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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山村酒肆

六人幻想着去中原后,将拟定假的招亲消息,闹得天下皆知,必将有一番大热闹。都雄心勃勃,热血沸腾。恨不得一步赶到中原,他们胯下之马本已放开四蹄,全力奔进。但六人仍觉速度慢了,只要座下之马稍显迟慢,手中的鞭子便会抽打上去。好在那六匹野马均十分雄健,体能悠长,抗打击能力也强。虽给六人肆意狂虐,却也没一匹倒下的。要换作寻常的马儿,只怕早已禁受不住而倒地毙命了。

六人倍道兼程地赶路,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呼而鸣,山头飞快地往后倒退。当天晚间,赶到了玉门关。

此时正当后晋末年,石敬塘是后晋的皇帝,因拜契丹国主耶律德光为父。故虽然立国,却乏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手下谋臣将士大多不服其统。石敬塘着意与契丹交好,却不知自己手下的将士偏偏看不过眼。私底下与契丹的仇隙便又深了一层。

玉门关的守城将官早已下令严密布防,城门紧闭,只有白天才开放。就算是白天,也绝不轻易放人进城。只要是胡子长的,面相凶恶的,都会严加盘查,以防止契丹军士混进城来。

六人在城楼下叫得几声,惊得城楼上的守城将士全都披上铠甲,重束兵器,紧扣着弓箭,像防外贼似的盯着他们。问答之际,听出黄河三侠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口音,而霍山、秦桑和卫双青则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口音,绝对假冒不来。守城将士由此排除六人不是契丹间谍伪装的。但无论六人如何解释,守城将官就是不肯开城门。六人急了,言辞稍微粗鲁一些,那守城将官便吩咐士兵放箭射杀。好在六人均身手不凡,纵马绕开,没人受伤,却不能跃墙而过。六人无奈,只得绕道而行,从城边的高山上翻跃过去。直到夜间,才绕进河西走廊。此后一路过敦煌,进嘉峪关,走张掖,奔武威。

六人纵马急驰了一夜,到这时天色已明。出发之时,全都饱饱地吃了一顿獐子肉,但如此马不停蹄地连夜颠簸,精神虽不甚疲劳,吃下去的獐子肉却已消化干净,不觉肚子又饿了。

六人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黄云龙朝秦桑笑道:“秦兄弟,我们马不停蹄在奔波了一夜,与你当年连夜追杀贪官相比,是谁更辛劳?”

秦桑道:“同样是连夜奔波,辛劳程度与今夜相差无多,但地境却大相径庭。当年只有我独自一人,一路上形单影只,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却心地单纯,没有任何杂念。今夜与各位同道而行,虽交流甚少,我却时刻想着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在我身旁。”

黄云龙道:“说得好,好一个志同道合。”

崔剑鸣道:“不错!像咱们六人这样的结交的好兄弟,只怕江湖上从来没有过。我们不为名不为利,却是为了一个共同的信念结成了兄弟。”

卫双青道:“是行侠仗义让我们结成了兄弟。”

霍山道:“不错!我们为了行侠仗义一路上冲州过府。可玉门关外的守城将士却十分不配合。竟然不让我们进城,害我们又多绕了几十里路。我真想揍他。”

众要回想起玉门关守卫不放通行,还放弓箭射杀之事,都心中来气。黄云龙和崔剑鸣更是破口大骂起来。说那守卫真不懂事,竟然阻挡六大英雄行侠仗义。又说幸亏六人意志坚定,为了行侠仗义,都有一颗百折不挠的心,若非如此,给守卫一拦,只怕就会横生枝节,说不定就会放弃了。

却听汪远洋道:“须怪不得守城将士。如今中原与契丹势不两立,迟早有一战。守城将士边防严厉,那是防止契丹间谍混进中原来。边关之上有如此赤胆忠心的将士,我们应该心存感激,倒要多谢他们严守边关,不令契丹人混进中原来,才保得中原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黄云龙道:“还是大哥高瞻远瞩,这番话令我等茅塞顿开。”

崔剑鸣道:“由此看来,玉门关的守城将士虽然可恨,但也算尽忠职守。他阻拦我们行侠仗义的过错,就不计较了。”

六人在山道上走得一会儿,雾气渐渐散开,忽见前方炊烟袅袅,屋舍俨然,不行不觉,到了一个村子里。迎面一间茅屋前挑出一面杏黄旗,迎风飘扬。

黄云龙道:“我们本来还想赶路,但就怕累坏了牲口。去中原的路还很远,这六匹健马脚程快,体能悠长,实是万中挑一的骏马。万一累坏了,我觉得有点心疼。我提议去前面村舍中吃点东西,顺便买点草料喂喂马。大家间下如何啊?”

崔剑鸣道:“我们不怕累,可牲口连夜奔波,是该让它们歇歇气,我同意三哥的提议。”

汪远洋道:“也好。前面正好有一家酒肆,就去他家歇歇脚。”

六人慢慢走近,见杏黄旗上写着四个字‘怕你不喝’。

黄云龙道:“怕我不喝?我要喝的呀,为什么怕我不喝?”

崔剑鸣道:“有点意思,进去瞧瞧他家卖的什么好酒,居然怕我们不喝?”

说话之际,六人已走到店门口。一个身穿灰色粗布麻衣的精瘦中年人迎出店来。那人身材瘦削,一副精明干练的神态。打一腔山西口音。道:“哟呵!今天刮得好风,吹得六位大爷光降弊舍。请进,快请进,快快请进。”

黄云龙一听觉得有点意思,有心和这跑堂搭搭腔,也说着山西口音。道:“啊也!今天风平浪静,天朗气清。我等风尘仆仆而来,讨杯酒喝就走。”

那跑堂道:“上道!一看六位客官这身行头,就知是江湖侠客。山野小店无甚款待,酒却管饱。”

汪远洋道:“小二哥有礼了。我六人着急赶路,请小二哥帮忙喂喂马,酒饭钱一并算上。”

跑堂道:“说什么钱不钱的,好不见外。”便接过汪远洋手听马缰,牵到店旁柳树下栓了。

崔剑鸣看了看‘怕你不喝’这四个字。问道:“小二哥,你家店名好不奇怪。为什么会起这样的个怪名?”

小二说道:“哦……呵呵呵!实不相瞒,小店的桃花酒远近出名,喝了后对身体大有补益。但小店位置荒僻,一般人很难到来,即便来到我家门前,一看是几间茅屋,只怕也不会降尊进门,因此就品尝不到我家的美酒。好东西要大家分享不是?我们就怕过路的客官喝不到美酒,为了吸引路人的眼球,才打出这块招牌来。怕你不喝,倒不是真的怕你不肯喝,要劝你喝下,实是怕你错过了喝不到。”

黄云龙道:“桃花酒?还有这种酒吗?是用桃花酿造的不是?”

跑堂眯着双眼,神情极是滑稽。道:“每个听说这酒名的人都以为桃花酒是用桃花酿造的酒,嘿嘿,这就陷进了顾名思义的泥淖。要说这酒却有个来历。这酒是我自己酿造的,炉子就在后院。各位客官要是不信,可以去看。”

汪远洋道:“信得过,你就说说你这酒有怎样的来历。”

跑堂道:“我家的酒是用高粱酿造的,酒是好酒,但入口辛辣,好多人都说不好吞。因此第一缸酒没卖出去,我无心打理,一直放在后院,那天晚上就忘了盖上缸盖。那时正是三月间,后院的桃花开满了枝头。酒缸就放在桃树下。晚风一吹,桃花掉进酒缸里。第二天我起来一看,见酒缸里落满了桃花,心想这酒敞开放了一夜,又给桃花浸泡过,必定坏了。我就舀一勺尝尝,结果令我大吃一惊。这酒给桃花泡过之后,非但没坏,反而融入了桃花的花粉,花粉与酒精相混,竟然滤去了辣味,变得异常的香醇。我大喜之下,请左邻右舍来品尝,尝过的人都对我竖起大拇哥,由衷称赞我的酒好喝。我得了这个秘诀,每到桃花盛开时节,我就开始酿酒,酿好之后,摘下桃花放在酒里浸泡。再喝之时,就叫桃花酒了。”

六人均点头道:“原来如此啊!那倒不可错过。”

那跑堂打扮的人原来也就是‘怕你不喝’酒肆的老板。一人既当老板,又做跑堂,当即邀请六人进店。见霍山手中抱中一个熟睡的孩童,只多看了两眼,暗觉奇怪,却没来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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