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无连看都懒得再看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一眼,淡淡地对他说道:“好了,过了这条街,前面就是医馆了,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随你进去了。”
“噢......”
虽然不明白辰无为什么不愿意陪自己进去,但离孤没有多问,朝辰无挥了挥手,便大步流星地往医馆内走去。
医馆的内室燃烧着让人宁神放松的香,袅袅雾气就这么缭绕在屋子内。
看着床榻上并排躺着,依旧昏迷不醒,却面色红润,气息均匀的三人,离孤这才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压在身上的积雪终于融化了一般。先前在空中阁楼上,他虽然听辰无说这三人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即可,但不亲眼见到,心里总是还有些不放心的,直到此时,看到他们三人确实像无尘说的那样已经脱离了危险,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彻底地放下心来。
一双丰腴圆润的手托着一碗冒着丝缕热气的药汤,轻轻地递到了离孤的身前。
离孤见状,忙道了一声谢,恭敬地从那双玉手里接过那碗药汤。
“你别太担心,他们伤势已经基本恢复,再昏睡个几日,应该就可以醒来了,说起来,你自己身上的伤不比他们轻,还是要多加调理才行。”
说话这人是一位美目盼兮,风韵动人的少妇;那少妇抬起青如远山的眼眸,快速地观了一眼离孤的面色,确定他的伤势已经真的完全康复,诧异的同时,眼中不禁流露出盈盈笑意。
“放心吧,我们医馆会照顾好他们的。”
“那就有劳大夫了。”离孤诚心诚意地朝那少妇鞠了一躬。
那少妇连忙将他扶起,柔声道:“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医馆该做的,少侠不必如此多礼。”
便在这个时候,从医馆的西房门里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突兀的声音:“夫人,你看我又研制出了什么,一味新药,药效应该比之前的那味还要猛,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它熬了,咱俩马上回房试它一试......”
听到这该死的声音,想着还有外人在场,那少妇不禁尴尬地低下头,俏脸绯红,然后蹙起好看的眉头,冷冷地瞪了来人一眼。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相貌比丑奴儿还要丑陋的男人。
男人留着一脸杂乱的密胡,看上去从未打理过,一头油腻的黑发似乎从来没有沾过水,衣服上也全淋着恶臭难闻的药渣子,那模样看上去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这不,看到有一个外人在场,他那愕然意外的表情便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更加油腻恶心了。
离孤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在打量医馆的布置,而刚刚男子说的那些话他既没听懂,也没听清。
少妇红着小脸,轻声地咳嗽了一声,那人方如梦初醒,走上前来,热情洋溢地拍着离孤的肩膀,对离孤说着:“原来还有客人在,真是失礼失礼......哎,你不是那小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可以起来啦,我还以为你昏睡的时间要比那三人还要长嘞。”
离孤满脸诧异地看着男子,问道:“莫非是先生救了我?”
那人闻言不满地蹙起眉头,说道:“不然你以为嘞,莫非直到现在你连谁是你的救命恩人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离孤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心想刚刚的自己实在是太记挂丑婆他们三人的情况了,居然忘记向辰无打听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想着辰无确实是在他耳边提过一个姓李的大夫,看来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看着离孤后知后觉的模样,李大夫不禁有些生气,对他说道:“这么和你说吧,就你那伤,幸亏遇到的是我,不然,就算你把六域里所有的名医全找过来也治不了你!”
听这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他自己的医术已经打遍大陆无敌手,是整个大陆,不,是整个六域排名第一一样。
可就是这样狂妄自大,毫不谦逊的语气偏偏被这人说的理所当然,就连他那温婉如玉的夫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思,脸上甚至看不出一点异色,仿佛这个男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夸大其词。
借着烛光,李大夫细细地端详着离孤的脸色,不由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乖乖,看这脸色是真好了,那天你被送过来的时候五脏六腑就和被铁杵捣烂了一样,骨头也全裂开了,当时我还断言你有可能见不到第二天的黎明呢,没想到在被我妙手回春,保住性命之后,居然只在离雨淅的阁楼里躺了半个月,你就能活蹦乱跳啦?真是怪哉,莫非那丫头私藏了什么灵丹妙药?”
“嗯?离雨淅?”听到这个名字,离孤吃惊地抬起头来,心想原来那座空中阁楼是那个叫雨淅的小姑娘的。
想起小楼前那令人尴尬的一幕,离孤的小脸不禁有些发红发烫。
“你怎么啦,发烧啦!”
不知道是因为李大夫的口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离孤险些将那个烧字听成那个骚字,不由冷汗直冒,慌忙解释道:
“哦,没有,只是有些闷热而已。”
“哦。”那李大夫有些奇怪地打量他几眼,没有多问什么。现在的他一门心思琢磨着,到底那对师徒是用了什么方法将这个人这么快,这么彻底地治好的?
“行了,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先吃东西吧,我做了点夜宵,你和这位少侠一起过来吃一点吧。”
李大夫的夫人手里端着两碗羹汤,气质如兰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闻着这两碗羹汤的诱人香气,离孤这才感到自己的肚子空荡荡的,饿得前胸贴后背。毕竟,他因为昏迷的缘故,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吃东西了。见李夫人轻轻地将一碗羹汤递到他面前,他不免有些感动,虽然还是很客套地说了句“这怎么好意思呢”,但他的手还是情不自禁地接过了那碗汤,递到嘴边大口地喝了起来。
可便在这时,李大夫猛地将汤碗放在旁边桌子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唬了离孤一跳。
“不行,我还是很介意,我现在就去找那丫头问个清楚,问问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这么快就治好你了!不弄清楚了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喝汤。”
李大夫做事一贯雷厉风行,话音刚落,他便已经快步冲出医馆,像一阵谁也拦不住的黑旋风,一头往夜色中扎去,任他的夫人在后面怎么叫唤他,他都像没听见一样,更没有回头。
见到这样的情景,离孤不禁有些愣住了,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怎么,他不试药啦?”
李夫人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