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祠。
古朴庄重的乌木大匾上四个大字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与一家之本的庄严肃穆。
慕容寒宵站住了,放下手,缓缓松开了禁锢她手腕的手指。江小鱼看着他脸上露出肃穆又有些压抑的神色,走上前去。
手杖抵住了台阶,他便适时抬腿踏了上去。每一级都像虔诚的信徒,一步一步踏上天梯。门上的铜环泛了青色的锈迹,岁月不知不觉的走动在这里留下脚步。
漆黑沉重的大门推开了,江小鱼跟上去迈过门槛。
但当她看到内里的院落,却是一下子愣住了,在慕容寒宵的身边停下了脚步。
宗祠是一家之本、是祖宗的栖身之地、可以庇佑子孙繁荣昌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偌大的慕容氏族,势力遍布天下财富应有尽有,祠堂却如此荒草遍地,杂木丛生。
“很破败、很荒凉,是吗?”慕容寒宵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看向他的侧脸,却发现他在笑。他的唇角的确是向上勾起的,但确切而言没有一丝笑意。就像被逼到绝境时的仰天长笑,是无声的、苦涩的。
江小鱼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扶住了慕容寒宵向她伸过来的手。看起来这里他也许久未来了,不知道该如何走。
“我已经十一年没有到过这里了。”慕容寒宵随江小鱼往前走,另一只手拂过高高的杂草,“早忘了这里的模样,还有那些灵位上的人。”
“正道的那场大围剿不仅仅是给七煞圣宫的重创,更是对慕容氏族的打击。我们嫡系一脉,甚至是较为亲近的旁系都被赶尽杀绝。”慕容寒宵声线没有起伏,他向来压抑克制,在外人面前一惯是云淡风轻,蔑视众生。
江小鱼低下头,默默向他靠近了些,希望能靠自己微薄的温度,暖一暖沉寂于黑夜太久太久的心。
两人踏入内殿,烛台早已结满了蛛网,窗棂也是破败的看不出原貌。就连一排排灵位也落满了灰尘。
“江小鱼。”慕容寒宵突然唤了她一声,“若是有人一把火烧了你家宗祠,你待如何?”
“杀之,具五刑。”她回道,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冷厉竟在某个瞬间与慕容寒宵如出一辙。
她感觉,似乎这件事,在何时何地,她也曾经历。那种痛恨是杀人泄愤满足不了的。她要让他们活着赎罪,生不如死地忏悔……
慕容寒宵听了这话,倒也没有意外,嘴角有了一抹笑意,轻轻搂住了江小鱼,沉声道,“的确是该如此。那些叛徒我将他们活活烧死,作为我回归七煞圣宫的庆礼。”
“虽是这样,但这些灵位再没办法修复。而当初为慕容一族拼尽性命之人也无从考证了。”
虽然同样是落满了灰尘,江小鱼抬头看出,后几排的灵位上一字也无。
死不归宗,如何安魂?
“所以望月阁……”江小鱼心头一震。所谓的埋骨之地竟是乱葬岗!
正魔之战后七煞圣宫落入叛徒手中,战死之人竟就这般草草处置了。没有生息,没有荣光,湮灭在尘埃中。
“是。”慕容寒宵轻声道。
他每月上山奏琴一为了安魂,二为了明志。
作为慕容氏的子弟,他有责任替他们复仇。而他父母、族人所受的一切,都会在他掌控下一点点的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