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院的正堂灯火通明,李辩一家正围坐在八仙桌前吃饭,大黄乖巧地蹲坐在李辩的身后。
“爹,娘,我吃好了。”李辩咽下嘴里的饭菜,把手中的碗筷放在桌上,朝着上首的李辩的爹娘说到。
李辩的爹娘看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得了爹娘的回应李辩才轻轻地退出椅子下了桌,然后把椅子摆正后就径直往供桌旁边的椅子走去,待坐到椅子上就端起茶几上他刚喝过的已经冷了的茶盏一口把里面剩下的茶水喝完,大黄看到李辩放下了茶盏后就跑了过去前肢搭在了他的腿上吐着舌头望着他,李辩伸出手摸摸了大黄的狗头接着挠了挠它的下巴,大黄也用脑袋蹭着李辩的手,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
逗弄了一会儿大黄后,李辩就冲大黄命令到:“行了,大黄,自己先一边玩去吧。”大黄也就很灵性的不再缠着李辩摆了摆尾巴就又重新回到了桌下。
看着大黄走了后李辩就伸出右臂支楞在旁边的茶几上把头放在了掌上,盯着前面的灯火,眼神放空,思绪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不知过去了多久,听到几声挪动椅子的声响李辩才回过神来,正看见他爹娘和大哥宗伯刚好吃完饭下桌了,李辩站起身走向那边,边走边说:“娘,我来帮你一起收拾。”
“不用了,辩哥儿就和老爷还有思哥儿坐在那边喝喝茶就行了,我帮着夫人收拾这些东西。”宗伯说着就伸手去收拾桌上的碗筷了。
“那好吧,那就辛苦宗伯了。”李辩笑了笑。
“辩哥儿太客气了,本来这活就该我做的,只是老爷你们一家人心肠太好可怜我身子骨老了都不让我干重活了,如果再不干点这种轻活我都怕我没脸再待在这个家里了。”宗伯苦笑着说到。
“宗伯,你这话就言重了,你在我家也上上下下伺候了三十来年,早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了,你年龄大了我帮你养老送终是应有的情分,以后也不许你再有类似的想法。”听了宗伯的话后,李辩他爹却板起面孔严肃地说到。
宗伯看到李辩他爹认真的样子,想到这些年自己一直伺候着眼前这位从曾经的“大少爷”到现在的“老爷”,昔日的那些事也就仿佛历历在目,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那两个自己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半大小子正一脸期待望着自己,最后再看了看旁边夫人微笑地看着他的脸,终于是低下头用袖口抹了抹眼角说到:“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待在这个家里享享清福了。”
听到宗伯这么一说,李辩他爹才笑着说到:“本该如此的。”
经过这一番宗伯突如其来的感慨后,屋子里的人才又忙起了自己的事,看到李辩他娘和宗伯把桌上收拾干净端着碗筷走到了厨房,父子三人才走到供桌旁的椅子边分主次地坐下。
李思拎起茶壶往李辩的茶盏和自己的茶盏里续上了茶水后,放下茶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竟先开口说到:“宗伯在我们家操劳了这么多年,这一下让他轻松下来享福难免会让他有自己老了不中用的想法,我看……不如让他到学堂那边教小孩子练练拳脚,这样既能让他那一身从战阵上磨炼下来的功夫得以传承,又能让他活动活动下筋骨有事可做。”
李辩听到他大哥这样说,忙点了点头,“我看可行,学堂里的那群小子精力太旺盛了,练练拳脚耗一耗他们的精力那可太好了。”
坐在上位的李辩他爹笑了笑:“我看你就是烦那群小子老是缠着你带他们去玩耍吧,不过我觉得思哥儿这主意确实不错。”
随后父子三人又边喝茶边聊了聊村上邻里和学堂那边的一些事,过了大概三刻钟左右,李辩他娘和宗伯走了进来,想来厨房那边的事也忙完了。
“夫人,宗伯,你们来得正好,思哥儿刚有了个主意说出来也和你们商量商量。”李辩他爹望着刚跨过门槛的自己的夫人和宗伯说到。
李辩他娘听了这话后就径直往供桌右边的椅子走去,宗伯也跟在后面走向了右列的第一把椅子。
“什么事还需要和我商量的呢?相公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李辩他娘笑着看着自己的相公往她面前新拿出的一个茶盏里倒水。
“事关家里人的事应当拿出来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李辩他爹给茶盏里倒上了水,然后看了看坐下的宗伯,放下手中的茶壶,笑着说到:“事情是这样的,思哥儿看见学堂那边的那帮毛头小子整天除了读书识字和学习些筹算以外,还能精力充沛地上蹿下跳的,就想是不是可以请宗伯过去教他们些拳脚,除了耗一耗他们多余的精力让其规矩一点外,也能打熬下他们的身子骨。夫人,宗伯,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是个好事啊,就不知道宗伯是怎么想的。”说完,李辩他娘也转过去看向宗伯。
宗伯一副惊讶的表情好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上方夫人轻声的询问才回答到:“只要老爷夫人有用得上我的时候,我这儿就随时听从老爷夫人的吩咐。”随即宗伯又向坐在他对面的李思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李思的脸上也难得的浮现了一丝笑意。
“这下好了,终于有人可以治一治那帮野小子了。”李辩看宗伯应下了这件事,也笑着说到。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待这农忙的时节一过学堂重新进学时,就得麻烦宗伯多上些心了。”就这样李辩他爹最终敲定了这个主意。
李辩端起茶盏正准备喝水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上座的爹娘,说到:“爹,娘,有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明天早上苏家的两位哥哥和沐哥儿要进山里去打些野味,我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弄些来解解馋。”
李辩他爹沉吟了一会儿后说到:“进山啊?!这些年也有过不少村民进到山里打猎的,就我所知苏家大哥和他那两个儿子也进去过几次,倒是没遇见过什么凶猛的野兽,你跟着他们去只要不是进到山里很深处或者是去那些之前没人去过的地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辩他娘则始终微蹙着眉头,但也没开口说什么,宗伯留意到夫人这个样子便知道她始终还是有点担心辩哥儿的,就抢着说到:“老爷,要不明天我跟着辩哥儿他们一起去吧,这样也多些保障。”
李辩听宗伯说完忙道:“不用麻烦宗伯了,我从小跟着您老练了些拳脚功夫和刀枪弓箭,这次也正好试试自己到底练得怎么样,要是您老跟着一起去岂不是就没我出头的时候了。”说完就用祈求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亲。
李辩他爹看到李辩投来的求助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宗伯你就不要掺和他们几个的事了,都是些有分寸的孩子,应该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地的。”
“行吧,自己去磨炼一下也好。”宗伯无奈地点头同意了。
大家坐着又聊了会儿家常后,李辩喝完茶盏中的水站了起来朝爹娘说到:“爹,娘,孩儿先下去烧些热水泡个澡。”
“行,你去吧,都这个时辰了,我们也该准备休息了。”李辩他爹看了看屋外的夜色说到。
“那孩儿我这就先下去了。”得了李辩他爹的吩咐后,李辩就往厨房走去。
东边的亮着灯火的一间屋子里,李辩正躺在一个澡盆里,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这间屋子还算挺大的,中间用帘子隔出了一个卧房和一个简单的书房,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张一石的弓和一把普通的剑,书架上则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看书名就知道这些书的内容涵盖了各个方面的,既有正常的经学纪要,也有各种奇怪的志怪杂谈等等。
此时,挨着正堂的一间大的卧室里,李辩他娘正帮他爹解着衣衫。
“才哥,辩哥儿说要进山里去打猎,这是这孩子第一次去,你怎么也不劝阻下呢?!”李辩他娘趁着整理衣服时才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顺带也有点埋怨自己相公的意思。
李辩他爹走到他娘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握着她的肩膀,“芷妹,你又不是不知道辩哥儿的性子,这孩子从小到大拿定主意了的事就很难改变过心意,他的好奇心重,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想进山里去看看,再加上他跟着宗伯练了这么些年的刀枪弓箭早就想试一试自己的身手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有这么个绝佳的机会既能满足他的好奇心又能让他一展身手,他当然也就不会错过了自然就不希望我让宗伯过去看着他,不过这孩子一向是谨慎小心的,很少冒险去做自己力不能及的危险的事,而且苏家那三个孩子很懂事身手也不错,不会看着辩哥儿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孩子大了自然也该让他磨练磨练。”
“行吧,也许是我过于担心了,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说的总归是对的,孩子大了需要自己去经历一些事了,不能一直在自己的庇护下。”李辩他娘反手握了握肩上相公的手。
“你能这样想就好,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上床休息吧。”说着李辩他爹就搀着妻子向床边走去。
太阳刚刚升过山头,李家小院的众人也都纷纷起了床在院子里活动着身体。
李辩还是像往常一样练着宗伯交给他的一套拳,听宗伯说这套拳是他在战阵上磨炼出来的,没有什么名字,就是特别的刁钻狠辣,意在和人性命相搏使的,所以李辩自从练会这套拳法后就没有真正地使用过。其实宗伯教的不管是拳脚功夫还是刀枪棍剑都是不便用于和人对练的,最多就是对着木头桩子使使,所以这次进山打猎的机会李辩除了想满足下自己对于山里的好奇心以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试试自己的身手到底练得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