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琼琚和姜嗣音手握着手坐在回去的车上时,还是一脸傻傻的笑着,姜嗣音都没脸看,对着前面的温琢和时夏姐说,“我说,小夏姐,我能收回我刚才说的话吗?”
听到“收回”二字,宋琼琚立马坐起身,恢复本来的高冷形象,“不行。”
时夏笑着回头,“一看就不行了。”
姜嗣音望着窗外,会想起两个小时前,妈妈的那一番话,“妈妈,你说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元青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怀才不遇,而是我们的踌躇、犹豫,将自己定位为某一种人,于是,自己便成为了那种人。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都是我和你父亲的女儿,是我们姜家的女儿。”
虽说在小夏姐,在宋铭面前,一副稳操胜券的自信感,但是在母亲面前,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只想哭泣,只想控诉,明明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承受的。元青说的也没错,没有人活该做出什么,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一路上,姜嗣音没有多说话,车上的人都以为她在害羞,便也没有多问。
时夏在她进入酒店时,提醒了她一句,“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
姜嗣音也不知道自己走进房间是什么样子的,坐在桌前,没有了打开电脑写文章的勇气,不敢面对读者朋友们千言万语,更不敢打开手机看新闻,她仿佛逝去了,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曾经想要干什么,梦想是什么,现在对于她来说,也许自己早就没资格谈了吧。
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姜嗣音现在即使身在衣食无忧中,但早已没有了精神食粮的供给,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人生最好的境界是最丰富的安静,安静,是因为摆脱了外界虚名浮利的诱惑,丰富,是因为拥有了内在精神世界的宝藏。对于一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然后在心中坚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
现在的她没有了梦想,没有了方向,在磅礴无尽的大海中,乘着一叶扁舟,无际游走。
“拾荒宋琼琚”“史上最令人羡慕的爱恋”“拾荒主动”……等由发布会衍生出来了众多话题接连抢先了一周的点击量。
在这一周内,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恶缘》剧组成功开机,进度得以顺利进行,宋琼琚的粉丝量越来越多。姜嗣音自从发布会后,就尽量避着他,好在每天忙里忙外,谁也没有太过在意。值得高兴的是姜嗣音成功完结了那一部年代小说,获得了很多人的喜爱。
每一天,躯壳还在,灵魂没了。就在姜嗣音觉得自己挺不住的时候,母亲元青和父亲姜言来到了云城,还带来了很多土特产,带给了剧组的人员休息时一块儿分享。
宋琼琚终于趁着这一空挡,悄悄地来到她身边,“你不吃吗?”
“我就不用了,不饿。”姜嗣音不动声色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小音,你一直在躲着我,为什么?”宋琼琚实在忍不住说了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的疑惑。
姜嗣音心里清楚他感觉到了,“等到你杀青地那一天,我就告诉你。”
“真的吗?”
“嗯。”姜嗣音肯定地说道。
宋琼琚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因为还有戏要拍,便离开了。
元青不知从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小音,你还好吗?”
“妈,他现在很好,颜值实力相当,粉丝暴涨,以后星途注定不可限量。”姜嗣音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这部戏拍完之后,我会出国读大学,等我找到了我心里的那份执念,我就回来,好吗?”
元青十分清楚女儿的脾气,一旦做下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离开。”
“这部戏没有剩下多少了,大概还有半个来月吧。”《恶缘》本身就是短篇小说,改编成影视也不会有多少的增减。
“要爸妈送你吗?”
“不用了,这段时间你和爸爸都辛苦了。”工作上毫不懈怠,还要顾及女儿的感受,已经很累了,不能再麻烦父母了,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走。
“一家人没有欠不欠的道理。”元青有点舍不得,从小到大,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孩子,长大了,也不能让她快乐。
接下来半个多月里,姜嗣音每天一方面确保《恶缘》的正常拍摄,一方面准备出国的相应事宜。
曾经的“敌人”李姒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拾荒,你最近怎么了。”
姜嗣音看着从前对自己针锋相对的李姒,如今却来关心她,不知道是该讽刺时间的流逝,还是责怪世事无常,“怎么?还要来找我麻烦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李姒虽然刀子嘴,但是豆腐心。
“没事,你还是多背点词吧,别老是忘记了。”姜嗣音明白她的好心,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不寻常。
“哼。”李姒跺了跺脚,“不说算了。”
不远处的马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姜嗣音也注意到了她,不过没有太过在意,转身就走了。对于马瑜,除了在试选那天的表现令她感到不错之外,在这段剧组的相处看来,时夏姐说的没错,如花似玉的背面就是毒如蛇蝎,心机颇深,内里阴沉,不适合做朋友。还不如李姒,嘴巴毒,但心肠却是好的。
时钟上的指针摆动,姜嗣音在各位的“辛苦”声中在照片中留下了最后的印记。
宋琼琚拍完之后,想着约她出去吃饭,还有询问理由,谁知电话一直打不通,原以为像之前一样,手机暂时关机,只为好好的写文章,但是等到李姒联系她时,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李姒约他在之前曝光的那家馄饨店,到了之后,就把姜嗣音拜托她转交的那一封信递给了宋琼琚。
宋琼琚看着信封上面的“宋琼琚亲启”五个字,那一瞬间,空气凝结,仿佛度过了好几个世纪。
李姒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问他,“你为什么不拆开看?”
“我不会看的,我等着她跟我说。”说完,便离开了。
李姒看着他的背后,“拾荒,你错了。”
天空中划过一条白线,似在悼念,又在叹惜,向远方驶去。
这一天,拾荒消失了,连同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