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野草,那片草地,只是这片幻境的异数而已。
是的,这所谓的荒芜大地只是幻境,最为普通的幻境,普通的燕殊感觉可以一根手指戳破。
但是,谁能知道居然幻象生幻象,草木生灵,灵生幻象。
所以那株野草的活动地方只能是那片草地,但是草地却可以生长蔓延,直到彻底把这个荒芜幻境取代。
如果给那株野草足够的时间,应当能够做到,可惜啊,它碰到了燕殊。
求饶不得,只能饮恨。
燕殊看着眼前的幻境,思索了一番,想到林旭得到宝物的时间,还是不在这继续耽误下去了。
他对着空中一步踏出,霎那间,此处的空间仿佛都荡起一阵涟漪,依旧荒芜,却已经空无一人。
........
而燕殊已经破了幻境,真正来到了这所谓的归燕地。
他坐在唯一的石凳上,半托着下巴,心情极好地欣赏着眼前这个石室。
这个石室里,除了他,还有三个人在,在他刚刚出现的时候,便已经在了。
因为那个幻境说是幻境都是抬举了它,好的幻境是能勾起人内心的渴望恐惧,让人精神崩溃,沉沦自杀,只能靠自己强大的内心战胜。
有的幻境,假亦真,真亦假,虚虚实实,虚实不分。
而那个就只是随机到一个景象,破了也就出来了,熬过也能出来,蛮力都可破。
进入归燕地的第一个考验,便是幻境,但是不同修为所对应的幻境强度也有所不同,实力越低微所对应的幻境越简单。
再加上燕殊破的可不是一个幻境,如果把那株草算上,他可是破了无数个幻境呢。
那三个修士虽然也是过的了,但是还是颇为狼狈。
第一个修士也就是骆守通是最先出来,进到这石室里的。
然而直到此刻,他依旧面色苍白,一脸惊恐,留下的阴影直到此时都未消散。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惊人的热度。
他的幻境是自己被投入了一个煮东西的大锅里,有一把巨大的勺子在上面搅拌,他就随着水流旋转。
但远不止如此,周围的水突然热了起来,越来越烫,他皮肤通红被烫得通红,即使他已经到了道台境,但依旧能感觉到那整个身体都要裂开似的疼痛,鲜血慢慢从自己的皮肤中溢出,融进那锅汤水里,锅里的他睚眦欲裂,却逃脱不得。
最后竟生生疼昏了过去。
幸运的是,等他醒来之时,已经不在那个大锅里了,而是来到了这里。
也算他运气好,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熬了过去。
但是他现在依旧能想到那几乎要把自己烫熟的热度,如果可以给他选择,他当时宁可刎颈自杀,都不想体会那种生生被煮熟的感觉。
至于第二第三个,只看那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便知他们能够破开幻境绝非易事。
巧的是第二个和第三个修士和骆守通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一面之缘,是骆守通的死对头。
段仲武和段仲武是一对双胞兄弟,在别人齐齐分开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双胞胎之间的感应,他们进入的却是同一个幻境,自始自终没有分开。
在废了好一些功夫破开幻境,来到石室后,他们先观察了一遍,发现这里没有出口,也没有进口,这个石室赫然是全封闭的。
里面除了一张石桌,一个石凳外,便空无一物,没有其他了。
不,还有。
还有骆守通那个渣滓。
他们和骆守通那真的是不死不休的仇恨,由于他们是段家中人,所以在玄川国内也没什么人招惹他们,但是骆守通不算在内。
骆守通只是个散修,但是修为已经到了道台六重,而他们兄弟两的修为全是道台四重。
这两重的差距,让他们。
但是骆守通是个十足的小人。
不喜光明正大,从来只做些偷偷摸摸的事。
在某次他们兄弟二人去猎杀妖兽,精疲力尽把妖兽打死,准备收获时,竟被他从背后敲闷棍给敲晕了,不但把手上的乾坤戒捋了下来,还把他们全身给扒了,甚至那只被他们打死的妖兽也成了他的战利品。
奇耻大辱,怎会不恨,怎能不恨?!
当时若不是有路过修士借于他们两件衣衫,说不得他们就要赤裸着回段家了。
而骆守通之所以没有杀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身后是段家,有天罡境的老祖坐镇。
只是扒了的话,就是小辈的斗争,修为高的自然不会插手。
但是如果杀了的话,万一泄漏出去,这就是在挑衅段家权威,天罡境老祖一定会携着雷霆之势出手,一击必杀。
更何况,这两兄弟,打不过他呀。
于是三人就成了死对头,段家两兄弟想弄死骆守通,埋葬丢脸的过往,但是打不过。
而骆守通虽然不能杀了他们,但是戏弄着玩玩也是好的。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段仲武和段仲文此时看到仇人,怎能不怒?!
但是骆守通却是神色恹恹,往常见到他们必然要调戏一番,今日居然只是看了一眼,又再次低下了头,直接无视了他们。
段仲武和段仲文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对。
但是转念一想,这可能就是骆守通这个小人的阴谋诡计,如果他们被他给迷惑了,那指不定在哪里等着他们呢!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石凳,心里倒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在幻境里耗费了太多功夫,即使是修士,也是会感到疲累的。
骆守通一来就看到了石凳,但是他完全没有坐的念头,自从体会过那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想触碰了,只想这样在一个空间里待着,站着,挺好的。
段仲武和段仲文则误会了。
他们压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谨慎了起来,毕竟骆守通比他们早来,却选择站着。
有凳子不坐是傻子吗?他们觉得骆守通肯定是试过了结果被什么机关攻击了,所以不坐,但是却心怀鬼胎地不提醒他们,想害他们,然后在他们被攻击时下黑手。
于是两个人都自以为聪明地离中央石桌远远的,各自占据了对角线的两头,打算如果骆守通有异动,就从两头夹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他。
燕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紫薇圣子!”
段仲武惊呼出声,马上又察觉到此时的失态,怕惹怒了圣子,赶忙伸手把嘴捂上。
但是燕殊已经听到了,只是他没有不悦,对着浓眉大眼的段仲武微微颔首。
然后徐徐走向石凳,落座。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本来想提醒的段仲文仿佛被卡住了嗓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段仲武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燕殊坐的那个石凳,仿佛想看出朵花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目光瞬间如针般刺向那一角的骆守通,牙齿咬得咯咯响。
都是这个人,居然骗他们,害他们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站了这么久。
而骆守通抽出点精力抬起来,却看到这二人这幅模样,有些莫名其妙,这两兄弟又怎么了,难不成又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