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钧然真觉得是要疯了。
偏偏他家主子玩的不亦乐乎,他走不得,也不想留。
白天他怎么就那么的多嘴呢?
若不多问那一句,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倏然,一阵凉飕飕的冷风袭来,安钧然身子一抖,下意识的看着似笑非笑的凌逸风,“主子。”
“小安子,你没有看上的吗?”
“主子,小的不爱这些。”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年纪也不小了,爷给你指一门婚事如何?”
“主子,别拿小的开玩笑了。”安钧然真的要哭了。
“我像是开玩笑?”凌逸风搁在手中的酒杯,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
安钧然没有骨气的抖了抖,“不,不像!”
“主子,您今天心情不好?”
凌逸风冷瞥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主子,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如何?”
“小安子有更好玩的地方?”
“上次听沐林枫说,他家府邸有个宝贝,不如咱们去瞧一瞧如何?”
“宝贝。”凌逸风眼睛发亮,声音慵懒,“有点意思。那就去看看吧。”
安钧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当即擦了擦冷汗,尾随离去。
抵达沐府的门口,凌逸风反而是停了下来。
安钧然迎上去,在一旁问着,“主子,您怎么了?”
“那个沐林枫说话太不识趣,朕这般前去,岂不是自找罪受?”
“主子,您是君,他是臣,他怎么敢呢?”
“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凌逸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思量,他说,“要不这样吧,等会若是他惹怒了朕,那朕就拿你来开刀如何?”
安钧然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顿时就哭了,“主子,不带这样的。”
“走,进去见识见识宝贝。”
凌逸风带着安钧然出现在沐府时,沐林枫正一个人在吃饭。
看到他们出现,整个人都傻眼了,差一点就呛到了。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怎么?朕不能够来吗?”
“没、没事。臣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凌逸风坐在一旁,瞄了一下他的食物,“你怎么就吃这么点?”
“微臣一个人吃不了多少。”
“看来朕应该给你们两个人指派一门亲事才行!”
“咳咳咳……”沐林枫剧烈的咳嗽一声,整个脸都涨得脸都血红,一个劲的挥手,“别、别……这样。”
“你们两个不愧是好友,说话的语气都一样。”凌逸风来回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开口道,“若不是知道他对男人没兴趣,还真的以为你们有什么。”
“皇上。”安钧然再也听不下去了,当即转移了主子的任性,“宝贝。”
沐林枫刚喝的一口茶,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喷满了整张脸。
“哈哈哈……”凌逸风大笑起来,指着他们两个人滑稽的表情,笑的格外灿烂。
“安兄,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拿来擦一下吧!”
“不用了!”安钧然擦了擦脸庞,“沐兄,你上次不是说自家有个宝贝吗?赶紧拿出来看看吧。”
“宝贝”沐林枫先是一愣,又恍然大悟,“好,我这就去。”
所谓的宝贝,便是一只青玉凤舞的玉镯子,色泽光亮,华丽端正。
凌逸风仔细端量一番,觉得隐隐有几分眼熟的意思。一刹那间,她看到了玉钗上的字迹,暗暗心惊,脸上却说,“真是个不错的宝贝。爱卿哪里来?”
沐林枫似乎没有感觉到异样,他说,“听我父亲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后来他们都过世了,就留给了我。”
“你母亲?”
“是啊,那个从未见过的母亲。”
“这镯子看上去很值钱。沐兄你不是说你家境并不宽裕吗?”
“自小有记忆以来,的确是很不好。”
“难不成你家母亲出身于富贵家庭。”
“这个不得而知!我父亲每次提及我母亲,都只会叹息,不会多说一个字。”
“既然是母亲的遗物,那就好好保管吧!”凌逸风将玉镯交给他,又开玩笑的说着,“这等宝贝还是自己藏起来好些,不然被人给瞧见了,动了歹念,那就得不尝试。”
“主子说的是。沐兄,你赶紧收起来。”
沐林枫去收宝贝了,凌逸风瞄了一眼,吩咐下人来着,“去拿酒过来。”
“主子,这么晚了,还是别喝酒了吧。再说,对身体也不好啊。”
“小安子,你可真是关心朕的身体啊,也不枉朕这般待你了。”
“皇上对臣恩重龙山,臣自然是出自脏腑。”
“如此甚好,朕深感欣慰。所以,陪朕喝几杯。”
听出几分伤感的味道,安钧然心下诧异,自家主子今日如此反复,想来是事出有因了。
白青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坛子美酒过来,凌逸风也不管其他的,三个菜碗放在面前,一个个的倒了,洒出不少的美酒,酒香弥散在四周,香气迷人。
“小安子,来,喝。”
凌逸风的心情似乎极其的不美好,整夜都在喝酒,丝毫没有一个节制的样子。
安钧然与沐林枫两两相望,最后都是舍命陪主子了。
都说特意买醉的人,特别容易醉。
不过是半个时辰,凌逸风便已经醉的看不清眼下的一切了,天地间在放肆旋转着,带有惊心动魄的晕眩感觉。
精致完美的五官,因为醉酒的关系,带有极致的美感与妖娆,狭长而迷离的丹凤眼中,蕴含着深邃而黑暗的光芒,锋利而慑人,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似微笑,实则冷然。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帝皇醉成这般模样,心惊的同时,也不免是各自有着思量。
“主子,您还好吧。”
“你是哪位?”
“微臣是小安子。”
“小……安子……”凌逸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双手掐住他的脸颊,脚步有些踉跄,“你、你……”
“皇上,让微臣送您回宫吧。”
“回宫”凌逸风喃喃自语一声,又摇摇头,“不,不回宫……”
沐林枫打量着醉酒的凌逸风,只觉得他很是奇怪。
“小安子,走……走人。“凌逸风手一拉,将安钧然给拦住,力量全数放在他的身上,摇摇晃晃的走出沐府。
沪都的夜色,无尽的清凉,带有几分孤冷的味道。
凌逸风顿住脚步,抬头凝视着那轮残月,一股无法言语的苦涩从内心深处涌出来,带有弥散不去的疼痛。
“天上的明月真美啊。”
“的确是挺美。”
“只可惜太遥远了。”凌逸风慵懒一笑,有几缕自嘲的味道,“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隔千里。”
安钧然竟然在他那个漫不经心的主子的眼底看到了浓郁的令人无法喘息的痛苦,惊诧的杵在原地。
“主子,这盘棋若是不解,不如就随心而下吧。”
“随心。”
“没错!”
凌逸风只是一笑,“小安子,传朕旨意,休朝三天。”
然后,挥了挥手,留给众人一道潇洒的背影,湮没在夜色当中。
……
三天里,凌逸风没有回宫,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朝堂之上,因为安钧然的话,好歹也是稳住了。
可是后宫就不同了。
众人纷纷扰扰间,有人热闹,有人欢愉,有人矛盾。
而凤仪殿的殷贵妃,同样派了红玉去打探,丝毫没有半点消息。
凌逸风真的就消失了吗?殷素素忍不住的问了一声。
她想要去了解凌逸风究竟去哪里了,而不是这般被动的等待着。
最终,她让红玉找来了安钧然。
“安大人,你能否告诉本宫,皇上究竟去了哪里?”
“回娘娘,微臣并不知情。”
“安大人,你是在搪塞本宫?”
“微臣岂敢有此之心。”安钧然顿了一下,说,“皇上临走之前,并没有对微臣提及过去向。”
殷素素喝了一口茶水,哦了一声,“那你且说说,你最后一次遇到皇上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前的夜晚。”
“皇上都干了些什么?”
“回娘娘,您这不是在为难微臣吗?”
“这就为难了?不像啊,这可不应该像你安大人所会说的话。皇上若是怪罪下来,由本宫替你担着。”
“既然娘娘这般坚持,那么微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算你识相!说吧!”
“那天皇上在沐府喝醉了酒,最后白青把人给带走了。”
“那他可有说什么?”
“皇上看着月亮说,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隔千里。”
殷素素捧着茶杯的手遽然收紧,骨碌分明,指尖因为过于用力,一点一点的泛白,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这秋季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怎还会这般感慨?”
安钧然深深的注视着面前这个着一身华丽衣装,笑的很是没心没肺的殷素素。或许他终于明白他那放荡的主子,为何会露出那般的表情?
明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世人都说,娘娘跟纯然皇后一样,依微臣来看,并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若是纯然皇后当年未葬身于火海,又或许是皇上终究将纯然皇后救了出来。娘娘有幸见到,必然也会明白!”
“你说皇上去救纯然皇后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