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门前鉴湖水,春风不减旧时波。
廊上的灯光顺着那打开的门,钻到了这房中,青白色的光照着安静的白蔹,照着一脸诧异的白芨,落在了嬎辰的脸上,嬎辰嘴角一笑,看着地上的白芨,退了半步,靠在了床架子上,景苍云站在身边,看着眼前的嬎辰,此时的嬎辰,面里含笑,眼色流波,有些得意的看着白芨。
白芨听了嬎辰的话,一脸的诧异,眼中却透露出了光芒,他吃惊的看着嬎辰,又看了床上的白蔹,试着挣扎着起身,身体依旧使不出力,嬎辰看着他的样子,挥了一挥手,解了他身上的术,走到房中的桌子边,坐了下来。
白芨瞬时恢复了体力,忙站起身来,跑到嬎辰的跟前,做了一个礼,
“我姐姐真的有救?”
嬎辰看着急切的白芨,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杯子,看着白芨,见白芨没有反应,又自己提了水壶到了些水,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有救倒是有救,但是。”
他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看了看杯子,房中有些暗,也看不清楚。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白芨有些着急,一把拿下嬎辰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水溅了嬎辰一手。
“你这小子,倒是没礼貌的很,你姐姐是你姐姐,与我有何关系,从这入了门开始,你差点把我和这兄弟烤了,接着又是一顿叫骂,一句好话没有,我凭什么救你姐姐?”
说着嬎辰站起身来,作势要走。白芨见状一把拉住了嬎辰,说道,
“我已经做了礼,那我给你道个不是?你且说,你怎么样才能救我姐姐。”
边说着,白芨用另一只手重新扶好了杯子,给嬎辰又倒了一杯茶。
“刚才是我的错,对不起。”
嬎辰轻笑了一声,接过白芨手中的杯子,重新坐了下来,看了看身边的白芨,用手轻轻一挥,屋内的蜡烛竟都被点上了火,房内顿时光亮了起来。
“你这小子,倒是精神的很,就你姐姐嘛,倒是不难,你这姐姐并未死透,胸口还有一口气在,我只要带回宫中,略施一术,再配合些仙药,便能醒转过来。”
“真的吗,我姐姐真的能醒过来。”
白芨听到这里,那通红的眼眶子里霎时充满了泪水,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白蔹,景苍云看他的样子,那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当然是真的,可是。”
嬎辰话音一转,看着眼前的白芨,
“我为什么要救你姐姐,我可有什么好处。”
“嬎辰,你。。。”
景苍云听到此处,有些不敢相信,走上前来,拉了一把白芨,说道,
“嬎辰太子说笑的,他说能救就能救我跟他也算熟识,这个忙他。。。”
“打住”
景苍云还没有说完,就被嬎辰打断了话,
“你这个小后生,也真是有意思,我不是早说过,我并不认得你,看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才帮你个忙,找找的你的朋友,不过是好奇罢了,说的我们有多大交情似得,更何况你的这个小朋友,我更是从未见过。”
景苍云听的一愣一愣的,为何这嬎辰此时仍旧说不认识自己,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
白芨见景苍云也不再说话,便自己问到,
“那你想怎么样,我不过是一个市井小民,现在我们密教也没了,除了会一点功法,我能给你什么好处,也就只有我这条命了!若是真的能够换我姐姐一条命,我也愿意。”
嬎辰听了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缓缓的站起身来,立在白芨的身前,白芨这会子也才十五六的模样,比嬎辰小了两三岁,个头上却矮了许多,待到嬎辰站好身子,那身子的光影已经将白芨整个了压了下来,嬎辰伸出手捏了捏白芨的脸,说道,
“现在的我殿中倒是缺了你这么一个没有开过光,嘴巴厉害的侍从。”
“侍从?”
白芨问了一句,
“只要你能救活我姐姐,别说是当侍从了,就算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景苍云听了话觉得不对,拉了一把白芨,
“宫中的侍从,是太监啊小老弟。”
“太监!?”
白芨吃了一惊,看着眼前的嬎辰,嬎辰得意地冲着他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景苍云,
“他说的没错,你到我这殿中做个小太监,你若愿意,我这就带你入的宫去,若你舍不得,那就另请高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乐得自在。”
月影过半,夜已深沉,花灯节已经散了场,那些小摊贩们多已收了东西回家,街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只有稀稀落落的归家之人还在路上。
白芨背着白蔹的身子在前面快步的走着,景苍云和嬎辰则走在身后,街上花灯已经被收的七七八八,再也不似前半夜时的明亮,那些光影落在嬎辰的的脸上,忽明忽暗,飘忽不定。景苍云一直走在他身侧,却也看不真切。
“你说的可的真的?”
景苍云向这嬎辰靠近了一些,小声的问到。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嬎辰并没有转过身来,自顾地往前走。
“这小子体力真好,背着个人还走的这么快。”
“你说你要他去你的宫里当你的小太监,还有你说你不认识我这件事。”
“你觉得我宫里,真的缺他一个小太监嚒”
说话间嬎辰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小刺头放在身边,岂不是自找苦吃。”
“那你为何这样说?”
景苍云也停下脚步,两人立身在这青石街上,身边走过一两个归家之人,衣着朴素,向他们看了一眼,又快步的向前走去。
“我只是觉得这样说有趣。”
“那你说不认识的我事呢。”
“认识你的的嬎辰,不是我。”
“什么?”
景苍云听到此处,心中的疑惑又加重了几分,难道眼前的人并不石嬎辰,可是又看了一眼此人的模样,不是嬎辰又是谁。
“别傻了,走吧”
嬎辰拉了一把景苍云的手,
“再不见,可就和你的小兄弟走丢了。”
景苍云看了一眼长街,白芨依旧背着白蔹快步的走着,白蔹白色的袍子在夜幕里风外的鲜艳,嬎辰已经转身向前快步走去,向着景苍云回头笑了笑,景苍云看在眼里也加快了脚步。
三人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宫门口,宫门外时一个大大的广场,广场上设了路障,在那宫门之外站了两组身着青色铠甲的卫士,不时的还有几列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着,景苍云见识过一次这宫门守卫的场景,那会子来还是白天,模样和此时也差不多,只是人稍微少些,听的领班和自己说,在这宫门内外还设有许多暗卫,让他们切莫乱走乱动。
到了这宫门外,嬎辰便走到了两人的身前,还未到宫门,便有人上前来盘问,来人十分威严,不怒自威,身形高大,甚是有压迫之感,待嬎辰亮出了随身的牌子,来人不敢怠慢,带着众人来到宫门下的哨岗出,哨岗之下站在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人,此人的铠甲与众不同一些,在那腰间还别这一根红腰带,手中的剑鞘也更精致许多,看着就是个将领的样子,衣着考究,不用亲自上阵,发号施令即可。
将领看了嬎辰一眼,做了个礼,又仔细确认了一翻嬎辰的牌子,又忙重新行了一个礼,嬎辰小声的和他说了几句,就让人做了通报,随即又让人打开了宫门。
进了宫门,便是那长长的公道,此时已有人上来开始点灯,从宫门这一头将沿路一侧的宫灯都点了起来,从那宫墙之下的暗门里,出来几顶大轿,皆是人抬着。
“夜深人静,只能委屈您坐这人抬的轿子了。”
将领做了一礼,和抬轿的人吩咐了几句,便退下了身去,上来上牵引的人,将众人各自引上了轿。
轿子摇摇晃晃,坐的景苍云有些不舒服,前面的嬎辰倒是坐的稳得很,再看看身后的大轿子,白芨抱着不省人事的白蔹坐在一顶轿子里,面色焦急,这一路,他背着姐姐一路狂奔而来,却不知疲惫,相比之下此时他的心里,满心满眼的都是姐姐的安慰。白蔹依旧是毫无知觉的样子,在景苍云看来,就像是已经断了气。白芨不断的想着,眼神中带着急切,景苍云看在眼里,问了一句眼前的嬎辰,
“能不能让他们走快些,我怕白蔹她。。。”
嬎辰听了话笑,伸出了一只手,向后摇了一摇,景苍云没有看懂什么意思,又听到他说了一句,
“有我在呢,别担心。”
身下的轿夫们,听了话没有吱声,脚下倒是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这一路行的有些久,进了这宫门,过了长长的公道,向左拐了个弯便一路向前走去,也不知这到了哪里,景苍云之前只去过前殿,过了公道略一转弯就到了,没有向着内宫来过。
过了一会,轿夫们又向右转了个弯,行了不远,就将众人缓缓放下,嬎辰带头从轿上下了来。
“到了吗?”
白芨说了一声,忙支起身子下了轿,将白蔹报了起来,身边有人向前搭把手,也被他推到一边。
“到了。”
景苍云也下了轿,抬头看了一眼殿门外宫墙门匾上的题字。
“泰云殿。”
还没有去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从中出来了一个人,提着灯,向着嬎辰做了一个礼,道
“殿下,你回来了。”
灯光甚亮,景苍云认出来人正是之前花灯会时,嬎辰身边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