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亦见那大当家眼睛通红,衣衫被内力鼓起,内心警觉,此禁忌功法只闻其名,不可小窥。
大头目大步走向子亦,还未到身前,子亦就察觉一股劲力扑面而来,暗道不好,纵身横移,手中剑顺势挑向对手下盘。大头目躲都不躲,用短刃用做刀直接砍子亦的长剑,子亦只觉得手臂一震,对方这一下如有万钧之力,宝剑差点没有脱手,脚下急赶一步,借着宝剑荡出之势,原地迅速转身,轮起宝剑直砍对方腰腹。那头目仍然以硬碰硬,子亦的剑再次被震开。
子亦早就防着,再次扭转身体依宝剑震开又复颤动手腕,剑花点点,一剑三式直奔对方胸口,那头目不为所动,依然凭借蛮横的内力,直接磕了出去,子亦剑尖正被对方手中短刃砸中,剑身振动让子亦半条左臂都近乎麻木。子亦只能选择后退,在这时大头目已然到身前,挥手一掌推向子亦。子亦双臂抱在胸前意图格开对方掌力,刚一接触,就知道不妙,顺势后仰,这就晚了,对方掌力已然到了。滕滕腾,子亦被大头目一掌击退,脚下连续几步后撤,仍然没能全部卸下对方内劲。胸口如遭重击,口中发甜,强自忍住血液才没有喷出。
一掌震伤子亦,大头目乘胜追击,又复一拳更加刚猛。子亦不敢再硬挡,只能脚踏游龙步险险避开。那大头目步步紧逼,子亦按耐住胸口的伤痛,凭借敏捷身法躲避。
局势瞬间大变,老刘四人顿时紧张无比,那边马匪们得意忘形起来,呐喊声辱骂声鼓噪不停。而那两个头目见局势扭转虽然兴奋却也十分紧张,对手太过扎手,即使老大现在占据上风,没有彻底战胜之前,怕还有变化。
满江见子亦突然落入下风,而且好像还受了内伤,抽出宝剑奔着那大头目身后刺去,去势如风,疏忽就至,满江刚要高兴,直觉一股反震之力从剑上传来。去的快,回来也快,噗通一声,满江就被震伤,倒在地上,一低头,一口鲜血染红雪地。
子亦见到满江出手,本想制止,无奈胸口剧痛,又运功躲避对方一招紧过一招的猛攻,竟无法开口,只能看着满江单薄的身体飞了出去。
眼见满江受伤倒地,心中激怒,强提一口气,加速身形,绕至对方身侧,一剑斩向对方颈部,大头目待要转身相抗,已然不及,嘡的一声,宝剑砍中脖颈竟然没有伤到对方,但这一剑子亦用了全力也砸的大头目一个趔趄。
趁此机会,子亦缓了一口气,跳出身形,运功压下內腑剧痛,快速吞下一粒药丸,再次仗剑面对大头目。
大头目被砍中脖颈仗着魔功护体,虽然没有大碍,也被震的內腑翻涌气血浮动,差点就散了功法。又惊又怒还急躁起来,这魔功能提升功力,但也有时限,再不拿下这小子,魔攻时限一到,不用再出手,自己就得倒下。
想至此,不再犹豫,狠下心来,再次把功法提到极致,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拿下这小子。
这头目不但双目赤红,连身上的肌肤都透出血光。手上的青筋都爆起,暗红色的血管都能看见。头发散开,一根一根如同钢针,脸上蒙的纱巾都透出红色暗芒。单只看见就惊煞旁人。这时候旁观者都觉察出大头目所用功法非同一般,都紧张起来,满江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手拿宝剑,暗中调整,心想,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对方伤害公子。
药力神速见效,子亦內腑疼痛减轻不少,见那大头目如此情形,知道更厉害的杀招即将展开,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生死危机。子亦尽快的调整体内气息,将毕生功力全部集中持剑的右手,左手在衣服内偷偷摸出一样东西握住,准备迎接对方致命一击。
那头目运功完毕,如同赤发瘟神一般,一步一步向子亦逼去,所过之处,脚下的雪都融化了。
子亦被其散发出的劲气笼罩,威压如山几乎透不过气来。知道再这样下去,对方近身之时,自己恐怕伸手的机会都会失去,当机立断,喝了一声“开!”内力骤然外放,抵抗住对方劲力,身形高高跃起,脱离对方劲气笼罩,在空中腰腹用劲,身子几乎倒转,头下脚上,斜次里奔着大头目一剑刺下正是太白剑法中杀敌绝招“剑啸九天”!
那大头目抬头看着來剑,暗道来的正好,双掌从下向上猛然推出以举火朝天之势击向子亦,高喊:“双龙擎天!”无匹劲气如同两条盘龙向上奔向子亦而去。
剑锋劲气瞬间交汇一处。子亦下冲的身体如同定在空中。交锋处暗流涌动,周围的空气都似凝固。下方观战的众人也都目瞪口呆,就仿似时间在此定格了一般。
紧接着,一声轰鸣炸响。子亦只觉得全身没了任何力道,身子猛滴上浮然后迅速向下,倒栽葱一般摔了下来。趁意识清醒,左手用尽力气向大头目抛出一物,大头目正要劫杀半空下坠的子亦,见一物袭来,知道有暗器,双手一转就想磕飞来物。不想噗的一声,来物破碎,刺骨的冰凉瞬间笼罩双臂,匆忙运功抵抗,不想那冰冷凛冽一时竟难以祛除连续几次才彻底驱赶出体外,就这样,只觉得全身功法都为之削减几分,不禁赫然。
这一会儿,子亦身形已然落下,正巧落在满江与老刘几人中间,满江挣扎起身去接,老刘也伸手去向空中,子亦内力全失,但好在身体还无大碍,借老刘和满江的手,微微用力,借力使力正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才避免了头先着地的处境。老刘被带的一个趔趄,满江身体轻,直接带到了老刘几人身边,差点栽倒。
子亦刚一落地,立马盘腿坐下,又填进嘴里一把药丸,运息调整,试图恢复一些功力,迎接对手接下来的攻击。
大头目自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刚才那刺骨的冰寒加速了他魔功消散时间,再不解决对手,他自身都得先行重伤,于是踏步迈向子亦,火红的双目光芒四射,一双通红的手掌奔着正在运功的子亦推去,一股劲风呼啸而至,子亦运功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对方杀招又至,只能用右手用尽所有内力迎向对方,左手又扔出那物,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耳听得嗵嗵声响,而后噗通物体落地声音。子亦用力过猛眼前发花,只听见几声巨响,感觉不对,强自镇定,大吃一惊:自己安然无恙,那大头目举着双掌愣在那里,左手中了自己扔出去的暗器,正在冒着凉气。
原来,那大头目运掌击向子亦时,老刘和满江都想起身挡住子亦。满江伤本不重,功夫尚在,护主心切,早就纵了出去,而老刘稍慢,刚要动,却被人拉住,紧接着一人取代他纵身一跃挡在了子亦身前。也是大头目运用魔攻功法之后力道倍增身法却缓慢许多,这才有此时机。紧接着这俩人就被击飞出去,远远落在雪地上,鲜血喷涌,雪地上又被迅速染红大片。
这时候老刘才看清,一个是子亦伴童满江,另一个却是那受伤的老王!!
那头目用尽魔攻消失前最后的时机,奋力一击,没有杀死子亦,左臂中了子亦的暗器,凛冽的寒气透骨而来,他不得不运气相抗,已经极为费力。
大头目知道魔攻解散在即,再也顾不得左臂刺骨冰寒,又走上一步,就要伸右手一举击杀子亦,老刘老赵一看想要靠过来,旁边观战的马匪中有人手快,飞过来几把大刀,老刘只能挥刀拔挡。
大头目正要出手,就见子亦突然滕的站了起来,脸色平静,手立胸前,左手依旧握着,不用说,就是那自己魔攻功法的暗器克星。突然那大头目盯着子亦目漏惊讶!子亦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衫,然后站直身体,右手向着大头目伸出食指,勾了一下,意思你来一战。
那头目仔细看了子亦几眼,内心一阵后怕,突然那刺骨的冰寒加重,似乎连身体都要颤抖起来。大头目知道这不是那冰寒多霸道,而是自己的魔攻要消散了,没机会了。他没有理会子亦,瞅了瞅倒地的满江、老王,看了看站着准备随时拼命的老刘二人说了句:“武功一般,忠勇无二!”说罢,转身慢慢走向坐骑,上马后挥手“走!”
领先提马就走,其他马匪面面相觑,但老大的话不敢不从,慢腾腾的去搀扶受伤的两个头目,两个头目虽然惊讶,却显然更了解老大,三头目喊了一声:“老大的话没听见啊!还不快走!找死!”这伙马匪才快速行动,尾随那老大扬起一片雪白离去。
待敌人去的远了,子亦微微一笑突然就坐在雪地上,老刘才明白,子亦方才是硬撑着,吓跑了那头目。可又隐隐觉得不对,那些马匪为啥不围攻我们,子亦没了战斗力他们杀我们不是易如反掌?这时候也顾不得想太多,一念而转,急忙去看受伤的老刘和满江。
老刘躺在红色的雪中,脸色苍白,嘴里鼻子里被血堵满,眼见是回天乏术了。而满江的伤则没那么悲观,只是重伤,血也没少出,但还能说话,对搀扶他的老赵说快去看看公子!
老赵二人搀扶满江来到子亦身边,子亦坐在地上,眼睛还睁着,脸上没有人色了,惨白惨白的,满江吓坏了,刚要哭,子亦突然冲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满江一愣,接着泪水涌了出来,喜极而泣!
原来,子亦用尽最后力气站起来后,想吓唬那大头目,大头目撤走后,彻底脱力,才脸色惨白。
老刘呼唤老王的声音,让几人奔向那边而去。子亦掏出药丸喂给老王,硬着送进喉咙却随着血液喷涌出来。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雪又开始落下,越来越大,很快就会掩盖那马蹄印儿,那醒目的血红,会掩盖这里的一切痕迹。
大雪无痕,但有些事会被掩盖么?有些人会被彻底忘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