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你要是真的非常想报仇的话,我们等下就陪你去本地官府。”老王放下酒杯,一本正经。
“反正我俩的事情也不着急,可以先陪你把这事儿搞掂。”项七嚼着牛肉,这河西的耗牛肉当属一绝,不仅肉质松软,且味道上佳。
“民女谢过两位恩公了。”曲小姐只得做了个揖。
她心想,没想到这二位还是正道中人,我还以为官府的走狗们尽是些下三滥呢。
待三人填饱了肚子,便来到石兰县的街道上。
此处虽然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风沙,但街道收拾的还算干净,黄色土石建造的房屋有远离近代的历史感。
街边甚至还有挂起腌制肉类的小摊,至于果蔬一类,街道旁倒是没有人卖。
三人找路过的行人打听了本地衙门的位置,便骑着骆驼朝衙门赶去。
在行到县城深处后,终于看见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大宅子,门口挂着“石兰县县衙”的木牌。
老王伸手敲了敲门,便听啪的一声,门口的牌子从门框上掉在了地上。
“......”老王心说怎么破败到这个地步了,便把门一推,这门就吱哟地朝后开去,仿佛随时会倒在地上。
“看起来石兰县的县衙该重新装修了。”他干笑几声,领着曲小姐和项七踏入衙门。
刚进院子,三人便看见参差的杂草蔓延在石砖上,几乎要把衙门的院子变成一片野生草地。
“有人吗?”曲小姐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喊了一声。
项七闭上眼睛,把真气集中在耳部,顿时听见隐约的呼吸声从某间房门微掩的房间内传来。
于是他脚尖一点,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片刻后就出现在那房间内部。
他作为一个龙炎国百姓,看见统御一方的官府破败如此本就心生不快,心说好歹是父母官,怎么把衙门搞成这样?
于是在他看见一个身着肮脏官服的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身边还放着壶酒的时候,项七的火气几乎能把房顶掀飞。
他伸手一拎那人的后领,手臂发力,那人便呼啦一声飞进了院子,然后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这位县太爷顿时被摔得不轻,摸着脑袋睁开眼,看见老王和曲小姐站在身边,又注意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站着个青年,一下便清醒过来。
“你们,你们是黄天旗的人?”县太爷的语气有些结巴,“有什么事?我能帮的忙可不多。”
老王眉头一皱,察觉到本地的衙门状况不对,便道:“我是靛京出差的官员,这位是我的随员,本来是想让他到河西这边给你们打杂一年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啊?你们是外地来的?”县太爷恍然大悟,先前小心翼翼的嘴脸立即消失不见,“你们敢对本官动粗,真当我石兰县是好欺负的啊?来人啊,给我把这三人拿下!”
他喊完这声,寂静的院子里除了风声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吃软怕硬的废物。”项七一脚踹在县太爷的屁股上,县太爷顿时打了五六个滚,一头撞在墙上,头上肿了个大包。
项七踹完这脚,又合上眼睛,片刻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等到他回来时,双手已经各拎着一个中年男子。
这两人被他扔在地上,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废物,你们两个废物!”县老爷嘶声力竭地喊道,那两个官兵才转醒过来。
“没想到河西的官府竟然荒废到这种地步,我要写信给镇西楼,让他们重整风纪。”老王十分无语,一个衙门总共就剩三人,还都在睡觉。
见来硬的不成了,县老爷只好垂头丧气地说:“这位差人,咱们好歹是同事,河西的情况你有所不知啊。”
“哦?说来听听。”老王抱起胳膊。
“咱们这儿,官府说了可不算,本地的侠道组织或者名门望族才是话事人。”县太爷像条败狗般诉说着情况。
“你们被本地势力架空了么?”项七横眉冷目。
“说是架空,也不算错。”县太爷低着头,“咱们河西天高地远,朝廷的势力被严重削弱了,就连镇西楼,现在怕也只是河西的吉祥物罢了。”
曲小姐暗暗点头,心说果然和估计的没差,指望官府还不如指望自己。
老王听罢,一脸歉意地看向曲小姐,“真是对不住,本打算把你交给官府,让他们替你报仇的,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曲小姐并没有太失望,只是应了一声,心中盘算起将来的行动。
老王和项七二人都不吃色诱,她实在没把握说服二人帮助自己回到总旗,所以往后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了。
“我们可以帮你报仇。”出人意料的,项七忽然插了进来,他揪起县老爷的领子,“给你五分钟,把河西的侠道组织,以及排的上号的势力的简介全部告诉我,否则我就让你们三个‘自杀’,看衙门的冷清程度,也许要几个月后才会有人发现你们的尸体。”
“好汉饶命。”县太爷也是见过狠角的,能看出项七身上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县太爷与两位官兵老老实实地讲起了河西的势力。
“话说咱们这河西啊,这几十年来一向是三足鼎立。”县太爷一挥袖袍。
“哦?怎么个三足鼎立法?”旁边的官兵立即接话。
“这(zhei)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三足分别是风宗、黄天旗、镇西楼。”
“镇西楼不是官家的势力么?前面那两家也能和它相其并论?”
“那是从前的事儿啦!现在的镇西楼就是个弟弟,风宗和黄天旗都不鸟他。”
“想当年太祖皇帝打下河西,镇西楼可是威风八面啊,那时候它在河西可是说一不二,现在可没落咯。”
“再说这风宗,那是源远流长的一个宗门,说是江湖中河西地界的门面都不为过,现任宗主‘风中绝杀’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战斗力已达匪夷所思的境界。”
“怎么个匪夷所思法?”
“就这么说吧,在沙漠地界的风沙天气内,‘风中绝杀’曾经一个人砍断了镇西楼派出的官兵的一百柄枪。”
“枪不是死物么。力气够大的话一般侠道也做得到啊。”
“你傻啊,他是被一百个人同时用枪指着的时候干的。”
“行吧,那这黄天旗又有何厉害之处?”
“黄天旗是河西本地的家族‘楚’家演化而来的势力,黄天总旗的旗主被称作‘沙龙主’,在河西,那可是比六部尚书都威风哟。”
“据我所知,黄天旗可不仅仅只有总旗吧?”
“那是,黄天总旗麾下还有东西南北四旗,其中北旗的旗主‘沙狼主’是‘沙龙主’的亲弟弟,同样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县太爷的话语未落,却听曲小姐抽泣起来,项七回头一看,她已经双眸通红,好似心中攒着滔天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