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少年的惊呼,前川秀长下意识的伸手往脸上摸去,卡瑞托一把拉住,说:“别乱动,如果给面部肌肉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你可就恢复不了嘞。”
强忍着脸上那丝丝缕缕钻入心脾的疼痛,前川秀长颤声问道:“卡瑞托殿下,我的脸怎么了。”
“别担心,没什么。”卡瑞托安慰道:“如果非要说变化,那就是你变帅了很多哟。”
“帅爷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洛瑾怀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前川爷爷,刚才你的脸靠近那片鲜艳叶子的时候,面颊一下子就瘦了下去,有点吓人,幸亏帅爷爷反应及时,一把将你拉了回来。”
卡瑞托仔细看了看前川秀长的面部,说道:“放心吧,只是严重脱水而已,皮肤有些干瘪,脸上原本就有的皱纹变得更多更深了一些而已,以你的颜值,基本没什么影响,只要保养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恢复。现在,你就这么帅着吧。”
“帅爷爷,前川爷爷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洛瑾怀仍然一脸担心。
“安啦,要知道,我的特长中可是有美容美发这个选项哦。胖前川现在感觉到的疼痛,只不过是肌肉上的神经末梢与皮肤骤然接触引发的后果,和整容手术中的抽脂差不多,不会有问题的。”
“倒是这个植物有点诡异。”说着,卡瑞托举起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也不咽下,对准黑色茎秆上的圆形叶片喷了过去,一股水雾在空中散布开来,将这株奇异植物笼罩起来。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中,无形的水雾似乎受到某种吸引,风卷残云般涌向叶片的绛红色表面,只一瞬间,被叶面上的层层叠叠的褶皱吸收的干干净净。
看着眼前的景象,前川秀长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卡瑞托殿下,您刚才要是晚一点,我只怕性命不保啊。这叶片的吸水性,简直匪夷所思,完全可以称之为升级版的噬水性。”
说话间,吸收了整口水雾的植物继续发生变化,茎秆上的第二道缝隙缓缓扩张开,第二张叶片慢慢成形。
看着快速生长的植株,不敢触碰脸颊的前川秀长搓着双手,喃喃自语道:“如此具有爆发力的成长周期,一定是基于某种进化目的。而且,茎秆为什么要藏在地下,既然拥有这般强大的噬水性,完全可以生长于地面之上,大肆吸取周围的水分啊。”
洛瑾怀和卡瑞托就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扰陷入沉思的前川秀长。天上恒星的光芒耀眼且温和,毫无吝啬的挥洒在万物之上,三人沉默的沐浴在星光之中,唯有身周隐隐散发出点点星辉。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恒星光芒下的奇异植物开始发生变化,两张展开的叶片慢慢的收拢合起,紧跟着,茎杆上的裂缝一个接一个的闭合起来,茎杆自身也缓缓缩短,最终,再次回到一开始那半人高的尖锥状模样。
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感有所缓解。前川秀长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轻轻摩挲面颊上的皮肤,原来丰润温软的触觉变成了指尖传来的干瘪粗涩。
矮胖但脸瘦的老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恒星,再把目光转到眼前变回原状的黑色茎秆。神色恍然道:“原来它是害怕天上的‘太阳’,遇到‘阳光’的照射便缩回地表之下。这么看的话,这种茎杆应该不是孤例,周边应该还会有大量存在。卡瑞托殿下,小洛同学,你们帮我找找看,不过要注意安全。”
洛瑾怀点点头,便与卡瑞托分散开来搜索。二人弯下身躯,轻轻拨开地表的浮土,在土层中仔细找寻,果不其然,在距最初茎秆三至五步的区间内,又发现了一点一点的针状芽尖浅藏于地表之下。
“需要挖下去看看么。”卡瑞托弯下腰就要捡起地上的行军铲。
“不必了。”前川秀长制止道:“这些尖锥茎秆肯定也生长在绛红的块茎之上,而且极有可能是同一个块茎。而这些具有噬水性与畏光性的茎秆应该就是这巨型块茎上的腋芽了。”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整片丘陵之下长着一个红色的大土豆,而土豆上长满了具有变态噬水能力的苞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卡瑞托诧异的说道。
“基本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些腋芽具有快速生长的能力,只需少量的水份就能破土而出,以你们所发现的排布密度来看,应该会充斥于整个丘陵之上,不留间隙。”前川秀长补充道。
“太神奇了,比起地球,这里果然精彩的多。”卡瑞托两眼放光的说道:“别看四周一片荒芜,只需一场小雨,就会生机四起,一片绛红摇曳,真是一副瑰丽绝伦的场景。”说到最后,年迈的王子殿下似乎有点陶醉于想象之中。
“而我们也会短时间内脱水而死,最终变成人干。”前川秀长在一旁提醒道。
理解着两位老者的对话,洛瑾怀忽的觉得背心有点发冷,抬头望向晴朗无云的天空,再看着稳稳挂在天上的恒星,心神才慢慢舒缓下来。
“前川爷爷,那我们前面所发现的种种不正常的现象,都是因为这株大植物的存在么?”洛瑾怀出声问道。
“正是。”
前川秀长赞同道:“正因为这些腋芽上生出的叶片有着如此强烈的噬水性,导致了这里的植物与动物进化出了那么极端的保水措施。而在如此巨大的地下块茎的挤压下,也使得应该出现在地层深处的岩石,碎裂零散的分布在地表。还好这株植物有着畏光的弱点,遇到恒星照射,便会收起叶片,沉入地底。要不然,这一片区域除了它将会生机全无。”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把我们的发现告诉各位爷爷奶奶。”洛瑾怀急忙道。
“也好。”前川秀长点点头,环顾一番,说道:“有着这株植物的存在,此地充满着不可控的危险,看来我们需要另外再找适宜定居的场所了,回去吧。”
洛瑾怀捡起地上的行军铲,折好放入背囊,看向远处正四处寻找腋芽的卡瑞托,喊道:“帅爷爷,别玩了,我们要回去了。”
“咦,这么快就要回了啊,再玩,不对,再好好研究一下嘛。”
洛瑾怀背上背囊,正色道:“不行,再耽误一下,我们就不能及时的赶回营地了。”
“卡瑞托殿下,这里已经没有继续探查的价值了,而且还暗藏凶险,再待下去,恐怕会夜长梦多。还有,营地周围也是有这些腋芽的,其他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容易发生意外,我们还是赶紧回营吧,早点提醒大家。”说完,前川秀长就带着洛瑾怀往回走去。
卡瑞托无奈,只得远远跟在后面,三人便踏上返回的路程。而苍穹之上,一颗硕大无朋的行星正缓缓的靠向空中唯一的那颗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