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太监便走出几步，对着皇帝鞠了鞠身，便说道：“回皇上，夜亦寒，乃扬州城内勾栏处春香楼的著名舞姬，其舞蹈惊奇绝艳，天下无人能及。”
“哦？也是，朕，方才也被夜亦寒姑娘的舞姿给吸引住了。”皇帝陛下说道。
“唔……”皇帝陛下没有再追问，话锋一转，“叫夜亦寒是吧？除了练过舞蹈，书读的怎么样。”
“读过四书五经。”夜亦寒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过去了吧……
“哦？四书是哪四书，说来听听。”“《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嗯……别跪着了，你起来说话吧。”
“谢吾皇陛下。”夜亦寒站直了身体。
“那你说说你看了《论语》之后有什么想法。”皇帝陛下继续问道。
夜亦寒鞠了鞠身，恭恭敬敬说道：“孔子认为，人的社会地位有高下，但是每个人的本质和人性是差不多的。在《论语阳货》：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
“为什么。”
“据《论语八佾》记载：“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意思是“鲁定公问：‘君怎样使用臣，臣怎样侍奉君呢？’孔子答道：‘君应该按礼来使用臣，臣应该以忠来侍奉君。’”这里所说的“礼”充分体现出君臣平等的关系，而并非像后人所说的那样即使君无礼，臣也要尽忠，以至于发展到不问是非曲直的“愚忠”，乃至于“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的荒唐地步……”
“哦。”皇帝陛下挑了挑眉，眼里是满是兴味。
夜亦寒顿了顿，看着皇帝陛下，在他的实现鼓励下，夜亦寒才继续说道：“臣女据《论语宪问》记载：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意思是“子路问怎样侍奉国君。孔子说：“不能欺骗他，但可以规劝他。”孔子主张侍奉君主勿欺也，即不能欺骗他是正确的；孔子主张侍奉君主而犯之，即可以规劝他也是正确的。其中不仅没有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糟粕，反而表现出孔子为了正义和真理敢于并鼓励弟子向君主提出意见的思想……”
“嗯……”皇帝再一次颔首。
“另据《论语微子》记载：‘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意思是‘齐国送一些歌舞美女给鲁君，季桓子收下了，好多天不上朝。孔子便离开了鲁国。’从孔子发现骄奢淫逸的君主和大夫不理朝政、昏庸无道，便弃官不做离开鲁国这件事不难看出，孔子不但没有和最高统治者卑躬屈膝、同流合污，反而敢于蔑视最高统治者，拂袖而去。孔子那种不畏权贵、不惑美女、不慕金钱，一心走德治新路，无私无畏的精神是值得肯定和赞扬的。这正是孔子不慕虚荣，不卑不亢，坚持人人平等的具体行动。”
夜亦寒吸了一口气，决定说完国大事，再说家庭小事。
“据《论语里仁》记载：‘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意思是‘孔子说：‘侍奉父母要委婉地劝说他们，见父母的意愿不顺从，对他们还是要恭敬而不违背礼节，替他们操劳而不埋怨。’由此可见，孔子认为子女对父母是可以委婉相劝的。委婉相劝本身体现的是一种平等的对话关系，这哪里有什么霸王作风‘父叫子亡子不能不亡’的意思呢？有人说：‘父叫子亡子不能不亡’是儒家‘孝道’的糟粕。在臣女看来，其实，这根本不是孔子说的‘孝’，根本不是孔子的主张，而是后世儒家孕育的、统治者炮制的封建糟粕。”
全场的学子们都被夜亦寒的言论给惊奇道了，说了一直都知道夜亦寒能言善道，可是谁也不知道，夜亦寒竟然是这么的见多识广，才思敏捷，能够在皇帝陛下面前侃侃而谈，大谈自己的看法，他们都目瞪口呆，就连那些疯狂的粉丝团员们也听得津津有味，深深为自己的偶像的聪明才智而深深敬佩着、得意着。
只听见夜亦寒继续说道：“据《论语乡党》记载：‘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意思是‘孔子在家乡’非常温和恭顺，好像不会说话一样。但在祭祀和朝见的场合，他善于谈论，只是比较谨慎而已。由此可见，在家乡不多言多语，与乡亲们和谐相处；在正式场合，比如在宗庙或朝廷上，则落落大方，谨慎而论，与大家和谐共事，均体现出孔子这位官员的仁者风度。《论语乡党》篇还记载：‘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意思是‘在乡人举行迎神赛会、驱逐疫鬼的仪式时，孔子总穿着朝服站在东面的台阶上。’由此可见，孔子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师，这位平易近人的官员，从来不搞特殊、不摆架子，总是和乡人打成一片，实践了他自己所倡导的‘人生而平等’的主张。”
“夜亦寒你说了这么一番话，是为了什么。”皇帝陛下看着她，又看了看吃醋的林贵妃，再看了看全场的所有人，包括院长、夫子在内的所有人，意有所指。
夜亦寒看了皇帝陛下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道：“所以，臣女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明，孔子对后世影响深远，他被誉为‘天纵之圣’、‘千古圣人’，是当时社会上最博学者之一。后世也尊称他为‘至圣’，他这么伟大的人都说了‘人人平等’，要‘仁者爱人’，而臣女虽然出身在这个时代里是青楼舞姬，也算是青楼女子，可是，臣女同样可以才思敏捷，同样可以见多识广，同样可以才识渊博，一点也不比有些达官贵人低下卑贱！这天底下的真理，人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人们生来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平等的！因为人人平等是一切理想的基础。所有人被平等地创造，那就是他们被他们的‘造物主’赋予了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而不能因为臣女的身份而觉得臣女的人格比别人卑贱。”
夜亦寒顿了顿，“舞姬，对臣女来说，就是一个职业，一种工作，臣女一没偷，二没抢，臣女只是利用舞蹈来赚点养家糊口的金钱，比之社会上偷抢拐骗的社会败类来说，臣女比之他们光荣多了！臣女认为，就算曾经是舞女歌姬，照样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皇后，因为没有谁比谁卑微粗鄙。”
说完，夜亦寒轻微的喘着气，有些累……
夜亦寒终于把她想要表达的什么都表达出来了，但同时又隐约有些担心，这话不会激怒这严守等级制度的最高统治者的皇帝陛下呢？
而全场早已经响起了剧烈的掌声，好多人都在欢呼着，同时念着那句口号“亦寒亦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亦寒亦寒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呵呵，说得真好！有自己的见解……一个女娃娃，竟然有这些想法，真的是很是新奇。”还好，皇帝陛下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
“多谢皇帝陛下的体谅，臣女献丑了才是……”夜亦寒福了福身，大舒了一口气……
“舞姬也可以做皇后啊……”突然，皇帝陛下喃喃道。
在一旁的林贵妃闻言，浑身一颤，顿时花容失色，她颤抖这声音问道：“皇帝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皇帝陛下微笑着看着她，却没回答林贵妃的话，而是继续问夜亦寒的话：“你除了能言善辩、舞蹈技嘉，还会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女跳舞，弹琴，做饭，唱歌，设计，针线女红……各种各样皆有涉猎。”
“真的是心灵手巧呢！找天得绣个什么东西给朕看看……”皇帝陛下笑着说道，“那你弹首曲子来给朕听听吧……”
“……”夜亦寒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就淡定的答道：“是，臣女遵旨……”夜亦寒冷静的坐在了学子们抬来的琴边上，开始抚琴一曲。
乐声悠扬如月光柔柔，即便不是懂的乐章之人，都觉得悦耳万分，仿佛耳边的乐府之曲化为清风，带着清香扑鼻的玫瑰花香，沁人心脾。
终了，一曲完毕，皇帝陛下拍手道：“好！此曲甚好。”
夜亦寒再次松了一口气。
而全场都爆发了一阵剧烈的掌声。
夜亦寒却忽然又说了句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的话，“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夜亦寒真乃是为一国之后的佳人是也……”
“皇上。”林贵妃失神唤道。
而夜亦寒听到他的话，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只有愣在那里。
“吾皇陛下，您在说什么。”夜亦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么希望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是她从林贵妃那变形的表情里，从全场的哗然里，她不得不相信。
夜亦寒茫然转过头，想要去寻找钟留恨的身影，也需要去寻找风傲白的位置，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计划会变了？这不科学吧？
皇帝陛下却没有介意夜亦寒的愣然，而是笑笑地说道：“夜亦寒你刚刚说了，即使你是出生于青楼楚馆章台路，照样成为皇后的人选。朕看了看你，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觉得你说的没错。你也是倾国倾城之姿色，有着一般人说没有的聪明才智，比之后宫的很多妃子，厉害得多！朕也觉得你有趣，便也遂了你的意，立你为皇后吧！怎么样？开心吗。”
夜亦寒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
摇头嘛，那就是抗旨！要是点头了嘛，那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虽然人家皇帝还是个美中年，可是她真的一点去宫斗的兴趣都没有了！她该怎么办啊？如果拒绝了，那绝对是杀头的命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