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见街上偶尔间歇响起炮声,除夕就快到了,是调皮的孩子们在玩擦炮,甩炮。擦炮的两头,有像火柴头上的物质一样,一擦就点着,丢出去就炸开,发出大大的声音,摔炮就更神奇了,使劲往地上一丢,就发出炸声,秋雨最怕了,每次有小孩玩擦炮,甩炮,秋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在自己身边炸开。
妈妈总在除夕来临的前几天打扬尘,将屋里屋外打扫一遍,将床单被套清洗一番,将锅碗瓢盆刷洗一次,准备好一切,也就到了除夕。
秋雨总在除夕的炮声中醒来,王兰香已经从阳台上取下一些香肠,腊肉,在灶上煮了起来,另外还需要准备新鲜的鸡,鱼和肉,鸡也整个煮熟,和腊肉一起,敬了神才切,秋雨家没有布置神位,每年都是煮好后,摆院子里的桌子上,放置一会儿,也当是孝敬了祖先。
买回来的鱼是活鱼,需要自己宰杀,妈妈王兰香在剖鱼时,总让秋雨帮忙按住鱼的身子和尾巴,秋雨有些怕,使劲按住,手上能感觉到鱼在挣扎,却又只能按住,一点点的感受鱼的生命在消失,或是这样的原因,陈秋雨从小就不爱吃鱼,杀好的鱼,切成块,鱼尾巴切下来,用尾巴自带的粘呼呼的胶,贴在厨房的墙上,寓意着年年有余。
父亲陈爱军,除夕一早起来,就准备贴春联,将去年春联留在墙上的痕迹刮除干净,再将对联抹上胶水,由弟弟冬阳看着,指挥调整高矮,而后拍打春联,跟墙结合的更紧实。贴好春联,就准备茶具,酒具,家里的小卖铺,还是要开一会儿的,卖着鞭炮和香蜡钱纸,也有买些豆油酸醋的,一般由弟弟冬阳一边守着铺子,一边在大门口跟邻居家陈兰,陈凤两姐妹玩。
秋雨跑前跑后的给妈妈打下手,王兰香,一边忙,一边念叨:“你爷爷奶奶,怎么还不来,每次都是饭点就来,吃了就走,又不说帮点忙。”秋雨说:“我们每次去爷爷奶奶家,还是只顾着吃啊”,王兰香也不多说什么,做些菜,跟秋雨闲扯着其他的事,秋雨见切好的香肠,赶紧伸手拿一片放嘴里,又有切好的酱肉,猪耳,也毫不客气的往嘴里塞,妈妈调侃秋雨说:“等上桌,你都饱了”,王兰香说的一点都不错,年年年夜饭,秋雨在桌子上,看着满桌子的菜,啥也吃不下,光偷嘴,就已经吃饱了。
一般,春节做九菜一汤,老家的风俗,图的是成双成对,十全十美,等准备的差不多时,爷爷奶奶也到了,弟弟冬阳关了铺门,爸爸拿出白酒,饮料,秋雨把已经准备好的菜,端上桌,摆好碗筷,妈妈继续在厨房忙碌着,等一切准备妥当,一家六口,围坐在饭厅里,准备开席。每年春节的饭桌上,是要多摆一两副碗筷的,说是给老祖宗的。
倒上白酒的爷爷,端起酒杯说:“过年了,一家团聚,新年快乐,一年比一年好”。一大家子笑盈盈的端起酒杯,干杯,庆祝新年。大人们都喝点酒的,秋雨和冬阳喝着饮料,大家在饭桌上,聊着天,说着一年的经历,收获,与遗憾,爷爷和爸爸总能喝得微醉,吃完饭,菜就放桌上,收拾碗筷清洗干净,因为中午的菜,晚上接着吃,大年三十夜,也就不做饭了。
饭后是秋雨最期待的时候了,因为拉着拿到压岁钱,爷爷一般给一百,奶奶给五十,爸爸给六块,美其名曰:六六大顺,妈妈也给个十块八块的,但是会收走爷爷奶奶给的,说是:替秋雨两姐弟保管着。秋雨和冬阳也不计较,能有十多块零用,已经很开心。
除夕夜的下午,大人们打牌,小孩子去踏青,其实这个季节,根本没有青,总不能说踏草。踏青的地方,就是宝塔镇的宝塔山,山上有座塔,从北街后面穿上去,最早宝塔山上下都是土路,后来修成了石阶,更方便行走。
虽然已经初中。秋雨和冬梅春红在不同的学校,见面少了些,但还是好朋友,三个小伙伴,约着去宝塔山上的塔下面坐着聊天,晒太阳。
除夕夜,也是很美好的,全家围坐着看春节联欢晚会,陈爱军和王兰香将一楼天井里面那间房子,腾空后,买了台电视机,一套组合柜,摆了张茶几弄了两张长条椅,算是小小的客厅。到了除夕夜,妈妈挑几样干腊的菜,上锅蒸热,放客厅里茶几上,摆上瓜子花生,一家人边看晚会,边吃点东西,要是饿,又煮点其他的。其乐融融的模样,与每个幸福的家庭一样。
除夕十二点要放鞭炮,每家每户,爸爸将鞭炮挂在竹竿上,从秋雨房间的窗台伸出去,街坊邻居也多是如此,整条街都被鞭炮声淹没,秋雨总在鞭炮声响起后,安稳的入睡,醒来,已是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