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浦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将这些东西胡乱的塞进衣袖的口袋中,再看那黄色纸人,如果不是没有五官的话,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雨水打在甲胄上,甚至会溅起水花,谁能想到这个玩意是由一个还没巴掌大小的纸人变的。
“咳咳。”
就在林浦围绕着纸人打转,想办法将其收起来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林浦回头一看,正是那大腿受伤的江玉贵,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脸色更加的苍白。
见林浦望过来,江玉贵眼中露出一丝惊惧,随后干咽了口唾沫。
主要是林浦刚才做的事情实在太惊人了,前一刻还谈笑风生,后一刻就将人捅了个对穿,实在让人有种喜怒无常的感觉,更何况此时那拿着滴血长矛的纸人,正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实在令人生寒。
林浦望着江玉贵一会,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扔了过去。
“金疮药。”
“如果你是想要将那,那东西收回去,我有办法。”
就在林浦刚要朝屋里走去的时候,后面的江玉贵突然开口。
林浦转头看着江玉贵,双目冰冷,看的江玉贵暗暗后悔,不过随即就正了正神,道:“我这里有本法诀,或许可以收了这东西。”
“哦。”
林浦的声音平淡无奇,在江玉贵听来,却更显得林浦此人不可琢磨。
江玉贵瞧了瞧面无表情的林浦,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了林浦。
林浦随手一捞,将那册子拿在手中。
“日月君”
“你先敷下药吧!”
林浦撇了一眼江玉贵那副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的脸庞,丢下这么一句,便朝着院子里走进去。
接过金疮药的江玉贵愣了下,随即拔开金疮药的瓶盖,忍痛将白色的粉末倒在那被刺穿的大腿上,顿时疼的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林浦坐在寺庙的一角,拿着那本日月君看了起来,纸人就站在他的身后,香炉的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照的房间一片通明。
想起了刚才命令纸人刺穿青衣男子的时候,林浦便感觉有些恍惚,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自己心中似乎就没有那种反感之情,这让林浦感到害怕,毕竟他还只是个少年,面对这种事情,不可能完全做到波澜不惊。
不多时,一道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正是江玉贵,他脸色苍白的吓人,金疮药虽然能够止血,但要愈合,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这样贯伤,只是此时,他自然不敢再坐到屋子中间的那个位置了,忍着痛靠着门边的一根柱子坐下,林浦见了,顿时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自嘲一笑。
屋里一时间只有香炉中火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和林浦那细微翻册子的声音。
“你也是仙师吗?”
江玉贵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林浦望着他,想到了自己初到游汐镇的时候所见到的那位老者,顿时摇了摇头,他自觉的就算是现在的自己,遇到那位老者,也是毫无反抗之力。
江玉贵却是不信,能够一招就把青衣男子收拾掉,必然是仙师无疑,即便林浦否认,江玉贵也只当林浦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疑有他。
“你认得仙师?”
听到林浦的话,江玉贵笑了一声,却是动到了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道:“我江家原是云琅州六大修仙世家之一。”
江玉贵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傲气。
林浦瞅了瞅他,又瞅了瞅手中的这本册子,总算知道了,为何江玉贵会随身携带这般贵重的东西,只是林浦想偏了,这东西其实对常人而言,不值一文,因为上面东西,未曾接触过的人根本看不懂,江玉贵之所以一直将其带在身上,只是因为这本册子乃是他爷爷的遗物。
“那你方才为何不自报家门?说不定方才那男子就会知难而退,也不至于死这般多人吧。”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江玉贵往柱子上重重一靠,苦笑一声,
“现在只有我二叔,还算半个仙师了。”
林浦不解道:“半个仙师是什么意思?”
“他是一个散修。”
见林浦依旧不明白的神情,江玉贵顿时有点不可置信,毕竟作为一个仙师,不可能连这些都不明白吧。
“敢问林兄,师承何人?”
林浦见江玉贵问话,顿时眉头一挑,徐徐道:“我并无师承。”
其实说起来,西总管便相当于半个师傅,只是后来出了那件事。
“那你是怎么练就这身本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偶尔间得到一本书,自己练成的。”
江玉贵顿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林浦,直到把林浦看的发毛,这才道;“真不知道是要羡慕林兄,还是要为林兄捏一把汗。”
“此话怎讲?”
林浦眉头一皱,顿觉此事不简单。
江玉贵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都托出,林浦这才知道江玉贵为何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了。
原来,自古以来,世俗之间便有神仙传闻,这些神仙无一不是有夺天地造化之能,开山裂石,甚至能够煮海焚天,引得凡人羡慕不已,于是乎,便不断有人踏上寻找仙踪之路,只是此路实在太过虚幻,凡人寿辰又本无多,渐渐的也不再有人去做这般虚度光阴之事,只是还有一些人,却并不就此甘心,他们将一些仙师留下来的秘籍,加以推演,修炼,但最后皆是经脉爆裂,或者走火入魔而亡,渐渐的也便再也没人去干这般蠢事了。
林浦听的暗暗吃惊,没想到还有这事,顿时有点担心,自己修炼十二经会不会也有一天经脉尽裂,或者走火入魔。
“难道就没人例外吗?”
林浦不甘心的问道,他才刚尝过十二经的甜头,不可能就这般放弃。
“有,听说一些有灵根的凡人,就可以修炼仙师留下的秘籍。”
江玉贵的回答让林浦愣住了。
“灵根?”
“这个我也不懂,但听说,要成为仙师,必先要有灵根才行,不然修炼到一定地步,必然会爆体而亡。不过如果能找到我二叔,应该就可以知道了。”
林浦看了江玉贵一眼,也看到了他眼中期待的神情,林浦便知道了江玉贵的打算,如果自己跟着他走,那他路上便不用担心了,只是林浦之前见到的修道者就那么几个,而且还是心怀不轨的更多一点,像西总管,还有来破庙避雨的这个男子,顺便还得加上一个江边划船的那个段凌红,都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你二叔在哪里?”
“小正山。”
林浦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日月君,按照书中所示,一边利用神识,一边掐动口诀,轻喝一声:收。那纸人顿时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一张薄薄的小纸人,飘到了林浦手中。
看着江玉贵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林浦展颜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和你走这一趟吧。”
破庙屋外,风雨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