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175年,夏,五月21号,下午。
赛门看着兴冲冲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不禁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回应道:
“诺利是外出执行任务了,估计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你是见不到他了。”
“我是问你他在哪,我当然知道他去执行任务了。”
少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到赛门接近敷衍的回应后,当即脸色激动地向其咆哮道:
“你到底说不说?”
赛门扶着额头,对于少女的诘问他只觉得头疼,最后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赛门很是干脆地将诺利卖了:
“诺利现在应该在水城调查邪教徒组织的事情吧。”
——对不起,诺利,没有办法,你的追求者太可怕了,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了。
少女听言,当下便快步离开了大厅,看她那架势,赛门估计诺利在一天之内就能在水城看到他的头号追求者了。
“你们这的女孩都这么主动的吗?”
在一旁围观了好一阵子的洛伊德忍不住凑过去询问道,对此赛门无奈地耸肩,脸色认真地纠正:
“别看她这样,在诺利面前的时候要多羞涩有多羞涩,有段时间我差点以为她人格分裂了。”
“这样啊——”
洛伊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拉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接着她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有点想跟她聊聊了。”
“没必要,对于这种疯子不用想太多,你最好离她远点。”
赛门深有体会地警告着洛伊德,手上却是快速地将盘里的食物给消灭了。
下午,在赛门的盛情邀请下,洛伊德难以推辞便只好跟着他一路行进。
两人走在山间的小道上,洛伊德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在四下观望着,赛门则十分有耐心地向她介绍着周围的景物。
两人在山路上慢悠悠地走着,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到了山顶。
山顶上,微软蓬松的云朵在斜阳的照映下呈现出绚烂的橙红,天边的太阳正在不紧不慢地向天际线靠去,此时的阳光远没有中午的刺眼,柔和的光线仿佛花朵绽放般辐射在半是蔚蓝半是橘红的天空。
两人默然无言地看着这大自然亘古不变的一幕,切身地感受着自然的伟大与壮观,静静的,太阳的最后一角也沉入大地,漫长的黑夜笼罩了山顶的两人。
“我们下去吧。”
“嗯。”
在洛伊德轻声回应下,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走了回去。
路上,他们望着远处建立在半山腰的圣城,房子里那一盏盏照射出窗外的灯光,将夜里的圣城一点点照亮。
“晚安,洛伊德。”
俩人吃过晚饭后,赛门便在洛伊德的房门前轻声与其告别。看着赛门远去的背影,洛伊德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从赛门这里入手是不是判断失误了。
想到神主给与的任务,洛伊德默然地走出房间,将房门轻声关闭后十分随意地敲开了隔壁的房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打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已经临近中年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睡袍,从衣服上的褶皱来看,应该是刚睡下没一会便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请问你这里有剪刀吗?我这边有件衣服需要裁剪一下。”
洛伊德漫不经心地说着,将视线越过男人投向他的房间里面,注意到洛伊德的眼神不对的男人身形轻轻挪动,恰到好处地挡住了洛伊德的视线。
“没有,我这里没有剪刀。”
“是吗?那还真是打扰了呢。”
洛伊德收回视线,对满脸戒备的中年男人露出十分自然的微笑,随即在男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贴到男人面前,轻声道:
“沉睡吧。”
不一会儿,从男人房间里借到剪刀的洛伊德心满意足地走到了下一扇房门前,她抬起手很是快速地在门上叩了三下。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我帮你借到了,给,剪刀。”
“什么?我不需要剪刀,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随着面前的女孩脸色逐渐严肃,洛伊德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就在女孩准备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洛伊德贴在女孩耳边低语:
“沉睡吧。”
在接连完成两个任务之后,洛伊德兴致勃勃地朝着下一个房间走去。
寂静的深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整个圣城,黑暗的雨幕下,圣城教会招待客人的房间仍然有着一丝光亮。
房间里,赶在关城前赶到的巴彻正枯坐在桌前,手上拿着一杯早已饮尽的茶水,他百般聊赖地看着房间的大门,目光却没有半点焦聚。
“呐,你在那看什么呢?”
巴彻将僵硬的脖子转动着,视线转到窗户上,在窗前,来到圣城后便没有多说几句话的杰朗木然地看着窗外。
“你从进到这个房间就在站在那里了,都这么久了,是房间对面有美女吗?”
巴彻终于察觉到手上的茶水已经喝光了,便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单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半靠在桌子上。
杰朗伸出手指轻轻地一下一下敲打着木制的窗框,暴雨拍打在窗户上的噼啪声完全掩盖了他这一举动发出的声响。
但是房间里因为巴彻闭上嘴巴而重新变得安静,白色的雨水冲刷着玻璃制的窗口,天空就像是在宣泄多日未曾下雨的积郁,便将圣城彻底覆盖在暴雨下。
杰朗手指敲打着窗框上,一下一下节奏有致地响动着,就在杰朗转身看向巴彻的时候,才发现巴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睡着了。
“困了就去睡觉啊。”
杰朗走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巴彻身旁,估量了一番巴彻的体重,最后还是苦笑着伸出手将其抱起,动作干净利落地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就在这时,房间门也恰到好处地被敲响了,杰朗低头确认着床上的巴彻没有苏醒的迹象,便放轻脚步走到门前。
“晚上好,杰朗伯爵。”
“外面谈。”
杰朗压低着声量将原本要进屋的罗艾尔推出门外,在反手掩上房门后,杰朗才看着面前的老人轻轻地鞠躬行礼道:
“晚上好,罗艾尔枢机主教。”
“又见面了啊。”
罗艾尔轻声感叹了一句,却也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延伸,他双手交合着,手指缓缓抚摸着左手手指上闪着银色光芒的戒指。
暴雨的夜间,未曾睡着的赛门无声地走到自家父亲的门前,伸手推开虚掩的房门,对着房里满脸倦容的男人问候道:
“晚上好,父亲。”
“晚上好啊,我亲爱的儿子。”
赛门在看到自家父亲后,原本紧绷的脸色也变得舒缓,他很是自然地坐上男人递过的椅子上,神色认真地对男人说道:
“父亲,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一想到那位金发的美少女,赛门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对于儿子这种反常的现象,斯金身为一位父亲,自然看得很通透:
“怎么了?是看上哪位修女小姐姐了?”
闻言,赛门的脸上浮现出羞耻的红晕,似乎是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位,然而本人还未自知,只是一味地正色着跟男人说道:
“不是,我这次来是由另外的一件事要跟您谈。”
注意到儿子用上敬语后,男人也收起了调戏自家尚处于青春期小男孩的想法,端正了坐姿后和赛门对视着:
“你说。”
虽然脸上仍泛着可疑的红晕,但赛门仍旧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在圣城里面发现了邪教徒。”
“什么?”
听完赛门所说的话,大吃一惊的斯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只能严肃地盯着赛门,用着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
“你确定吗?”
“我确定。”
看到斯金的眉头微微皱起,赛门便知道自家父亲还没有这么轻易的相信自己,如果是平常,听到“邪教徒”这个三个字的父亲绝对会暴起,然后拿出连枷和铁锤将邪教徒做成一堆肉酱。
“我知道您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想说,我说的是真的。”
斯金看了眼手上戴着的护腕,泛着金属光芒的铁制品仍静静待在手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确定其所说并无谎言的斯金看着赛门:
“既然堪破谎言的护腕没发光,那就证明你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你来跟我说说那位邪教徒的事情吧。”
赛门脸色感激地看了眼男人手上的护腕,不由得庆幸男人有每时每刻都带着它的习惯。
要知道在圣城,可能会有罪大滔天的罪犯,可能会有盗窃无数的大盗,但是绝不可能出现邪教徒。
这不仅仅是因为圣城这个名头,更是因为圣城里面各色的神职者,在修行的道路上,神职者所获取的神赐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掌握了堪破谎言的能力,有的人掌握了鉴定阵容的能力,有的人掌握了看穿邪恶的能力。
这些能力保证了圣城绝不可能出现邪教徒,因为邪教徒一旦出现在圣城,便会被随处都有的看穿邪恶的法器发现,然后他们面临的只有执法队的拷问和残酷的火刑。
“关于这位邪教徒,我可得跟您详细地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