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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年过往二

简陋的桌前,蒙老妇人与玄真分宾主跪坐,范仁前去厨房做吃食去了,玄真看着蒙老妇人不自在,于是说道:“蒙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东西模模糊糊的。”

范母叹气道:“三年前开始的,当时只是感觉针线晃晃悠悠,之后就越来越严重了,如今亦是无用之人,拜拜拖累了仁儿。”

范仁端着吃食进来,刚好听到老妇如此言语,大感悲伤,哽咽道:“娘如何是孩儿的拖累,要是没有母亲,孩儿如今还在被人戳脊梁骨,日后还不知道在那,母亲此言万万不可再提。”

听着自己儿子的悲伤,范母笑道:“好好好,为娘不提了,娘还要看着你娶媳妇,抱孙子了。”

范仁顿觉尴尬,叫了声‘娘’,放下吃食,也跪坐与桌前。

看着这些吃食,大多都是干货或者野菜,也难怪范仁如此快就准备好了吃食,只见范仁尴尬的笑了笑,抓了抓头说道:“天色已晚,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明日小子去搞条大肥鱼,再为道长接风。”

玄真笑道:“贫道早已无需任何吃食,所有小哥你准备的就是山珍海味,在贫道眼里都是一样,贫道所品味的乃是你,在这尘世中,在这贫困的环境中,却养育了你这样的秒人,贫道也好奇的很,是什么样的人,人教育出你这样的人,所有贫道来了。”

范仁‘啊’了一声惊叫出来,心中多了些警惕。

范母闻言说道:“道长出尘,如今入世品味人生百态,老妇之子能入道长法眼,实属难能可贵,道长要是能代为教导一二,老妇人感激涕零。”说着就要对玄真行大礼,范仁也连忙上前搀扶。

玄真挥手,一股劲力拖住范母,说道:“蒙夫人乃是高洁之士,如此大礼贫道怎敢受之,夫人无需多了。”然而范仁看着眼睛都直了,这已经超出了范仁的认知。

接着玄真的话,却让范仁的心跌入谷底,只见玄真对蒙老妇人悠悠说道:“蒙夫人、如今有客在此,范仁只能拿出这些来招待,可见你们平时的生活多么艰难,如今范仁已经是家的顶梁柱,日子也好过些,以前的日子都不知你一女子是怎么过来的,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恕贫道多言,蒙夫人、别说看孙子,你能不能看到他成婚都难。”

范仁在听闻玄真说自己招待不周,与玄真先去说的前后矛盾,难免费解想要出言,玄真却制止了范仁,当然这一切,范母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因为在昏暗的油灯下,范母要看清东西很难,只是听着,但是玄真后面的话,却让范仁高度紧张,老妇人心中忐忑,却无可奈何。

玄真惋惜的说道:“风中残烛、余光照人。盛世荣华、育子涕血。蒙夫人一生可敬可叹!”

范仁慌了,连忙跪倒在玄真面前,哀求道:“玄真道长、老神仙,求您救救我母亲,范仁虽然没有什么才德,也能给你当牛做马一生为奴。”

只见玄真还没有说话,范母就已经伸手,手停留在空中,叫唤范仁过来,范仁连忙爬过去,扶着范母的手,只见范母说道:“仁儿、为娘一生问心无愧,也不向任何人祈求,如今我儿已是堂堂男儿,为娘已经一生无憾。”

闻言范仁大哭不止,扑入范母怀中痛哭,说道:“娘、孩儿知道,孩儿知道,但是孩儿现在不允许娘有恙,孩儿心痛,孩儿心痛啊!”说着转向玄真哀求。

玄真对范仁示意退到一边,对范母一礼道:“蒙夫人舔犊情深,既是上天也当垂泪,如此情况还为爱子塑造傲骨,贫道哪有坐视之理,去蒙夫人伸手,贫道为老妇人搭搭脉。”

然而范母却没这么做,说道:“老妇乃乡野老妇,哪有道长说的那么高洁,只是爱子心切罢辽,老妇家无余才,只有一子尚可,老妇就不麻烦道长了。”

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玄真为自己诊治,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玄真要是真的治好自己,儿子就不是自己的了,而对玄真一无所知,如有个万一,自己无法对先祖交代是小,要是把儿子推入那可未知的地狱是真。

玄真试没听懂,说道:“的确是块美玉,雕琢一番,才显其美,贫道将授其文武艺,造福黎民,才是大功德。”

闻言范仁当场跪拜,就要行拜师礼,玄真左手向上一端,范仁立马就摆不下去,只听玄真说道:“贫道乃方外之人,你乃尘世英才,当心怀仁德,为天下计,才能不负贫道今日之心。”

范仁闻言,站直身子,向玄真深深一礼,承诺道:“仁、不知将来如何,然、母亲谆谆教导,仁、不敢忘怀,但、今有良师教导,仁、不敢言将来学时如何,当、在一乡为一乡,居一地为一地,竭尽所能之势。”

玄真扶起范仁,笑道:“好好好!不忘初心,方能始终。”

接着对范母拱手一礼说道:“夫人请把这颗药丸服下,再找个地方躺下,贫道好为夫人施针,范仁你去烧些热水,等治疗完以后,好给你母亲梳洗之用。”范仁闻言转身就去厨房烧水,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张望,眉宇之间多有忧色。

在范母的要求下,玄真跟随范母来到范母的起居室躺下,接着一个小木匣出现在玄真手里,玄真打开木匣取出一个布卷,布卷摊开上面整整齐齐、长长短短的银针,玄真一挥手近百根银针从布卷上飞出,悬浮在范母身体上一尺的距离,说道:“夫人,贫道这就要施针了,过程会痛会痒,还请夫人忍耐。”

范母闻言点头应下,说不害怕那是骗自己的,从来没有接触过,说有点痛,也不知道有多痛。

闻言玄真也不客气,指挥着银针排列好,按次序先后刺入范母身体,范仁由于担心母亲,范仁焦急的入室来看,见母亲从头到脚插满了银针,又是心惊又是担心,这时玄真开口道:“范仁,看着就好,遇事而不惊、方能处乱而决,静思才能致远,切记切记。”

范仁闻言,深吸一口气,说道:“老师,学生当铭记在心,时时警醒。”玄真点了点头,而范母现在有些细微的麻痒,却也能忍得住,当听到玄真教育自己儿子,心中有欣喜,欣喜的是自己儿子有个有本领的老师,也有期望,期望自己儿子能有一番作为。

玄真见范母因自己的话,脸上多了些表情,却因为有银针的刺入阻碍,面部皮肉一抽一抽的,精神也不集中,玄真也不提醒,双手一拖,范母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范母却一点也感觉不到,范仁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只见玄真双手一止,范母就这样停在空中,玄真双手凝成剑指隔空点出,范母体内的药丸开始发挥药力,范母只感觉一股膨胀感从腹部传来,接着是越来越胀,最后仿佛要撕裂般的痛楚,范母这下又感觉到,这股力量又顺着某种规律,冲入身体各处,麻、痒、胀、痛一股脑的向范母袭来,可就是忍着不喊。

玄真微微点头,心想、人族有一句话叫做‘一世无好妻、十世无好子’,这话虽然有些夸大,但是也道理,看看这位坚强的女子,玄真也在心里给她喝彩。

只见范母浑身发汗,汗珠泛着昏黄的色彩,一层一层叠在一起,凝成水珠掉落在卧榻之上,沉淀下的汗珠,在肌肤上结成一层薄膜一样的物质,半个小时以后,范母已经虚脱了,玄真见范母已经到达了极限,便把范母身上除脸部的银针都收了起来,又给范母喂了一颗丹药。

玄真又施展了净衣咒,将卧榻上的污渍清理掉,不过范母身上的物质,玄真没有清理,因为不方便,净衣咒的施展,会给人带来一种抚摸感,为了避免尴尬,也只能不做处理。

等范母落下后,玄真又取出两块乳白色的胶质物体,又在上面抹上了黄色的糊状药膏,敷在了范母的双眼上,接着双手成抓取状,敷在银针处,银针在轻微的抖动,不久后玄真收针停了下来。

接着走出卧房对范仁说道:“去请两位女子来,为你母亲梳洗。”范仁躬身一礼,然后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不久范仁就领着两位妇女进来,范仁介绍道:“张婶、李婶这位是我的老师,老师这是我的邻居,这位是张婶,这位是李婶,这二位婶子就是我请来帮忙的。”

玄真闻言,起身对二位妇女一礼道:“劳烦二位了,不过还要麻烦二位,这其中蒙夫人眼睛上药,切莫触动,因为这关系到蒙夫人以后眼神好不好。”

二人闻言,看着玄真气度不凡,又神秘莫测,只好答应下来,这时范仁也提着两桶水走进来,玄真示意众人去忙,自己这才坐下。

范仁把水提进卧房,然后就退了出来,来到玄真面前,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当下就跪拜下来,感谢道:“老师,多谢老师···。”

玄真却摆了摆手,说道:“我既然收你做了学生,就当然要为你处理一切,不安的因素,这样你才能安安心心的学习,方能不负今日之功。”范仁这才感激的应下。

玄真走出房外,范仁也跟了出来,玄真指着村尾一个地方,问道:“范仁,那个位置可是有主之地。”

范仁说道:“老师,那个位置是无主之地,不知老师问这个做什么。”

玄真满意的笑道:“贫道要在那盖一座房子,接下来有一段时间,要在那栖身,你和村民们说,以后大家有个疾病什么的,都可以到贫道那诊治。”

范仁喜道:“这可是大好事,由老师坐镇,乡亲们就再也不用为疾病而痛苦了,不过老师你可以在我家栖身,虽然房子是小了点,但是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

玄真却摇了摇头说道:“你母亲现在一个独身女子,再有日后村民来来去去,多有不便,而且贫道每日还要修行。”

闻玄真处处为自己考虑,自己却无以为报,不禁有些黯然,然后坚决的说道:“老师,我知老师仙人手段,一座房子更是手到擒来,但是,还是让弟子亲手为老师搭建,其一、老师对弟子有大恩,虽然弟子能力浅薄,但是做与不做,做不做得到,都是学生的心意,还请老师不要拒绝;其二、老师一直维护学生,学生要是但凡有个危难,岂不是都要来请求老师,老师,言语虽然有所冲撞,还请老师原谅。”说着对玄真深深一礼。

玄真闻言,愣了愣笑道:“升米恩、斗米仇,道是贫道着相了。”说着把范仁扶了起来,又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

就在玄真和范仁说话这段时间,二位妇女已经做好了一切,走了出来,见玄真与范仁都在,二女对玄真深深一礼,满脸崇敬说道:“道长,我二人已经为范家嫂嫂清理干净,天色已深,我二人就不做打扰了。”

玄真、范仁谢道:“多谢二位,这里有两粒丹药,也不是特别贵重,只能做到强身健体尔,还请二位不要推辞。”说着递给二女,二女还想推辞,但是一想到玄真的神奇,又不好意思的收了起来。

范仁将二女送出院子,范仁听到二女边走边议论道:“这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你瞧瞧蒙大姐那皮肤,现在就跟那大家小姐一样,以前还不如我们了。”说着语气里满是羡慕之情。

接着另一个人回道:“可不是嘛!刚进屋那会,可真是吓我一跳,那油乎乎的,左一块右一快的污垢,我都以为蒙大姐重来不洗身了,没想到蒙大姐说是这位道长为她诊治所致,虽然说现在蒙大姐身体无力,但是蒙大姐也说了,现在的他呀!身体舒畅,以前的老毛病也不痛了,张姐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喊蒙大姐,叫妹妹了。”

张婶道:“你这个碎女子,是嫉妒蒙大姐了吧!”

李婶道:“姐,难道你不羡慕,不过话说回来蒙大姐苦了大半辈子了,小范现在做了这位高人的学生,蒙大姐以后就有福喽!”

张婶接道:“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我们手上的丹药怎么用,有什么效果,看来明天要问问小范了。”

二女就这样边走边聊,范仁听在耳朵里,也想去看看母亲的情况,于是和玄真回到屋内,玄真见范仁有些急切,便让范仁自己去看看。

范仁来到卧房掀开门帘就想叫喊,但是看到母亲那年轻许多的脸庞,嘴角那淡淡的甜甜的笑,范仁也就不忍心打搅,吹灭油灯从卧房中退了出来。

见玄真闭着眼盘腿坐在座榻,走上前又想向玄真道谢,玄真却说道:“道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一切待明日再说,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范仁闻言,刚想听话去自己的卧房睡觉,但是想想不对,自己的老师坐在大厅里,自己却独自去睡觉,却也不敢多问,只能陪着一遍学着玄真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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