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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包子是肉馅的,里面的肉馅粉兜兜的,冒着清晨的白气,博野一口咬下去就咬掉了包子的顶部,肉馅顺着喉咙过山车似的划入胃里,博野幸福地昂起了头。

手机里挂着是他女朋友静香的壁纸,虽然有些胖,一个身躯挂满了整个手机屏幕,但也能驱邪,博野安慰自己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静香的号码,不到一会儿就接通,静香的声音很好听,一点都没有受身体的影响,有时候博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让静香去参加现在火爆的歌唱新人秀节目去试试,万一那天就火了呢。静香半推着不去,说自己的样貌估计还没上台就被哄下去了。

电话那边传来静香的声音,“你下班了?”

博野“嗯”,了一声,他停了一刻,因为他不知道怎么给静香说,他想分手。

不是因为静香不好,静香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性格和习性都曾让博野有种冲动,要不是身材把他拒之门外的话,博野承认,他是看重外表的人,起码他很英俊,他不想让人说闲话,但是怕别人的闲话就要伤害喜欢自己的人吗?

博野在电话这边沉默了两三分钟,手里握着手机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电话那边响起了静香的声音,“你早上吃的什么?还是肉包子吗?那东西不营养,最好别吃了,你超市门口不是有卖豆浆的吗,你买了吃了也比吃包子强。”

“我们分手吧。”博野压在心中的狮子终于爆发出来了,尤其让两个不喜欢的人硬在一起,还不如分开,长痛也比伤害她强。

“为什么?”静香的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些许慌乱,这也让博野心里忐忑慌乱。

“因为你不喜欢我吃包子。”博野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说完就把手机挂了,内心却已有头小鹿在撞击着五脏六腑。

博野心里还是有些不舍,静香是他认识以来最好的女子,下雨天,两人撑着一把伞,静香并没有把博野挤出伞的笼罩范围,而是把自己的大半个身躯暴露在大雨之下,等回到家,衣服上下都湿透了。下雨的出租房意外的冷,博野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去的,自己住的公寓起码会有暖气,最不行也不会潮湿。她的出租屋每次下起雨都会在门坛和墙边长出暗绿色的草来,后来在静香的更正下,博野才知道那是书本上的苔。可是两人也没办法,大城市里房屋贵的离谱,能找到这么便宜上班又近的已是不容易。

那天静香让他留下来,他就留了下来,两人吃完饭后,静香上床收拾床铺,他正思量着两人如何在一间狭窄的出租屋里度过一夜。静香收拾好后,让他上去,他很听话地就上了床,静香开始脱衣服了,他未开始很惊讶,后来也就很放松了,是静香让他上去的,那天晚上,博野第一次尝到了做男人的滋味,静香的肉软绵绵的,和包子的肉差不多。

思绪被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声吵醒,博野看了一下手机,是静香打来了五六个未接电话,博野接通了第七次来电。

“是…”电话那边有点哽咽,静香明显哭过。“是我不够好吗?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博野听着静香传来的声音,很后悔为什么要跟静香分手,短暂的思考后,博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想重活一次。”

是的,这是他要的答案,也是他想给的答案,博野回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家庭而活,他小时候家境不好,自己的父母喜欢女儿,他下了学就得去找一些柴火,给家里烧饭用,还得去放羊,大冬天的,别人家的小孩都在家里烤着暖炉,而他顶着寒风暴雪,行走在田野上,像个披风斩荆的小将士,但是没有任何赞赏的声音。一想到这,他就无比的心酸。她姐姐仗着父母的眷顾使劲地欺负他,抢他的东西。他用的东西都是他姐姐用的剩下的二手货,他很希望自己有时候能使用一次新买回来的物品。他有时候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可现实又打了他一次脸,在父亲出车祸的那一刻,急需大量血,他试了很成功,可就这样依然没有救下他。父亲死后,他被母亲和姐姐联手推为家里的顶梁柱,于是背井离乡到南方打工,挣了钱除了生活费全打给家里了,他从小到大心里崩着一条弦,这条弦经过岁月的磨擦,越来越弱,终于在妈妈找他问十五万的时候轰然崩塌。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很累,心里很累,他需要一块净土来净化他的心灵,他以为静香是,但是接触下来,静香也只能净化他一小点心灵,离不开柴米油盐的静香还是没办法真正了解他。

静香道:“你要重活一次,那就去活,跟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活我都支持你。”

博野忍不住了,忍不了静香的这种好,若放在平日里,他会感觉很幸福,可是如今他只想吼出来,不管任何人。

“我真的是过怕这种日子了,不是针对你,是我的家庭,我心爱的母亲,我的亲姐姐,他们拿着家庭的绳子,拿着生活的鞭子,使劲在我心里抽打着,她们不分皂白,不辞辛苦,一鞭又一鞭打来,我每次都接着,心甘情愿的那种,可是,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她们的工具,我想做一个不是她们的儿子,也不是她们的弟弟的那种生活,你懂吗?要是能重来,我估计早就想对她们说出这种话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五秒,静香道:“我等你,你需要时间,我等你,可人不能离开食物,你不想奋斗,想逃避,这不是办法,你生活在了那样一个家庭,必须的承担起你应有的,别怕博野,我跟你一起承担。”

博野苦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电话再也没有响起,他有些失落地跌做在椅子上,还是没有人懂我啊,椅子是颤木做的,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博野拿出手机,找到短信,打出,“我们分手吧,这次是真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真爱。”然后发给了静香,然后把手机关了,继续吃他的包子。

包子油而不腻,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包子,每次他都在超市附近买,也只买他一家的,那家老板也很好,每次看到博野,都会亲切地问候一声‘下班了’之类的话。他也很喜欢和老板说话,两人一来一往,渐渐有了感情,所以也只有博野一个人敢在他那拿完包子就走,完了再给钱,好多人都羡慕地抬起眼睛望他,他在众人万光瞩目中潇洒地走上了公寓。包子还有一个,他吃完后顿时感觉有点困了,人在酒肉饭饱后犯困是必然的,可他不能睡,他想回家去处理家里的事,同时也想给母亲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家里的钱不是他一人挣的,他才二十四岁,其他同龄的都处在玩的阶段,他指望不了玩,可也别太劳累他,毕竟王叔跟母亲都还在四十岁左右,处在壮年时期,该也为家里挣点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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