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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之事

当汪石郑重其事的说出“我,汪石,都好了!”时,李昕娜和汪梓城以为是儿子懂事,在安慰他们,心中很是欣慰,但其中的真正深意,只有汪石自己知道。

其实,汪石在16岁生日的晚上,依然进入了外界无法打扰到的昏睡状态,他从6岁第一次进入这个状态开始,意识深处的卢星河终于苏醒。之前6年间,因为原本的灵魂早已在刚出生时死亡,而卢星河灵魂中带有的记忆、智慧、知识等信息能量又太过庞大,身体产生了本能的保护机制,将这些东西暂时进行封闭,由卢星河以类似梦游的方式支撑着这个身体的正常生活行为。

他苏醒后,也无法一下子就把所有记忆、经验、知识等从意识深处解封,只能等每年生日时由身体释放一部分,然后他用一年的时间去融合适应,因此,今生的他有如拼图般慢慢把前世的所有进行拼合,整理,这个过程中,有遗失,错位,也有由今生所学、所知、所感形成的新图块不断加入其中,最终在16岁生日这天晚上,完成了一个新的版图,这个新的版图,既可以看做是原来那个叫卢星河的人的新生,也可以看做是如今汪石的真正新生。

不过,刚才在饭厅里,看着今生父母发自内心对自己的关切与爱护,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父亲两鬓开始泛白的发色,再想到这十几年间在这个家里,在今生父母身上感受到的浓浓亲情,他决定,自己将来就应该是汪石。

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这十年间,对前世记忆等信息的漫长探索中,让他这个可以算做是从小在地球的华夏文明中成长的人,渐渐无法判断,这个前世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个恢弘庞大、编织精巧的梦。因为前世经历的一切,以及那个世界,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前世中,他叫做卢星河,居住在一个叫做灵初大陆的地方,那是一个地域极其广大的世界,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和现世地球很像,有四季,有日升日落,一个日升日落也被称为一天,但感觉中,那个世界的一天比现世地球的一天时间要长很多。

灵初大陆上风光独特,在汪石前世记忆中,那些山水之美,简直是各种生物物种的天堂,有延绵不断的绿色山岭,广阔无比的大草原一眼望不到边际,草原上有大片的湖泊溪流相连接,这些水域一直延伸到各种样的山川密林,最后汇入大海。

当然灵初大陆上也有沙漠、雪山,但这些地方都人迹罕至,还有一种地球上不太常见的地形地貌,巨大的裂谷,这种裂谷就是地面凭空的裂开,往地底可以深达数百里,地面上的裂口会延伸出数十里,不过这种地貌较为集中,在灵初大陆也不是分布的很广。

还有些地方,是数千平方公里的湿地与盐湖,那种美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些其实是让汪石探索自己的思维记忆版图时最喜欢发现回味的内容,简直像用大脑进行了一场异界风光旅行。

和地球一样,灵初大陆上最高级的生灵也是人类,有意思的是,所有人都说着与华夏语极其相似的语言,很多文化内容也高度相似。但有一个和现今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就是,那里的人可以进行某种修炼,这个修炼程度非常的夸张,如果形象一些来讲,就是可以达到汪石看过的那些修真小说中描绘的情形。

在那里,最基础的修炼就能大幅度提升体质,增加寿命,进一步可以修炼到祭出飞剑法器争斗杀人,甚至可以修炼到御剑飞行于蓝天白云间。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还有很多很多是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他们虽然在那个世界里占了绝大部分的人口数,但却是那个世界地位最低下的民众,被那些能修炼的人蔑称为“地民”。

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们无可奈何的一个事实是,他们也离不开这些“地民”,因为他们的修炼需要先把一种叫“灵能”的能量转化为“灵力”,然后再用这些“灵力”进行功法运转,积蓄为自身可用和改造自身的能量,而灵能最主要的来源,正是这些数量庞大的“地民”。灵能是这些无法修炼的“地民”们聚居在一起生活后,自然而然就产生的,而且如果“地民”越多,各种因“地民”聚居繁衍生息的其他生物越繁杂,越丰富多样,这个地方灵能水平就越高。

因为这样的原因,灵初大陆和汪石现世所处的世界有着完全不同的文明发展方向,那里更像华夏文明中描述的数千年前封建农耕文明时期,没有什么科技机械,仅有一些简单的水力运用,普通人的生活场景也是瓦舍木屋,日出而作日暮而归。

有些神奇的是,灵初大陆生产力水平并不低。首先,在灵初大陆因为需要丰富庞大的生物圈以形成富灵能地区,又没有什么工业科技污染,环境维持的非常好,动物种类多不胜举,而且很多天生蛮力,寿命也长,有各种被驯化为家畜的动物,普通人耕作出行都很方便,并不辛苦。

然后,因为修炼者的修炼体系中有炼器一说,他们中有些人专门研究炼制法器和不需要灵力驱动的器物,被称为炼器师,这样,生产资料的问题也解决了。他们会炼制一些不需要灵力驱动,结实耐用的基本工具提供给“地民”,如果遇上大型建设需求,直接会由修炼者用灵力驱动法器去进行,那些用灵力驱动的法器,效率和能力比汪石在现世所知的工程机械厉害多了。

还有一类人,虽然也是普通人,但他们的社会地位要比普通人高一些,被称为“仙属”,仙属就是家族中有人成为了修炼者,那么以这个修炼者为中心,他的亲戚们就因关系远近,形成了不同地位的仙属。

仙属之上就是那些修炼者了,修炼者在灵初大陆被普通民众和仙属们尊称为“仙人”,虽然这些“仙人”根据不同的修炼水平和境界,也有地位的高低,但总的来说,只要成为仙人,相对一般民众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这些仙人们不事生产,他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炼,修炼的等级越高,带来的不仅仅是地位的提升,还有寿命的增长,一名刚刚从普通人成为修炼者的新晋仙人,寿命就能达到200至300岁,这里所说的200至300岁还是按照灵初大陆那个世界的时间来计算,汪石曾经参照现世的时间推算了一下,相当于现今五六百岁了。

不事生产喜欢修炼的仙人们,虽然能修炼到辟谷的境界,但能达到这个境界程度的人太少了,绝大部分仙人仍然需要吃喝拉撒,那么对于已经处于社会最高阶层,还能力强大的他们来说,基数庞大的“地民”作为被役使的对象,就成为了最正常不过的选择。

因此,灵初大陆上的大量普通民众,虽然生产劳动并不辛苦,生产力也不低,可他们的生活却并不好过,甚至比封建社会早期的奴隶也强不到哪去,除了有人身自由,社会地位和话语权都被死死压制。仙人,甚至是一些仙属,对于普通人可以随意的苛责对待,生杀予夺,只要不是大面积随意滥杀,基本也不太有人会管,因为无数年来都是这样,这种不公平和对身份的认命已经变成了约定俗成的社会准则。

不过,社会阶层的变更通道也没有彻底对灵初大陆的普通人关闭,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唯一的晋升希望,那就是生孩子。每一个新生儿长大后,通过了启灵测试,就有机会成为修炼者,虽然几率较低,但是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大家都不愿放弃。在这个以修炼者为至高阶层的世界,一个修炼者的出现,改变的将是一整个家族的命运。

汪石在前世时就是因为他的亲叔叔成为了修炼者,所以他们家就成了“仙属”,他爹因为“仙属”的名头,才会娶到第二个老婆,生下了他。后来,奇迹般的,他也符合修炼者体质,在灵初大陆,像这样一个家族中血缘如此相近的人群中能接连出现两个修炼者,几率极低,一旦有,这整个家族的兴旺和兴起就是毫无疑问的了。

前世的汪石在修炼上于炼器一途有独到的天赋,当他还是炼器师学徒时,就炼制出了老师都赞叹不已的法器,后来更是成为了灵初大陆上最有名炼器师组织—流火铄金堂的首席长老之一。

但也正因为这个身份,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本来,这样一个事情在记忆中应该是最深刻,最不能忘记的,但不知为何,这段记忆在汪石转世之初就呈现的模模糊糊,更多的是一些画面回闪,还不怎么清晰,像蒙着一层迷雾。

然而,这些回闪画面和模糊记忆所透出的情绪,却是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情感印记,当探索重现时,都会带来精神情感上的深深触动。

回闪中总是出现这么几个画面,有时,是一个女人的眼睛,明亮有神,好似会说话般凝望着自己,这时心神中能感受到一种深沉浓烈的爱,仿佛和这个女子有着百年的约定,海枯石烂也不悔不弃,但当这个画面消散时,伴随而来的却是噬心般的痛苦;有时,回闪画面会变成一片血红,一片鲜艳无比的血红,没有任何人出现,就是一大片像泼洒在白墙上的血液,流淌涌动,但鲜红无比,这时心中会感到一种疯狂的后悔,这种后悔啃咬着心神中每一寸地方,让自己简直想跳入万丈深渊来惩罚自己;还有的时候,会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这哭泣声在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出现后,戛然而止,下一刹那,先是好似一只铁手捏住心脏般无法呼吸,然后猛的放开,如潮水般的极度悲痛汹涌而来,这种悲痛瞬间就把人的所有心神给淹没,天地都黯然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哀伤与悲愤;还有时,会出现一个女人带笑的嘴角,这个笑看着温柔可人,但带来的感受却是对这笑的滔天恨意,这种恨是哪怕即刻死去,也要把眼前这笑的主人撕碎,要杀尽她的子子孙孙,要暴戾的把全世界毁掉才能得以填平。

汪石每一次感受这些饱含复杂情感的回闪记忆时,都会沉入情绪中无法自拔,以致于后来他基本不太敢再去轻易触碰这段记忆,主动的选择回避,虽然他有着一个成熟的甚至是老年人般的灵魂,但也掺杂融合着这一世一个十几岁少年人的心性、情感。那些情感体验,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刺激,如果不及时收住,被刺激出多个人格就乐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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