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嬔辰太子”
景苍云心中一横,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身边的人,不再说话。待小厮收拾了碗筷退下,便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
“既然我没死成,我今日便要讨个说法!”
景苍云出了房门,连廊外照例站在一个侍从,看了一眼是那天晚上的侍从,做了一个礼,让侍从带路一起到前厅去二小姐和太子,入府那夜,这侍从见过二小姐和太子与他一起入的府,也便没有多言,回了一个礼,便带着景苍云向前厅走着。
穿过长长的连廊,便到了前院,过了熟悉的观景小桥,便又来到了那前厅,侍从和门口的人说了一声来意,门口的侍从看了一眼景苍云便进内去禀报,不一会儿这传话的侍从便从厅内走了出来,招呼景苍云进去。
带领景苍云来的侍从见景苍云进了厅,便告了退,不想被景苍云一把拉了下来,让他暂且留在门外等候,说这院中自己并不熟悉,待会还要他带领,侍从听了话,便守在门边,不再言语。
景苍云再次穿过那长长的前厅,今日,厅内灯火通明,全然不像自己来时那日般昏暗,果然这太子大驾光临,架势就是与众不同,厅内的光景也看着气派明亮了许多,殿中的许多桌椅都应撤下了,只留着主座两边的座椅。
景苍云走到了跟前,站在厅中,向着主位的首座行了一个礼,胡北星坐在自己的的右手侧,手里把玩着一把玉坠小蒲扇,仪态倒是也恬静端庄,没有什么出奇的样子。嬔辰则坐在左侧的高椅上,侧身看着自己,面色淡然。景苍云瞧了一眼他的气色,温润光亮,灵台清澈,看来身上的毒都已经解了,心中的怒火慢慢升了起来。
嬔辰见景苍云直直的盯着自己看,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主位上的首座,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亭中的景苍云,有些不解
“小狐狸,你为何如此这般看着我?”
胡北星听了噗嗤笑了一声道
“他怕是几日不见你,想你的紧,想吃了你”
说完用蒲扇掩了掩嘴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星儿,不得胡闹。”
首座嗔怪了一声,向着嬔辰说道
“既然你们这些小辈齐整了,老夫便也不打扰你们”
说完就要站起身来。
“首座大人,小人有话要说”
首座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便又坐了下来,问道
“我听星儿说,你失踪了一日,忽又受伤昏倒在那石桥上,莫非你查探出了你说的那湖心亭的端倪”
说道此处,胡北星也坐正了身子,景苍云自从那夜消失后,足足失踪了两天,两天之后才在湖边被发现,身上湿透,腹部还被扎了个洞,救回来之后便一直昏迷,这会子醒转过来便来这前厅寻自己,难道这湖心亭中真的有什么大秘密。
“这便要问问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了。”
景苍云回了一个礼,身子转向嬔辰,直直盯着他,嬔辰听到景苍云的话,眉头又是一皱,面色奇怪,看了一眼殿中的三人道,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殿下的记性着实有些差,莫不是已经忘了前几日夜里的事。”
“我这几日一直待在宫中,你指的是什么事”
景苍云冷笑了一声,问
“你敢说你三日前的晚上没有来到这府里,将我引到湖心亭,然后用你的簪子杀我?”
一字一句,钻到了厅内三人的耳朵里,嬔辰的脸上先是一惊,接着又表现的不可思议。
“你可是搞错了?”
胡北星站起身来,走到景苍云身边,
“你是不是受了伤,发了癔症”
“小子慎言,污蔑当朝太子是个不小的罪过”
首座亮了一声,威严肃穆。
“我便晓得你会抵赖,那日我与胡北星分开之后,便回到了房里,而那时,你已经在房中等候,接着你便让我带你去那湖心亭,到了湖心亭之后你趁我不备,向着我腹中用你那簪子便是一捅,这伤口尚未痊愈。”
景苍云一边说着,带着愤恨,又转向胡北星
“我这伤你也知晓,就是这嬔辰太子所刺。”
“你这腹部确实受了伤,可太子前几日回了宫以后并未来过府上,方至今日才来取走二王子的骨灰,你说的可有其他证据。”
胡北星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嬔辰,堂上的首座也没有言语,景苍云早就做好了准备,让胡北星唤了门外的侍从进来,那夜,守在连廊上的侍从正是他,景苍云和嬔辰出了房门一同前往花园,此人看的一清二楚。
门外的侍从进了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向众人行了一个礼,看了一圈厅中的众人。
“那可是后院的朱领长?”
首座看了一眼厅中的人,后院的人他并不是特别熟悉。
“回家主,小姐,正是小人。”
“今日找你问话,你不必紧张,问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便是”
“小人晓得了”
胡北星看厅中也没有什么大动静,便又退到了位置上,厅中的景苍云转过身,看着朱领事,问到:
“小哥,我且问你,我失踪的那个晚上,我是否和你眼前的这位一起出了门?”
朱领事看了一眼太子,跪下行了一个礼,嬔辰答了一声,示意起身,朱领事弓了弓身子,答道:
“小人并没有看见太子殿下,那日,这位大官人回了房门后,不一会就又出了房门,说是要出去逛逛,奴才虽然眼拙,但是确实未见其他人一同前往,这位大官人便径直的去了。”
“你胡说!”
景苍云听了一声大喝,
“那晚我明明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出的门,连廊上灯火通明,你为何会说看不见。”
“回禀大官人,小的在府中多年,虽不得攀升,却也是明事理讲实话的人,您说您与太子殿下一同外出,奴才确实没有见到”
景苍云听得心中怒火中烧,眼前的这个侍从分明就是已经被收买了,在这厅中定不会说实话。
“首座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当晚值守的侍女和其他的侍从,从这房中一路过去,路过连廊,庭院和大道,虽说夜晚人不多,但若真是两人同行,又是陌生面孔,定会有人见过这位大官人和太子一同行走”
景苍云听到此处,看了一眼嬔辰,嬔辰的脸色自然,就和当日在大殿中一般,虽然受到了指认控诉,确实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的紧张,一幅成竹在胸,无所惧怕的模样,今日无非是又来一招,依样画葫芦,这门路都清了,全然自得。
眼前的这个侍从,分明已经被收买,既然他说得出这话来,说明就连那些连廊和庭院中的侍女和侍从都已经被收买。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数人,首座静静的坐在那高堂之上,灯影浮动,看不清他的神情,而胡北星一脸疑惑的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玉坠小蒲扇也已经被丢到了一边,那眼神中出了疑惑更多是不解,带着一丝惊恐,再看向嬔辰,嬔辰静静的看着自己,面皮发冷,手中慢慢的转玩着他的小戒指,眼神难以捉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朱领事,你且下去,找那日的管事问问,找齐那晚上的侍从侍女们,一齐来着厅中问问话。”
胡北星见无人在说话,便开了口。
“罢了。”
景苍云冷笑了一声,
“既然都串通好了,那问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他冲着那侍从挥了挥手,转过身走到嬔辰的面前。
“为什么,我有什么值得你这几次三番的折磨”
嬔辰看到景苍云几欲动手,语气冰冷,也从那高椅上站了起来,面对面看着景苍云,两人四目相对,一人目怒凶光,一人目光冷漠。
“你我也算一同面对过生死,你竟这么看我,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可说。”
“无话可说?”
景苍云退了一步,笑了一声
“我实在不知,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你,那晚在亭中你说,我妹妹就是你害死的,你我的事就且不论,可我妹妹的这条命,我定是要讨回来。”
嬔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嬔辰,又重新坐到了位置上,低着头,从下而上,看了景苍云一眼,道
“你打不过我”
景苍云听到此处,顿时怒火中烧,今日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博上一博,若今日真的死在了此处,自己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身无长物,无牵无挂,若今日不放手一搏,眼前的太子也断然不会放过自己,心想着,手上便做了势,捻起咒来。
“莫要放肆。”
只听得首座喝了一声,景苍云便觉得周身不得动弹,手脚都被无形的封条束缚了起来,任凭如何再捻咒也无济于事,周身被灵力压着,那感觉就像是在殿中遇到狐王的场景,一招就能让人束手就擒,这首座果然不凡。
“首座大人”
眼前的嬔辰站起了身子,向着首座做了一个礼,道
“就让我和这小狐狸,借你的院子来上几个回合,他口中所说杀他之事,这其中定有误会,她妹妹虽不是我杀的,可我作为一国太子,不能保护一方子民,却也与我有关,既然他想向人讨他妹妹的性命,便向我来讨好了。”
说完转过身,捻过一咒,便解了景苍云周身的束缚。
“胡北星,你让闲杂人等都从前院退下,莫让人进入。至于你,我不用符咒阵法,肉身相博,你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