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薄姬阻拦道,“本宫有些累了,下去吧。”
赵子儿脸色一变,站起身子扭头就下了榻。走到管嫜身边把头一回然后随便行了个礼就出了大殿。
“瞧她那副神气样儿!哼,飞得越高摔得就越疼,且让她再嚣张几天,看到时候魏王还会心疼她多少!”
管嫜一直跟在赵子儿的身后不语,子儿话音一落她就连忙接腔:“子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被魏王知道了会杀头的。”
“你怕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做的,就算魏王到时候查起来我也不会推到你的身上。”赵子儿训斥道:“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莲子羹里没下药,天上的神仙恐怕也查不出究竟是哪儿出了差错吧。”
“可…”管嫜说:“你我的手上都有粉末啊,就不怕到时候被太医令们发现吗?”
“瞄孀的粉末微小,粘在手上一个时辰才会蒸发,而站在瓷器上三刻便能无气无味,薄兰泽吃掉那碗银耳羹用了将近四刻的时间,那瞄孀早就没了,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别的食物上根本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所以,万事俱备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夜里,薄兰泽的身子越显越乏,小腹微微发热让她觉得十分不适,宛儿备好了晚膳掀开帘帐。“娘娘,晚膳备好了,请娘娘用膳吧。”
薄兰泽皱着眉头摇摇手虚弱道:“再等会儿吧,本宫身子不舒服。”
宛儿立马紧张起来:“娘娘要不要宣太医令。”
“不用!”薄兰泽急忙阻止,“魏王如今正在为楚汉两国的事情担忧,若此刻因为一些风吹草动耽误了大事,到时候别说本宫了,就是全魏国的子民都守不住性命。”
“可娘娘…你的身子不能耽误啊,如今正是头三个月可万不能掉以轻心。”
薄兰泽摆了摆手艰难道:“听本宫的,不要去打扰魏王,此时只是身子有些乏,若是再有其他不适再告知也无妨。”
宛儿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应答,“那奴婢先把晚膳撤下去,等娘娘何时想吃了再传膳来吃。”
点了点头,薄兰泽翻了个身子朝里睡去。宛儿为她放下帘帐也轻轻退出了大殿。
不知过了多久,薄兰泽只觉得小腹疼胀,从隐隐约约到最后的如同刀割,一声嘶吼,让整夜守在大殿外的宛儿抬步即入看见薄兰泽在榻上打滚,急忙奔过去:“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薄兰泽丝毫回应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肚子疼得厉害,见宛儿垂在自己的旁边开口微弱地说道:“传...传太医令...”
昏迷了多次,薄兰泽最终不省人事,太医令卧在榻前正安静地号脉,魏王大步迈入大殿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薄妃。
走过去拉开太医令的身子道:“薄妃娘娘身子如何!”
太医令急忙跪倒在地:“回魏王殿下,薄妃娘娘她...”
“怎么样!”
“薄姬娘娘小产了...”
魏王听罢,向后踉跄了几步被人扶住,凶狠的眼睛盯着太医令,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领:“若薄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了你们的狗命!”
几个奉命诊察的太医令早已经瘫在了地上,魏王趴到薄妃榻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泽儿..快睁开眼睛看看本王...快看看本王...”
“魏王...”听见呐喊,薄妃从昏迷中逐渐醒来,她虚弱的看着正握着自己双手的魏王问道:“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魏王悲痛万分,把脸埋在她的手心拼命的点着头。
薄妃一笑,该来的还是逃不掉,你们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就能对着我的孩子痛下杀手。“没关系,魏王,孩子没了以后我们还会有的,以后臣妾给魏王生一大群孩子。”
魏王破涕而笑,看着满头虚汗的薄妃连忙说:“就你还能有这样的心思逗本王开心,本王是看爱妃可怜才会这么难过的。”
“有何可怜,说不定是老天不让孩子来人间受苦才要将她带走,走了也好,不然活着得多让人担心啊。”
宛儿站在一旁泣不成声,擦拭着眼泪抱怨着:“哼,那个算命的相士还说娘娘有一国之母的命,现在想来全是骗人的!”
薄妃斥道:“宛儿,休得胡言。”
魏王觉得倒还有点儿意思,就问宛儿:“何人说的?”
宛儿想了一会儿,“嗯...是许负。”
许负?魏王一惊,那可是个赫赫有名的神算子,经他算过的人命运无不同他口中所说的一模一样。回头,魏王看了一眼薄妃,这个此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居然还有一国之母的面向?若她是一国之母,那本王岂不就是一国之君?心里开始盘算着,近几日一直在为楚汉之事发愁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如果许负都说了泽儿有一国之母的面向,那本王还在怕什么?魏王觉得心情大好,一手摸着薄妃的脸说:“太医令!”
“是。”
“可查出薄妃娘娘滑胎的原因?”
“还未查出,不过老臣以为是有人投毒所致。”
魏王一惊,“何出此言?”
老太医令回答:“娘娘的生活起居都非常规律,膳食也由宛儿姑娘安排的相当细致,老臣也命手下的人去查过寝宫内所有和薄妃娘娘有过接触的人和东西,都查不出一点儿异样,所以老臣以为,这是有外人想要谋害娘娘腹中胎儿。”
薄妃一怔,看魏王还想问话就扯了扯他的龙袍一角,“魏王国事繁重就不必为臣妾担忧了,不过是个孩子,没了就没了吧,等臣妾调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魏王看着心疼,平日里爱说爱笑的薄兰泽就这样开始学会了忍气吞声,入宫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她眉头微蹙,一个孩子,魏王心中不觉的重要可在薄妃心中却是一座大山在正值壮年的时候猛然倒塌。
魏王走后,薄妃遣散了身边所有的人唯独只留宛儿在身边,眼睛盯着早前吃剩下的半碗银耳羹,眼角的泪一颗颗的落下。
宛儿拿出帕子为她擦拭,嘴里说着:“娘娘别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薄妃不语,哽咽许久才问:“你觉得会是谁呢?本宫在这宫里虽说是最得宠的妃子却谁也从不得罪,如今会是谁对本宫痛下杀手呢?她还是个孩子,就算真的是本宫的错,也不能拿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啊。”
宛儿说:“依奴婢看就是赵子儿和管嫜所为,早前娘娘和奴婢不还一起听见赵子儿和管嫜辱骂娘娘的话吗?依奴婢看十有八九就是。”
薄妃苦苦一笑:“多年的姐妹之情就这样白白葬送了,她们想做魏王的女人,本宫不是没为她们争取机会,而是魏王自己不愿意再纳妃,这么多年来,本宫没少为她们二人谋福利,从一个后宫浇花小奴成为嬷嬷,虽然还是奴婢可已经是多少人求之不得了,为何偏偏仍不知足!”
“人心隔肚皮,她们是一对儿有野心的女人,对与后宫之中最简单的平安都不放在心上,有多少人巴不得自己背后有人能让自己在后宫之中平步青云,可她们却不懂得珍惜。”
薄妃摇着头欲哭无泪道:“罢了罢了...”
“娘娘可不能饶了她们,有一世就有一世,如今不铲除掉她们以后娘娘会因为她们受更多伤害。”
“且饶了她们吧,也算是本宫看在曾经亲如一家的份儿上饶她们不死。”
“娘娘!”
薄妃闭上眼睛,宛儿也不再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泪水侵湿的眼角。薄妃不是生性柔弱,而是她认为宁可破损三千也不可伤害一个,曾经的三个人情同姐妹,甚至在廊下起的誓言如今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究竟是什么乱了这份姐妹情深?还是说,深宫之中根本就没有姐妹情分之言呢。
公元前209年楚人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发动起义,刘邦在楚故地沛县响应,成为秦末农民义军主要领袖之一。
公元前206年刘邦首先进入关中要地,秦王子婴投降,秦帝国灭亡。但刘邦惧怕项羽的强大,退军霸上。项羽入关后,自封西楚霸王,刘邦被封为汉王,管理南中、汉中一带。
吕雉家中传来书信,正在忙碌的吕雉见着书信便急匆匆的带着刘乐、刘肥、刘盈三人回了吕公府。刚入府中,就听见吕媭的哭啼声,唤了一声‘母亲’便瞧见府中的下人出来迎她。
“出了何事?”吕雉问迎出来的小厮。
小厮不敢声张,便俯在吕雉耳旁语道:“二小姐听闻项明羽做了西楚霸王便去寻他,谁料项明羽如今已更名项羽身边又多了位美貌女子,一气之下就成了这样。”
“哼,不知羞耻的东西!看好乐儿和盈儿,我非去教训教训她不可!”
说完,便大步迈入后堂,后堂里吕公和吕母坐在高堂上手足无措的看着吕媭哭泣撒疯,只好用手撑着脑袋蹙眉闭目。堂外拥满了来看热闹的下人,吕雉见她,平日里举足轻重的人一下子成了泼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扯起吕媭的衣领上去就是两个耳光。
“不知廉耻的东西!大庭广众之下臊不臊得慌!”
吕媭止住哭声愣在了那里,吕公吕母瞧见大女儿回来顿时欣喜若狂。吕雉大声斥责着门外的下人,道:“一个个不去做事杵在这里做什么!滚!”
下人四处逃窜之后,吕雉横眉冷对,“还未出阁的姑娘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这样,可真为你的脸面心寒。”
吕媭哭道:“姐...羽哥哥做了楚霸王居然说不认得我,他难道忘了...”
“够了!”吕雉斥责道,“还嫌不够丢人的吗!我吕公家在沛县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你的姐夫又是汉王,更是脸面比性命重要,不说为国着想反而为了敌家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亏了是他项羽有了心仪之人,若他到此时都挂念与你倒是让我不好做人,如今倒好,省了我让你自行了断的苦果!滚回房里去!”
吕媭没有吕雉的胆识和脾气,话音一落便行礼退出了后堂。
吕雉站直身子给吕母吕公行个大礼便道:“我这做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嬃儿也该出嫁了吧。”
吕公道:“是得嫁了,可媒人提的亲事她都不依啊。”
“是啊是啊。”吕母接着说:“这孩子一向温顺,可就在这事儿上宁死不屈,你说这沛县谁家不拿嬃儿做口实,都说再不嫁就真的是老姑娘了。这头几年你刚嫁给刘邦之时便就有人上门提亲,可她怎么也不同意,去年,又有两门亲事也被她拒绝,今年初春时李家公子来了好几趟也楞是不让人家见上一面,你说,这老了老了怎么样了这么个东西!”
吕雉说:“嫁不嫁可由不得她!”
吕公借着叹了口气,紧忙问道:“对了,这刘邦果真是在汉中一带称了王?”
“是。”吕雉笑道。
“看看,当初老夫第一眼瞧见他时便觉得此人命中龙凤,果不其然啊。”
吕雉回道:“夫君虽胸无点墨却胸怀大志,文人儒士也不一定就能成一番大事业,纸上谈兵的事夫君从不屑一顾。”
公元前205年,项羽率兵北上,攻打齐王,刘邦则乘机一举攻占了项羽的临时都城(今徐州)。项羽闻讯大怒,亲率三万精兵排山倒海般猛扑回来,刘邦率兵奋力抵抗,无奈兵少将寡,最后只得弃城而逃。项羽不容刘邦有喘息之机,又亲自率兵追赶,直打得刘邦溃不成军,落花流水。
单枪匹马逃到曹州东南二十余里的戚家村时,刘邦已是精疲力尽几天几夜,担惊受怕,走投无路。天色渐晚,刘邦下了战马,刚刚在村头一株古树下休息了一会,又听到马声,人声嘈杂成一片。
“怎么办?难道说我刘邦命该丧于此地?”正思索着,猛然瞥见一户人家的花园里面,有一位老翁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劳作,来不及细想,连忙走上前去。
“老人家!我是汉王刘邦手下,被人追赶,如今走投无路希望求的老人家与姑娘鼎力相救。”
姑娘急中生智,用手指了指园中的一个枯井,老翁会意,领刘邦躲藏在里面。姑娘又用一根木棒狠狠地打了战马几下,战马向村外一溜烟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