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你究竟要到哪里去啊?怎么能一个人出去?万一遇到危险该怎么办?要是饿着冻着了,我怎么向主子交代呀!”奶爹方木从昨晚知道行素要出去就开始担心的唠叨,一直到行素坐上马车,他还在抹眼泪。
“奶爹,我准备去南京城里看看,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李家可能会坐吃山空,别人看不起我,我自己要争口气,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所以,奶爹,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也要出去闯一闯。况且,不是有小绿照看着我么。”行素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安慰奶爹的话,终于得到奶爹的认同,不认同也拦不住啊!
奶爹又开始交代小绿,小主子什么时候要穿什么衣服鞋袜,什么时候吃饭休息、洗澡换衣,换洗的衣服要及时清洗而且要洗净,要注意不要被风吹着了、雨淋着了,还要小绿自己也要注意身体……等等。
“奶爹,在不走天就要中午了,晚上可能就不能投宿到客栈。”行素看天色不早,只得提醒奶爹。
“啊?那快走吧,记住路上一定小心!”
小绿驾着马车远离了奶爹的视线。
“小绿,先到张家工匠铺去一趟,我还有点东西要拿。”那是行素十几天前在那儿定做一套银针和一把小巧的匕首,当然,不是银针不是纯银制成,是银合金,纯银太软,不好使用。
在镇东张工匠那取了银针,小绿驾着马车按照行素的吩咐,向北而去。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王家村外通往旷野的村口路上,一帮人抬着一副棺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在棺材上,大声呼号,几个女人勉强架住她,竭力的在对她劝说着什么。
行素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被哭嚎声惊醒,掀开挡风的布帘,平静的看着这群悲伤的男女。生死在医院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不牵涉到自己的亲人,医生对此还是较为麻木的。
棺材看样子是临时赶做的,油漆还没上,只是用木板钉在一起。
一群人抬着棺材从马车边匆匆而过,黄土路上,洒落着斑斑血迹。
“四姐可怜啊!夫郎和孩子都没了。”
“四姐和她夫郎亲啊,她夫郎能干又会操拾家,没想到这一关却没有过去。”
路边围观的几个男人一致惋惜,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没办法,男人啊就是命苦!
“小绿,你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行素好奇地问道。
“回小姐,看来是村里谁家的夫郎生孩子难产,大小都不行了。”小绿用只有行素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小绿,快!追上那群人。”行素稍微思索了一下,突然急切的说道。
“小姐,我们还是离远一点吧!省的沾上晦气。”小绿虽然这样说,但看行素一脸坚持的样子,还是掉转车头追去。
“停下来,打开棺材让我看看。”行素刚追上众人,说出的话吓得小绿直哆嗦,小姐,你脑子有病、讨打啊?
“你这混蛋说什么?”果然,扶棺的、抬棺的、围棺的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行素。
“这个产夫还没死,快打开棺材,要不他可真就不活了。”行素没有后退,反而大步走向棺材,想把棺材盖给推掉。
“胡说,我明明见他已经……”扶棺的女人瞪着一双牛眼,又不能否认自己亲眼看到的,又充满希臆的眼光看着行素。
“我是医师,难道还骗你不成?”行素不看她,只是用力的推棺材盖。
众人一听,七手八脚的把本来定的都不是太牢固的棺材盖给掀开。
行素伸手摸向棺材中人的大动脉,点点头,说:“还好,大人还有机会救活,小孩子不太好,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扶棺女子一听,虽然有一点失望,但能保住一个已经是好结局了。
一群人抬着开了盖的棺材,飞速的跑回村,回到家,把产夫放在床上,开水烧开,接生公在床边准备着。
行素带上口罩,穿上白色窄袖外套,这些都是奶爹给缝制的,拿出开水煮过的银针和小匕首,手洗净。
这里的男人产子时,会在肚脐下方五六寸左右向上下两端,自然的生成一条十厘米以内的缝隙,最长两个时辰,孩子就会从缝隙中产出。但有些男子在生产时,缝隙却牢牢的不开或只开了两三厘米大小,超过两个时辰,就会发生难产的事故。这个男子就是只开了两厘米,已经四五个时辰,产口没有变大,人陷入深度昏迷,血水还在往外涌,顺着棺材的缝隙给低落在地上。
解决过程对于行素来说其实很简单,只要把产夫产口划大,取出孩子即可。可在这偏远的乡村,只有接生男、赤脚郎中的地方,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产夫大小死去。就是在较大的城市里,也没有医师用刀打开产夫肚皮的特例。
行素先用银针把产夫几大要穴给封上,阻止血液的流动速度,再把麻穴给刺中,省的在手术过程中,产夫痛的乱动,然后用锋利的匕首把产夫下腹只有两三厘米的洞口给扩大到八厘米左右,把手探入腹中把小孩取出。
是个男孩,脸色青紫,没有声息。行素把手放在那小小的胸口上探视,不由一喜,忙把小儿口中污秽小心掏出,没有丝毫犹豫的用嘴吸出小儿喉部堵塞的脏污,又人工呼吸了一会,手轻轻按压小儿胸部,看小儿有微弱的反应,于是一手握住小儿双腿使其倒立,一手拍打在小儿的小屁股上,“哇”的一声啼哭,清亮的声音传遍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