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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陈双使计回家

众人跟随客栈老板娘来到客栈大堂内,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陈双趁众人点菜的功夫,将马车牵到客栈后院一棵枣树下栓稳了,备下草料喂马。这才转身走出,来大堂上与众人汇合。

跑堂端来了酒菜,共有两大坛酒,霍山将酒坛抢在手中,拿过两个大碗。道:“我看这里数我年纪最大,就由我来做酒司令。大家要是没什么异议,便依我的。”

众人低头吃饭,也不和他争。霍山提起酒坛,先在自己桌前的酒碗里倒了一碗酒,又在黄继业的酒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道:“黄公子,你我十分投缘,你总是像影子一样,我们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你这番深情厚意,让在下特别感激,我先敬公子一碗。”

黄继业见霍山只给怎自己倒酒,而不给别人倒酒,心中早明白了大半。霍山对自己心存不满,便想从酒上来跟自己作对。当下微笑着说道:“多谢霍大哥照顾,咱们确实十分投缘。不过小弟量浅,不能多喝,待会儿要是酒醉出丑,还请各位莫要笑话。”他接过酒碗,见酒呈暗黄之色,酒气刺鼻,味道辛辣。是陈年老酒,劲力十足,满满一大碗酒便有一斤左右。他平常很少喝酒,也很少喝到这种乡下酿造的烈酒。要是换作平时,他必然敬谢不敏。但如今被霍山盯上,实在不愿认输。当下昂起脖子,一饮而尽,喝得十分干脆。

霍山心想:“姓黄的这小子老是跟着师妹,我早看他不惯,在大街上没能收拾住他,这次可在酒桌上把他灌醉,让他大大出丑。师妹自然便会因此而嫌弃他。嘿嘿,妙极,妙极!”

霍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刚喝完,又将自己的酒碗和黄继业的酒碗倒满了。道:“按江湖规矩,敬人的酒当喝满三杯。黄公子,我们喝了这杯,还有一杯。”

黄继业一碗烈酒下肚,便觉得五脏如焚,仿佛有火焰在肚子里燃烧起来,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倒出来似的。那酒十分上头,他觉得脑袋昏沉,几乎已坐不稳了。他察觉霍山存心不良,那酒又实在不好下肚。再看霍山,见他笑里藏刀。心道:“如此喝法,不到三碗,我便要当场呕吐。当年传我内功的师傅说过,他传给我的归元大法可以逆转经脉,如若中毒,依照此法运转真气,能逼出体内的毒素。连毒液都能逼出来,何况是酒水呢。不管是否有效,先试试再说。”

他潜运一股真气,沿足太阳膀胱经而行。酒一下肚,便运真气将酒水承接下来,气乃无形之物,而酒水却是有形有质的。以无形之气运载有形之物,犹如空中接力。只觉得通天穴上一热,一股热流顺着通天穴流到玉枕穴上。又经天柱穴、大杼穴、风门穴等穴位顺势而下,过得一会便直接流到脚趾而止。

黄继业心头一喜,知道此法已然奏效。而酒水流过之处,仿佛受到清洗,穴位处暖洋洋地,很是舒畅。他以归元神功运转酒水,只在他身体上发生奇异变化,除了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外,其他人根本无法得知。酒水从足小趾末尾上流出,淌到地板上,很快渗进土里,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他在捣鬼。

霍山确也是量大,和黄继业对干了三碗,兀自神色不变。他心中想:“这次一定要叫黄继业这小子在师妹面前大大出丑。”三碗酒一过,他又倒了一碗。道:“黄兄海量,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难得今日有缘相遇,我们喝他个不醉不归。”

黄继业用神功逼出酒水,那酒只在他穴位上流淌一遍,便全都转到地下,渗进土里,酒水清洗他的经络,而无半分存在体内,自然千杯不醉。当下也不拒绝,等霍山倒了酒,便和霍山对干。两人对喝了五大碗,第一坛酒便倒完了。

吴师德见二人只拼酒,却不动筷。劝道:“你们还是吃点菜下酒吧。”霍山巴不得立即就让黄继业醉倒地下,生怕黄继业吃菜解了酒。道:“我们只喝酒,不吃菜,你们便负责吃饭吃菜。”两人又将第二坛酒喝光。

霍山见黄继业脸上毫无醉态,越加不服气。暗道:“我就不信我内力比不过你,连酒量也如你的。”他已有五分醉,兴致正高,吵嚷着又要了两坛酒。

霍山心道:“用碗喝酒,下得太慢,所以黄继业醉得也慢。我不如和他各干一坛。”霍山站起身来。道:“黄兄海量,你我算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我觉得用碗喝酒不够尽兴,我们先干一坛再说。”

众人心中都想:“一坛酒便有十来斤,就是倒在酒缸里也要淌好一会儿,人的肚子又不是酒缸,怎么装得下去。”

黄继业心道:“他虽想将我灌醉,令我出丑。但我已有破解之法,我无论怎么喝都没事,但他已喝了五碗,再干一坛的话,恐怕对他身体有害。他处处刁难我,十分可恨,但我和他本来无冤无仇,又何必令他受害呢?”

黄继业道:“霍兄,交友贵在知心,喝酒贵在尽兴。我们多次相遇,有缘成了朋友,酒已尽兴。再喝我可要醉了,不如就此打住,留着明天喝。”

霍山听他快要醉了,岂能放过这机会。道:“黄兄是瞧不起我吗?你如果真当我是朋友的话,我们就干了这一坛。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干了!”

霍山昂起脖子,对着坛口,咕嘟咕嘟就喝起来。那酒仿佛不是流进他的肠胃,更像是倾倒在酒缸里似的。他一口气,喝了一大坛。停下来,他想缓口气又喝,但提起酒坛后,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他定了定神,只觉得满桌的酒菜在向天上飞转,剩下的酒无法再饮,一跟头倒了下去。幸亏有真气护身,纵然喝得大醉,人事不知,却无大碍。

刘一魁直到这时才说话。道:“大师兄一向千杯不倒,怎么只喝了两坛不到,便装睡了呢?”

林梦梦道:“快扶他上去吧。”

黄继业道:“师德,你也帮帮忙。”

吴师德道:“他想灌醉你,死也活该。”

黄继业道:“别说了,去吧。”

吴师德便住了口,和刘一魁扶着霍山到二楼客房去了。

林梦梦低声道:“此刻并未脱险,还是小心些为妙,明天不知会发生什么,总是料不到。我们应该养精蓄锐,养足精神,才有力量应付一切。”林梦梦说完,便由老板娘引着走回客房。依照先前规定,她一人住了一间。

大堂里只剩下陈双和黄继业。陈双忽道:“想不到黄兄竟如此海量,当真世所罕见。”

黄继业道:“酒喝尽兴便好。”

陈双道:“我看霍兄是在针对你。”

黄继业道:“他已经醉得那样厉害,就别提他了。”

陈双道:“黄兄襟怀磊落,以德报怨。我是做不到的,哎!我敬你一杯。”陈双倒了小半碗酒,递到黄继业面前。黄继业本已不想喝,但陈双将酒递了过来,不好拒绝。接过酒碗,和陈双喝了小半碗。他与陈双喝酒时,没运真气逆转酒水。半碗酒刚下肚,便觉得眼前一黑,渐渐不支。他心想:“半碗酒不至会醉人啊。”忽然倒了下去。

陈双叫道:“黄兄,你没事吧?哎!还是喝多了。”他慢慢站起身来,架着黄继业回客房。

他们住的是一间宽敞的雅间。吴师德见黄继业又醉倒了,忙上前扶着。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不过公子虽然醉了,却是在霍兄醉倒之后倒下的,这场拼酒,最后还是公子赢了。”

刘一魁道:“反正都是醉的,还有什么胜负可言。”他与霍山相处得并不好,因为林梦梦之故,甚至经常搏斗。但霍山是他同门师兄,相比黄继业和吴师德,总要更亲厚一些,才会破天荒地为霍山辩解。

吴师德道:“大家都亲眼看到的,霍兄先醉,我们公子后醉,当然是后醉的人酒量更好,事实胜于雄辩。”

刘一魁道:“未必,战国七雄并峙之时,事实上秦国国力最为雄厚,那么秦国统一天下便是顺顺利利的了。但苏秦靠着雄辩之才,说服六国合纵抗秦,使秦国几次出兵都功败垂成。直到苏秦死后,张仪使连横之策,离间六国,使六国互生嫌疑,秦国才有了可趁之机。这两人可都是靠着雄辩之才,扭转了局势走向。所以,事实未必胜于雄辩。”

陈双见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倒了半碗酒,递给那二人。道:“两位大哥争论多时,口也干了,便请喝点儿润润喉咙。”

那两人接酒喝了,又要再争辩,忽然两人都倒下去了。

陈双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便将四人拖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吹灭了灯,悄身走出屋外。

夜已深,客栈里灯火全熄,所有人都已入睡。陈双转到后院,打开马车,悄无声息地将三万两银子搬回客房内,幸好那四人都已睡熟,无人醒过。他悄声走到房门口,正要转身走出,忽然想到什么事,又回过身来,取过笔墨,匆匆写了数语。放在香桌上,这才转身而出,轻轻掩上了门。

陈双又转回后院,那马也吃得饱了。他给四只马蹄裹上布条,使那马不致走出声响来,惊扰到旁人。解下绳索,牵着马车,从后院慢慢转出客栈。所幸无人知觉,大街上乌沉沉地,四下里一片寂静。他提心吊胆地忙了这一阵,流了很多汗水。见四下无人,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清风扑面,精神为之一振。

陈双暗道:“哎!黄大哥很够义气,林姑娘为人也还不错,他们都在帮我,是我的恩人。但五万两银子太多,我不能贪心全部拿走。有这两万两银子,也够我用度了。黄大哥和林姑娘彼此喜欢,却遭霍山和刘一魁横加阻挠。”

他想到此处,转身看了看那客栈。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祈祷似的低声说道:“黄大哥,林姑娘,愿你们牢记初心,都坚守意愿不动摇。最终破茧成蝶,苦尽甘来,成一对神仙眷属。老天保护你们,一生平安喜乐,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陈双作了几个揖,说了这番肺腑之言后,心情无比轻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脑袋里十分清醒。忽听得嘎地一声破空而来,陈双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但见路旁一棵大枣树上飞出一只喜鹊,跟着又有一只喜鹊从树丛中飞出来。看到喜鹊成双成对,陈双脸上露出祝福的笑容。心道:“我出门很久了,故乡有位好姑娘等着我,我不能让她等得太久。”他驾上马车,沿大街往西南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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