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底是什么呢?”系统喃喃道。
可眼下不是它想这些的时候,它把戒指拿给燕殊。
在燕殊疑惑的眼神下,它并没有说出这枚戒指的来历,只是简单的说:“我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外来者,之所以现在得以存在,是因为这个身体灵魂已经死亡,宿主附身在这个身体上,但如果被天道发现,宿主和我都会被强制放逐出这个世界,这枚戒指能遮掩命格,即使是天道,也发现不了这具身体灵魂的改变。”
燕殊可不信系统的话,如果真如系统所言,那它的前几任宿主没有这枚戒指,又是如何留在那些世界的。
但他没有拒绝,在系统惊惧,震惊,愕然的表情下,燕殊接过了戒指轻飘飘戴在了适合的手指上。
可戴上后他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疑惑,这是一个空间?
在系统不知道的地方,燕殊的神识被拉进了一个雾气缭绕,烟波飘渺的地方,其中仙谷灵泉遍地。
即使不识得,但凭着原主的记忆,也能看出里面所孕育的都是仙禽异兽,天材地宝。
正中间还有一座塔,巍峨高大,极尽苍穹,上书“玲珑塔”三字
塔下还有几行小字: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
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
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
燕殊嗤笑了一声,然后慢慢走进去。
塔里和外面不同,外面仿佛一个未经雕琢的仙境,而里面丹药功法,宝器符箓,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分门别类,一看就是人为布置的。
而且布置它们的人应当极为强大,因为这里的东西不说全部都绝迹千万年,但是每一样拿出去,都能在外面引起轩然大波。
整个承天大陆都会因此掀起腥风血雨,甚至就连那些尘封着的老不死,都会爬出棺材来抢夺。
这时,有一个白团子忽然晃晃悠悠的从角落里飞过来,看起来十分莽撞,但是稍微有点心思的人便能看出,它的目的性却极强,仿佛就是直奔着燕殊去的。
燕殊皱了皱眉,手绕到白团子后面,一把捏住它短短圆圆的尾巴,往后一拽,白团子就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离自己又远了一点,而且啊啊啊!自己的尾巴!!居然被控制住了!!!
任自己怎么蹦跶,都无法从这个人手上逃出来!啊啊啊——!
燕殊可不管白团子的死命挣扎(咳咳,白团子自以为的),在他眼里,这个小东西只是扭着胖乎乎的身子,挪来挪去。
他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升起了丝恶趣味,他再轻轻捏了捏尾巴,顿时那个挪动的挺欢的小东西,瞬间僵掉了,原来软软的毛发一下子炸起,但是并不戳人,只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又膨胀了一圈。
看着,更肥了,燕殊在心里默默想着。
白团子感受到自己尾巴上那只罪恶的手不动了,还以为震慑住了那个坏蛋,不由自主的想翘翘尾巴,结果发觉那个坏蛋还没有把尾巴放开,于是它极为矜持地用小爪子拍了拍燕殊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快把它放开,这样子它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没想到燕殊却没有理会它的暗示,就着它的尾巴,直接把它,拎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嗷嗷!快把本丹放下来!!!
燕殊这时候似乎看懂了它眼神的意思,但是依旧没理,他恶意的把它推了推,白团子以尾巴为中心,开始了转圈式的运动,左三圈,右三圈,中间再来一圈….停下!快给我停下!呜呜~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呜呜…坏蛋…你…欺负人家..啊…这是什么…我好晕哦…
燕殊饶有趣味地把白团子放在了地上,白团子也没有逃走,而是摇摇晃晃的开始了——滚动?
那呆萌的样子,看着可爱极了,如果是那些少女们看到,说不得要马上抱在怀里哄哄,就算是那些大老爷们,一颗心也得融化掉。
即使是燕殊,眼里仿佛也出现了一丝真正的笑意,但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再看去,面上是一如往常的清润温柔,眼神深处依旧是无尽的深渊。
他慢慢伸出手,微微屈起食指,轻轻磕了磕它的小脑袋,白团子迷茫着抬起头,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看去,陷进了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里,那里面好像有宠溺与祥和,又好像空茫得什么都没有。
它有些恍惚,不记得自己度过的是多少个时代,还是从更久远的亘古开始。在漫无边际的孤寂里,它只知道,它是由一颗丹药生出了灵智。
这里的丹药,无一不是绝世丹药,无论是在它之前,还是在它之后,都有其他丹药生出灵智过,但是随着岁月流逝,但凡有灵之物皆逃不过寿命衰微,尽皆化为灵气消散于天地。
唯有它,一如既往,仿佛挣脱了寿命的束缚。
所以,它是唯一。
前面它还能自豪而骄傲,但后面伴随而来的就只有无尽的空虚。那些宝器,仙草,妖兽都有自己的同伴,就算是灵智未开,只有本能的野兽,也有族群。
唯有自己,永远都是一个。
它有时会对着其他丹药说说话,但从没有过回应,其实它知道的,只要它肯付出一点丹药精华,眼前的丹药立马就会生灵,但是除了它,其他的丹药只要有了灵智,最终还是回归于天地。
但是它真的想有人陪伴,真的想,哪怕是假的也好,它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能把人逼疯,它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与其他的丹药一样,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些不同呢,它不认为这是上天对它的恩赐,这也许是惩罚吧。
它每天的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吃,吃,吃,无论是仙草还是丹药,它闻着哪些香甜就吃哪个,寂寞极了,而这里大半的丹药都进了它的肚子。
燕殊是这万千年来它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身上沾染的是外界的气息,与这里格外不同,可以说,燕殊对于它,就好像是落水之人所能抱住的最后一块浮木,黑暗尽头所能抓住的最后一缕曙光,脑海里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对它说,跟着他吧,只要跟着他,自己就能摆脱以前的那种生活,想要的都能实现。
仿佛被蛊惑了似的,它在燕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撞了过去,这并不是没有缘由,作为一个活了那么久的生灵,它有无数种可能在燕殊接触到它的那一刻,签订契约,那时候不管燕殊愿不愿意,他只能带它出去。而且如果碰到的不是燕殊的话,别人可能还会把它奉若神灵。
即使它外形怎么呆萌,对于人类怎么不熟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它活了千万年,这足以让它有一个成熟的灵魂。可问题就在于,它遇上了燕殊。有些人可能生来就具有一种魔力,它陷在燕殊的眼神里无法自拔。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最深层的欲望,在其下无所遁形,它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可怜,不由得蜷成了个团,委委屈屈的,抽噎了起来。
忽然,它的后颈好像被一只手提了起来,冰凉凉的,让它往里缩了缩,那只手顿了顿,却没停,它被拎到与那个人平视,从那个人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来自己是这样的啊。
它又听到他说,
“呐,小东西,以后跟着我吧?”
明明是平平淡淡一句话,可它却遏制不住自己要溢出来的喜悦,这也很容易可以看出来——它变成了个红团子。
它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好像比最美味的果子还要香甜,又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它在那个热烘烘的炉子里,有火一直烧着它,暖暖的,让它情不自禁想要更多,更多。
它忽然挣脱开了燕殊的手,有个晶体状的东西从它体内渐渐显现,黄豆大小,被它吐了出来,悬在半空中,燕殊若有所感的伸出手,那颗东西慢慢停在燕殊手上,就像冰融化一般,明明是固体,却慢慢渗进了燕殊的掌心,消失不见。
燕殊的脑海中有声音响起,仿佛来自鸿蒙——“以吾为契,亘古轮回为引,奉尔为主,吾命与汝同在,吾愿永世守护,自此,生随死殉。”
燕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如果不是看到那个白团子萎靡了许多,可能还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候,他感觉到精神冥冥中多了一个联系,很微弱,仿佛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随时抹灭。
他慢慢勾起笑,唇上仿佛落下了暖色。
燕殊伸出手轻轻对它招了招,白团子慢慢窝在了燕殊怀里,享受着燕殊的手一下一下抚过,惬意地眯住了眼。
燕殊发觉白团子还没有名字,便道:“你既生于火,汲天地之灵气,孕育神智,丹中生灵,比之琰琰,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便名白琰吧。”
白,琰?白团子,哦现在该叫白琰了,它想着,这个就是自己的名字吗,自己也有名字了吗,真好听,它听过那些兽类给自己的崽子取的名字,自己这个可比它们的好听千万倍,不,这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它趴在燕殊怀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出两只爪子,扒住燕殊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