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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次挫折与一顿宵夜

人生有多少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个微不足道的时刻,有可能在下一秒,成为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我常这样想,但也清楚地知道现实要远比幻想能承受多得多的波澜不惊,每当心中会产生“即将发生一个戏剧性开展”念头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更加理智的声音告诉我:“没有奇迹,没有转折,你还活在当下,还活在现实中。”

当然,我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悲观主义者,相反对于大多数事物,我更愿意报以乐观的态度,毕竟积极向上的人生价值观才更容易收获满足感,把生活当作一段必修的旅途,总会有些美好的事物发生在路途上。

或许应该是这样吧?

我拿着一份A4的打印文件,坐在一栋高档写字楼一楼大厅的休息区里,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惘然若失。城市永远在高效地运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急匆匆的神情,无暇去估顾及擦肩而过同样行色匆匆的他人。

“这是今天的第三家了。”我不禁苦笑,视线转向手里的文件,正与一张彩色登记照片里的人四目相对,那个人正是我,一年前的我定格在手中的一寸登记照上,仿佛是跨越一年之后来准备听我述说生活的不易:

一天之内,已经连续被三家公司“婉拒”,虽然说求职只是人生道路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阶段,但在此时此刻的我看来,似乎这个阶段有点难以逾越了。

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应届毕业生,至少我这么认为,在职场上闯荡一年有余,早在去年还没毕业时,我就以实习生的身份加入了一家小型的创业公司,基本上都是些最基础、没有任何学习成本的杂活,但也让我觉得过得充实,在毕业之后,没多久我也转正成为了正式员工,不过由于供应商的一些不靠谱行为,也导致了公司在今年资金断裂,而迎来了倒闭,这对于一个初创公司来说再正常不过。最后一次上班的晚上,老板和我们这些坚守到最后的员工一起吃了散伙饭,老板也到是个乐天派,说什么以后东山再起的时候,一定再把我们再召集回去,而且全部安排管理层。谈到我的时候,更是说什么年轻有为啊,前途似锦之类的,说以后发达了一定第一时间高薪来挖我…总而言之,就是老板们最喜欢的给员工画饼那一套,哪怕是个已经破产的公司老板,也想着给即将分别的员工一点值得期待的念想。

不过,不管对于未来的憧憬再怎么美好,也需要务实当下,我也只得再次搭乘求职大军的“班车”,去谋求另一片天地。只是这“一年的初创公司工作资历”似乎并不能满足绝大部分公司应聘的门槛,尽管我自认为自己有着区别于应届毕业生的显著优势,但似乎在各公司的HR们看来,我和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们没有明显差别。

“不好意思,何先生,从你的描述以及上一家公司的工作经验来看,应该是更加偏向于平面以及线下活动类的视觉设计,而我们更需要的是主题形式的概念设计,同时在3D空间设计上有一定的经验,这其中需要更多更具创意性的思考与推导,但是在你之前的作品中很难看到,因此对于你的职位与薪资要求,我们恐怕很难满足,不过我们在其他部分也有类似岗位的招聘需求,如果你对我们的公司理念以及发展前景认可并且还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在之后联系部门主管,给你安排第二面试机会,你看怎么样?”HR微笑着对我说了很大一段话,也让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

“好的,那麻烦您费心了。”我站起身,也表示这场面试应该是即将结束了。

“嗯,好的,那么下一次面试的时间我们会晚些时候电话通知你,期待下一次再见。”HR的脸上始终挂着礼貌且职业化的微笑。

“好的,再见。”我挥挥手,回敬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我再一次走出大楼,显出了满脸的失落,这是一家之前关注了好一段时间的公司,如果说今天之前的三家公司算是去碰碰运气的话,那么这一家则真的是有备而来,然后结果也不尽如人意,这种失落感让我对自己的前途感到了担忧。

眼前的街景依旧繁华,加上这一带聚集里众多互联网以及创意广告公司,可以看到各种艺术风格鲜明的沿街商铺,也同样聚集着许多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大多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可能在讨论着某个很难搞定的客户,亦或者吐槽着哪个脾气很坏的领导,我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以及一点对于他们的憧憬,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然后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老何,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周洋一边盯着厨师上菜的窗口,一边问道。

周五的晚上,我、于文辉、周洋约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宵夜摊上小聚。

“难啊,不是说职能达不到,就是要从实习生做起,我估计这一时半会是很难找到个满足的工作了。”我无奈地说。从第一份简历投递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时间前后面试了近十家公司,但始终没有一家能够达到我的预期值。

“我说你啊,不会是仗着你之前那个小破公司的一点资历,在和别人坐地起价吧,年轻人要沉稳点,也要谦虚点,别以为有点工作经验就是万金油,现在这求职市场上面那种经验丰富的老手可多着呢,你那点资历啊,根本没优势。”周洋一边侃侃而谈,但是视线却丝毫没有从上菜窗口处移开,好像只要稍不留神,我们点的菜就会被服务员端到别人桌上。

“没有啊,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肯定有数,我的底线就是不希望入职的时候,是被人当做一个0经验的小白,就这么个要求,不算什么坐地起价吧。”

“你怎么就知道别人对你的态度一定是把你当个小白?”于文辉问道。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吧,和人事面试的时候,从他们的谈话里面能够感觉到我在他们心中的一个大致印象。”

“那可未必是你想的那样,”于文辉说:“我女朋友就是一家公司的人事,她和我说过,现在那些人事招人都是有些基本套路的,其他在求职人做完里个人介绍之后,他们就已经对这个人有了一个基本的心理预期,不过在之后的沟通过程中,他们会在交流过程中,刻意地降低对于你预期值的描述,这样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刻意夸大,提升自己能力的人,在薪资方面漫天要价。”

“是吗,”我诧异道,回想之前的面试经历,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我就说这些人好像有意刁难我一样。”

“所以说你啊,还是社会经验不足。”于文辉不屑地瞅了我一眼:“这种情况,你就一定要坚持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同时也要表现的更强势一些,说白了就是要让他们感觉你很自信,对自己的能力,对自己的工作资历都要表现得足够自信。”

“于老师,再教点呗,还有啥要注意的不?”看着他不屑地冷眼,我倒是热脸往上凑,谁叫现在我对于求职是真的很着急呢。

“行了,你俩,聊点别的有意义的话题吧。”看着终于上桌的菜,周洋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随即又说道:“老何啊,我看你就应该去考个公务员,没准过个几年就官居要职,做个当代和珅,你看你名字多大富大贵,何生,不就是和珅嘛。”

“你是让我当个贪官咯,那要是哪天我落马了,第一个把你供出来,我受贿,你行贿,一个都逃不了。”我立刻反击道。

何生,就是我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的缘故,上高中那会,没少被这班上同学拿来开涮过,基本上从高二开始,除了老师,几乎就没人正经叫过我的名字,什么“何中堂”、“何大人”、“何爱卿”叫啥的都有,甚至有时候在班上进行姓名登记的时候,有人直接把我的名字写成里“和珅”,当我气冲冲找到人对峙的时候,那人还会一脸惊诧地问我:“你名字不是这两个字吗?”让我一阵无语。

“说了多少遍,何生,和珅,两个名字没有一个字是一样的,而且一个前鼻音,一个后鼻音…”尽管知道辩解没意义,但是每次我都会不厌其烦的强调。

“哎,高中时候的梗,玩到现在也该腻了,你们消停一下吧。”于文辉摇摇头,从他那神态就好像是在看两个小孩拌嘴一样。

“你可别当没事人,上学那会要不是你起的头,后来也不会传的那么凶,这事背责老周四成,你要背六成。”看着于文辉那一副贱兮兮的样子,我立即把矛头对向他。

“这小子可不是嘛,”周洋也附和道:“仗着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跟我们在这儿摆谱呢。”

“哥,两位哥,我错了行吗,我不装了,求别针对我。”看着我和周洋瞬间达成统一战线,于文辉立刻认怂。

“诶,这还差不多,挺识趣,不愧是我儿子,哈哈。”周洋笑道。

“滚犊子吧,周洋,长本事了是不。”

“是啊,老周,这就是你不地道了。”我也给于文辉帮腔到。

“老何,今天一起把这孙子办踏实了吧。”见我帮腔,于文辉立刻要和我统一战线。

不过我立马诡异的笑道:“认儿子,就你一个太不地道了,怎么也得算上我啊。”

“不是,”于文辉脸色一变,苦笑道:“合着你们还在针对我啊。”

“哈哈!”

“哈哈!”

夜晚的宵夜摊上,回荡着我们几个人的谈笑声,也正是这种轻松,毫无负担聊天,让我在前几日积累的糟糕心情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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