
池雨听罢心中暖流依依,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紧绷的情绪也缓和了些,只是心中还是顾虑重重,若是父皇驾崩,一切都会变,虽说三位伯爷已与父家断联,但父子情如何断的了。
泊新见池雨表情变换,知晓她心里五味成杂,开口提醒道:“池雨,太子毕竟是你皇兄,断不能害你,而我们是直接听命于你,若是想通过我们得到父亲的势力,也没那么容易。”
池雨可转念一想之前三人如此笃定又觉奇怪:“你们这么肯定皇兄与刺杀无关,是因为那个不能说的隐情吗?”
果然,三人默认了,并未做答。
“那个秘密你们不愿说,我也不去问了,不如就按时鸣说的,入宫吧,答案我自己找。”池雨语气中难掩愠怒。
“池雨,入宫之事我们再做打算,不可意气用事。瞒着你并非我们本意,我们答应你,日后时机成熟会告诉你我们知道的。”泊新叹然缓缓道。
池雨看到三人面色中都有些无可奈何,心下明了自己错怪了,想必那个秘密也是父皇下旨不能说出的,随后淡淡摇头,整理情绪,坚定信念后缓缓抬手,清莲会意,及时上前搀扶,池雨纤裙微提,身倾着站起,边抬步边说:“不必商量了,回信给皇兄吧,择日回宫。”
见池雨坚决,三人便不再劝慰,泊新微微叹气,有初抬杯喝了口茶,时鸣看着池雨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三人或多或少都表露出担忧。
时鸣作辑道:“大哥二哥,怪我擅作主张说出圣旨一事。”
有初继续饮茶,泊新则是叹然道:“无妨,其实我们都清楚,此事必是瞒不下去的,池雨猜测的没错,据父亲半月前来信,圣上驾崩已非一日两日,太子迟迟不宣告亦不继位该也是与屹边有关,太子第一次是传旨相劝池雨回宫,第二次第三次就不一定是传旨这么简单了。”
时鸣问道:“当真太子会对池雨动手?”
有初放下杯盏,面色依旧凝重:“谁知道呢,毕竟从未了解过太子是怎样的人。”
泊新继续道:“回宫已是既定事实,只是这班旨回宫的目的嘛…”
“许是为了坤仪之能。”时鸣语气中难掩紧张地说道,三人将此事埋在心里十数年,再次开口说出竟是微微有些颤抖。
有初和泊新皆是沉默,这便是他们最担心的一点。
有初开口:“坤仪之能在崇皇山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太子为何要将此能暴露于敌人视野下?”
时鸣想了一会说:“也许是与屹边的刺杀有关,可能得原因太多,我们不知内情,已是不好随意猜测。”
有初旋转着杯盏,悄然答道:“池雨说的对,一切答案不如我们自己去寻找。”说罢,便抬手示意仆人拿来纸笔,挥撒着写下密函,随即交给仆人放信鸽入宫,信鸽是专门传递密信用的,芘芣道人施展过道法,能隐匿身形,只有接收者能寻到踪迹。有初言道:“信中我已言明,由大哥随侍,我与时鸣在宫外等候,若是太子不允随侍,便断然不能入宫。”
泊新和时鸣点头,事既已定,三人心下放松了些,身后的仆人提醒道:“伯爷,是否传晚膳?”
泊新摆手道:“今日池雨许是不出来吃了,我们也回去歇息,将饭菜送入各自屋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