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子夜将近。
仙狐洞府之内,一众狐妖族人脸上都多了一丝明媚。
林风雨和林木白二人的插科打诨帮助众人恢复了一丝轻松,更留有了一丝希望。
希望和恐惧本就是一对双胞胎,恐惧出现,那么希望也就不远了。
尽管希望有时总是作弄世人,但只要有了希望,人就会奋不顾身。
狐妖族人都做好了准备,这一战也许是天人永隔,也许是背井离乡,哪种都不是好结果。
他们陆续走出洞府,围在了“血魂阵”阵眼中,血魂阵由一百零八名天字镜高手组成。
成八卦分布,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加入,八卦图越来越大。
血红的海洋上,盛开了一朵白色的花,红与白在月光下凄迷摇曳。
洞府中只剩了三人,林风雨安慰着痛哭的芷狸,林木白也收起了嬉笑表情,肃穆的立在一旁。
芷狸偎在林风雨的怀里,哭的悲悲切切,是不舍,是难离。
“老祖宗,你有几分把握。”
林木白一本正色的问道,多了沉稳,充满了魅力。
林风雨抚着芷狸的头发,苦笑摇头,语气悲怆的道:
“三分,也许是一分。最近这百年,鬼门宗实力大增,定是有所奇遇。我赌的就是他们并不是为我们族人而来,是为我们的仙狐洞府而来。”
林木白点着头,缓缓说道:
“老祖宗,你只要拖上一炷香时间,我就可以解开炼魂大阵的生门所在,到时我和阿狸带着我族血魂圣器,他们一定不会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林风雨笑容更深,看着李木白眼中都是慈爱和欣赏,笑着问道:
“太玄宗的太玄阵怎么解呢?”
林木白没有作答,而是看着林风雨的眼睛,两人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只不过,笑中都带着苦涩。
林风雨长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有些骂名总要有人背。到时候......”
林木白没等林风雨继续说下去,接话道:
“到时候我会为你和所有族人报仇,我要为你们写碑立撰,我要让所有人类让我们狐妖族低头。”
林风雨无声的笑起来,笑的如此灿烂,仿佛一下年轻过来,如果这时的他让春心初动的少女看见,那么,少女一定会爱上他,爱到无法自拔。
“拿好血魂圣器,时辰差不多了,我是时候出去装逼了!”
林风雨拍了拍芷狸的头,长身站起,如玉树琼枝,似谪仙神子。哈哈长笑,大步向着洞外走去。
芷狸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眼泪刷刷的流下。
林木白也是泪花闪动,看着林风雨消失的背影,闭上眼,再张开已经是精光四射,豪气陡升,对着芷狸沉声道:
“阿狸,因为弱小,我们都来不及告别,更无法伤心。所以,和我杀出去吧,为了族人。”
芷狸紧咬着嘴唇,嘴唇已有鲜血流出,她站起身子,晃了一下,语带哽咽问道:
“会死多少族人?”
林木白皱了下眉头,沉重到:
“全部......或者只剩天字境,取决于太玄阵的规模。”
芷狸扶住椅子把手,强撑着身体,流着泪道:
“一会血魂圣器我来控制,你能带走多少人是多少人......不要管我。”
林木白惨然一笑,道:
“好。”
芷狸低下头,轻轻说道:
“谢谢你。”
决定留下拼死的要谢谢准备逃命的。
因为,活着有时候更难。
月亮变成了血色。
是被月狐盆地狐妖族的血魂阵染成的。
天地都是血红色,血红色中缠绕着黑色,黑色就像附骨之蛆,阴森,恶心。
在天地皆红,红中带黑的汹涌大海中,狐妖族全族组成的八卦阵,就像一朵梨花投在里面。
随波逐流不知何去何从,命运也许就在下一秒终结。
芷狸双手捧着血魂圣器缓缓走出,像坠落凡间的仙子,像要被献祭的圣女。
她走到八卦阵中心,金属球一样的血魂圣器生出利刺,刺穿了她的手掌,鲜血被不停地吸食,化作一颗鲜血的心脏,缓缓搏动。
族中有见识的族人已经留下泪来,这是生命的献祭,这是死亡的搏动。
八卦阵开始移动,那朵可怜的梨花与命运做着挣扎。
一百零八名天字境高手,催动精血,连成蜘蛛网一样的血色图案,八卦阵活了,那朵白色梨花有了红色的花蕊。
嗵,嗵,嗵。
好像天地的鼓声。
忽然,月狐盆地四周出现了八道黑色巨门,接天连地,巨门相挨,又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遮住了月光,遮蔽了天空,穹顶中央一把黑色利剑,剑尖直指那朵梨花。
方圆百里的月狐盆地被炼魂大阵死死围住,黑色巨门和黑色穹顶被黑气缭绕,黑气中翻滚着各种人脸,痛苦,憎恨,哀伤,愤怒......
遍地通红的彼岸花变成了炭黑色,疯狂摇曳,仿佛来自地狱的鬼手。
林风雨傲立空中,一袭白衣胜雪,一把长剑如霜,一曲高歌似雷,一世英雄如皇。
林风雨居然在唱歌,歌声震得天穹都要裂开,歌中有词:
惊雷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紫电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
当然不是。
而是:
曾因醉酒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何须碧浅轻红色,我是花中第一流!
林风雨唱毕,大声狂笑,肆意飞扬,好个潇洒狂放的美男子!
林风雨衣衫猎猎,无风自动,体内真气流转,如霜长剑犹如天龙吸水,吸尽天地之力,如狂龙出世,向着穹顶那把黑剑刺去。
林风雨大声狂笑:
“此时不装逼,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