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七月流火之际,但却寒冷异常,天还下着小雨,谢炎满脸失意独自徘徊在大街上,短信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从他手机里传出来。他根本不想去看,或者他害怕去看,因为他知道是他的亲戚朋友问他高考成绩。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又落榜了!早年他毕业于一个大专,工作了几年,因为有一个投身法制工作的理想,再加上当时一部电视剧的热播,导致了他有一个想做检察官的理想,于是他报了法律的自学考试,可命运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司法改革的出现和检察官法法官法的出台,标明只要全日制本科生……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辞掉工作,去复读,之前他学的是理科,但复读他学的是文科,毕竟法律是属于文科的,他的决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甚至是嘲讽和挖苦,但谢炎唯一的优点就是一旦下了决定,无论前面是怎样的艰险,都一定会坚持到底。他辞去在zj省省会大城市的工作,来到了ah省老家那个小城市,寄住在堂弟家,努力的学习,日复一日。
但结果却令他异常失望,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的质问,和朋友们表面支持眼神里却满是嘲讽和鄙夷的模样。
就这样走啊走,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徘徊,他低着头,“走了快五个小时了,真的累了”谢炎自言自语道,如同他的话一样,他很疲倦,无论是内心还是身体,他感觉到意识已经慢慢开始模糊,可能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他感觉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于是停住了脚,倚靠在街边的老松树上,闭着眼睛,将意识放空。过了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乌蒙蒙的天空,任凭小雨点怕打在他的脸上,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天空喃喃道“如果能重新做一次人就好了”,但天空并没有给他回应,他撇了嘴笑了笑。上天怎么会听到他这个小人物的声音呢,他的挣扎不过是这浮世中的一叶孤舟,引不起什么波澜。他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理了理头发,虽然剪了平头,但水已经把他头发打湿,全黏在头皮上,像个落汤鸡一样。
正准备去吃点什么,谢炎的眼睛里略微泛出了点光彩,吃炸鸡还是炒饭呢?谢炎苦涩的嘴角略微扬起,对个小小的吃货而言,或许吃点好吃的能让自己好受点,毕竟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刚挺直了身板,天空却突然一道惊雷,闪电仿佛将天空撕开一道口子,谢炎吓了一跳,开始骂起娘来,真是诸事不顺。拍了拍胸口,谢炎抬头仰望着天空,他仿佛看见刚才闪电留下的痕迹,慢慢的他仿佛又看见这痕迹开了一个黑色的小口,有一双眼睛正在望着他。谢炎突然一身冷颤,突然他想到了尼采“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他感觉后背发凉,就算身边不停的有行人经过,他都感觉自己就像是孤身一人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他的小腿不停地发抖,深呼了一口气,谢炎闭上眼,再缓缓睁开,重新看着天空,却发现天空什么都没有,还是那种灰蒙蒙的天,有一滴雨水滴进了他的眼睛,他低下头揉了揉,在睁开眼睛时,却看见他靠着树对面的炸鸡店店员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谢炎老脸一红,心想大学读不成,别最后得了幻想症,看来自己还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呼了一口气,谢炎迈开步子,走向了沙县小吃。刚才不是想吃炸鸡来着,可一对上店员的眼睛,自己就觉得羞涩,就近去旁边那个店随便吃点什么吧。
谢炎走向了小吃店,却不曾留意,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一直跟在他身后,奇怪的是没有人多看一眼,仿佛这个黑影不曾存在……
“四少爷,四少爷”,一个佝偻的老人弯着腰轻轻的呼喊着正盘腿做在虎皮上的青年,看那少年的模样似乎和谢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普通,也一样的失落,那少年对着老者微微笑道:“丁叔,我可不是什么四少爷,不过是个废物而已”,那老人神情也变得有一丝悲伤,对着少年说到:“无论别人怎么看,你永远是四少爷,老家主闭关十年了,若是他没闭关,谁敢这么对你呢?”,少年轻笑了几声,也没有多说什么,老人将一盒饭放在桌子上,然后轻声对着少年说到:“四少爷,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说罢向少年鞠了一躬,便离开了屋子,放眼望去这屋子里除了有张白虎皮算是珍贵之物,便剩下一个已经落漆的书橱和几排厚厚的书本,一张老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摇曳的烛光,不仅倒映着少年的脸,也照亮了屋顶的茅草,这是一间茅草屋!
少年打开饭盒,里面是一道炒菜和一碗饭,少年微微笑了笑,是他喜欢的菜,丁叔总是知道他想吃什么,或许这是他在这茅草屋里除了那烛光和虎皮毯子以外,能给他额外的温暖,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少年看起了书,但与其是看书,更不如说他在研究,研究他为何会在这里,研究他一个现代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的来到这个地方。
少年抬起了头,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孤独落寞,却在瞳孔里出现了一丝杀意,牙齿开始上下的磨动,他回忆起曾在那个世界的事,高考成绩下来,徘徊街道,闪电,黑色裂缝里的那双瞳孔,沙县小吃,宾馆,还有那个梦。
梦里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问他是否厌倦了这个世界,他知道是梦,便说到是,那人突然化作一团黑雾,冲进他左眼的瞳孔,他脑子里一阵剧痛,突然眼前如走马观花般浮现着一人长的和他一样的人的十八年的生活,就像深深烙印在他脑子里般深刻,看起很久不过是一瞬之间,黑影又突然从他右眼瞳孔中出来,对着他说:“看来我们一样悲哀啊,另外的自己”,谢炎浑身大汗,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有人掐住他的嗓子,那个人看着谢炎,慢慢说道:“我来做这个世界的你,你去做那个世界的我吧,将来的你会明白的……”突然眼前一黑,等谢炎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准确来说是一张白虎皮上,从虎皮上一跃而起,推开木门,赫然发现这是山顶。
谢炎看到有两个穿着轻甲的护卫正漠然看着他,他正想走过去问一下,其中有个护卫突然开口:“四公子,家主有令,四族大会期间你不得外出!”谢炎脑子一阵剧痛,刚才的走马观花的浮影再度出现,他记起了一切,四公子的以往种种……谢炎慢慢反身向着茅屋有去,而那两个护卫小声议论着“不过是个废物,让我们去看守他,连我自己都没脸和别人吹牛,小刘现在可是已经连升两级成了副长了,多光彩,而我们……”“别说了!”另一个护卫打断他“他虽然是废物,龙家看不起他,但丁总管可是很照顾他,得罪了总管可没我们好日子过,还有别忘了紫金禁卫队可是……”
谢炎没有听他们说什么,他也不在意这些,回到屋子里,他一脸茫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走到了一个算是镜子的铜板前,看见还是熟悉的那张脸,不禁用手摸了摸脸,透过镜子他看到自己的手
而这次谢炎愣住了,他看到自己的指甲,十分好看秀气的一双手,指甲也修长,但却不是原来他的手,他原本的手虽然好看,但指甲特别的短,他赶紧把手平放在自己眼前,陪了他二十几年的胎记也变成一块光滑的皮肤。
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
茅屋,摇曳的烛光,沉思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两份记忆在他脑海里轮流打转,似乎都像他轻声经历的一般。
庄周梦蝶,究竟我是庄周还是蝴蝶……
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你,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世界,但那个世界有我深爱我和我深爱的人,我的父母,还有……她?
但让谢炎诧异的是,这四公子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点的,凭借这个无法储存“真气”的身体。
桌子上有本古书,想来丁叔真的很疼他,这是清龙阁的密卷,他想要,丁叔就给他弄来了。
书上传说移魂禁咒才能互换身体,再撕开时空才有可能突破时空,但这是传说未必真实,可现在情况本身就不真实,问题是四公子可是废物,怎么可能同时具备武家至尊和术界禁咒师才有可能会的东西?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回去!去问清楚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现在的我,究竟是谢炎还是什么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