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雅馨独自在车里苦恼的时候,张博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雅馨,你现在在哪呢?”张博森在电话里说道。
“我刚走,怎么了?”陈雅馨回答道。
“我问你,开庭那天你为什么没有出庭作证?”张博森严厉的问道。
“我~我那天家里有事~去晚了。”陈雅馨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有什么事能比你出庭作证还重要?如果那天你能出庭作证,张志忠现在就应该在大牢里待着,张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知道吗?”张博森在电话里怒斥着陈雅馨。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他,我会用一辈子去弥补他。”陈雅馨边哭边说。
“弥补?张畅都成这样了你拿什么去弥补?你能让他变回个正常人,你能让他回到从前吗?”张博森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陈雅馨现在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别说人家孩子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如果有人想让张畅输,就算陈雅馨出庭作证也一样还是会输,你信吗?”冉孜默赶忙过来劝着张博森。
张博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冉孜默,他心里明白冉孜默这句话的意思。
“好了,放平心态,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冉孜默拍了拍张博森的肩膀说道。
“哎~雅馨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张博森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挂掉了电话。
陈雅馨一个人坐在车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她还只是一个妙龄少女,正值青春的美好年龄,可她的内心却藏着太多的事情和太多的委屈,无法诉说,无人倾听。
哭罢过后陈雅馨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仰起头,擦干了眼泪将目光看向车窗外,外面那干枯的树干正如她的内心一般悲凉。陈雅馨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打着了车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冬天的夜色总是提前到来,深红色的夜空让洁白的雪花失去光泽,陈雅馨开着车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自己家开的饭店。
陈雅馨家的饭店坐落于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头,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古典古风的四层小楼显得格外别致,店内的正中央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池,周围还布满了绿草和鲜花,几根金漆雕龙的柱子就像参天大树一般从一楼直通到四楼屋顶,四周的墙壁上画满了精美的壁画,这个饭店可是陈雅馨家祖辈三代努力打拼下来的。
“妈,我爸呢?”陈雅馨走到一层的吧台问着自己的母亲。
“你爸在办公室呢,怎么了?”陈雅馨的母亲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回答道。
“没事,我去找我爸聊聊。”陈雅馨笑了笑说道,可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陈雅馨转身离开吧台往办公室走去,她慢慢地推开门发现只有父亲一个人坐在那里仔细的对着账本,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然后又悄悄地走到办公桌前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不是喜欢猫吗?什么时候又变成耗子了?”陈雅馨的父亲陈正华瞟了一眼陈雅馨然后笑着说道。
“爸,您看见我了?”陈雅馨好奇的问道。
“我又不瞎,这么大的活人进来我能看不到吗?”陈正华抬起头说道。
“好吧。”陈雅馨默默地低下了头。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厨房给你做点。”陈正华看着陈雅馨,眼神里充满了宠溺。
“先不吃了,爸,我想求您帮个忙。”陈雅馨低着头偷偷的瞟着陈正华。
“求我帮忙?我的傻闺女,我没听错吧?你求我?”陈正华惊讶的笑着说道。
“我~我是为了张畅来求您的。”陈雅馨鼓起勇气说道。
“张畅?张畅他怎么了?”陈正华疑惑的看着陈雅馨。
陈雅馨一想起张畅的事情心里就难过,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陈正华看到女儿哭了,便连忙站起来绕到陈雅馨身边,一把搂住陈雅馨说道:“你还没说呢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别哭了,有什么事和爸爸说,爸给你想办法。”
陈雅馨不停地擦着眼泪哽咽的说道:“张畅刚做完手术需要有人照顾他,可警察现在不让我们进去照顾他。张畅现在伤成那样动也动不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没人照顾他根本不行。”
说着说着陈雅馨便伤心的哭了起来,病床上张畅孤独无助的样子让她感到心碎。
陈雅馨一哭作为父亲的陈正华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他连忙扶着陈雅馨坐在了椅子上:“先坐下,先坐下,别难过了啊,别哭了。”
“爸,您不是认识公安局的周队长吗?能不能和他求求情,让我们能进病房里照顾张畅。”陈雅馨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陈正华愣了一下问道:“周队长?哪个周队长啊?还是上次那个吗?”
陈雅馨擦着眼泪点了点头说道:“对,应该就是他。”
陈正华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问道:“是他不让你们进去的吗?”
“嗯,一个姓张的警察说是周队长下的命令。”陈雅馨点了点头。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啊?”陈正华问道。
“没有,警察来了以后就直接把我们赶出去了,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知道怎么了。”陈雅馨委屈的说道。
“那张畅现在是动不了,必须要有人照顾是吗?”陈正华问道。
“对啊,他刚完手术话都不能说,连呼吸都要插着呼吸机。”陈雅馨抬起头回答道。
“噢,我知道了。”陈正华叹了口气说道。
“爸,你去找周队长商量商量,给他点钱也行,只要能让我们照顾张畅就行。”陈雅馨张着一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正华。
陈雅馨那可怜的眼神让身为父亲的陈正华想拒绝都无法拒绝,陈正华挠了挠额头说道:“好吧,我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陈雅馨赶忙说道。
陈正华轻轻的拍了拍陈雅馨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一定。咱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你去和你妈商量商量想吃什么,让后厨给咱们做,我这儿还有点事我先忙。”
“那你答应了啊?不许糊弄我。”陈雅馨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陈正华。
陈正华笑着扶起陈雅馨说道:“放心吧,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一定帮你办到。快去找你妈去吧,我赶快忙完咱们一起吃饭。”
“好,就这么说定了,骗人是小狗。”陈雅馨见到父亲陈正华答应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知道了,知道了,找你妈去吧。”陈正华笑着说道。
陈雅馨走出办公室以后瞬间感觉心里宽慰了许多,虽然她现在帮不上张畅什么大忙,但这样最起码能弥补一点她心里的愧疚。
陈雅馨年纪害小以为给点钱就能了事,可在陈正华看来这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虽然认识周勇刚,但却没有太多的交际,无非就是周勇刚偶尔过来吃顿饭,两个人聊两句喝点酒,最多就是再给周勇刚送点东西免个单,大家都只是面子上的交情。更何况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天底下哪有一个当官的凭白无故去帮老百姓的道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周勇刚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对张畅,里面肯定有原因。
陈正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眼睛时不时地瞟着桌子上的手机。他已经答应了女儿陈雅馨,自己心里也觉得张畅这个孩子可怜,可想帮却又不知该怎么帮。
另一边周勇刚终于参加完了连续几天的会议,他和两个同事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出了办公大楼,刚走到门口周勇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周勇刚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然后自己走到一旁接起电话说道:“喂,顾主任。”
“下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忙什么呢?”顾主任似乎十分生气,他严厉的质问着周勇刚。
周勇刚连忙在电话里道歉道:“顾主任,真的实在不好意思,一下都在开会手机调静音没听见。”
“我儿子有消息了吗?”顾主任问道。
“这两天我不在局里,我打电话问问情况,等会给您回去过好吗?”周勇刚说道。
“快点。”顾主任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这个人是市检察院的政治部主任顾长明,他儿子顾佳兴前几天从家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回去,以前也常有类似的情况,可最起码手机还能打通能联系上,可这次顾佳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家也不回,电话也也打不通。
儿子失踪了而顾长明却没有选择报警,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勇刚,让他去帮忙去找找顾佳兴,可周勇刚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周勇刚站在风雪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电话给杨伟文打了过去。
此时杨伟文已经下班回到家和老婆孩子坐在饭桌前吃着晚饭,他扭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接了起来说道:“周队长。”
周勇刚说道:“在哪呢?”
“刚回了家,怎么了?周队。”杨伟文说道。
“案子现在什么情况了?”周勇刚问道。
“还在查,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杨伟文回答道。
“还查什么查?立案这么久了还没查明白?我告诉你赶快结案打报告。”周勇刚严厉的斥责着杨伟文。
“周队,这怎么结案啊?目前证据都不明确。”杨伟文回到道。
“犯人都已经自首了,那么多证据都指向是他,还要怎么明确?立马结案不要再拖了!”周勇刚说道。
“周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犯罪嫌疑人就是张畅,而且火灾认定书……”杨伟文还在和周勇刚说着案情,可谁知没等他说完,周勇刚便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管火灾认定书,那只是个依据而已。今天晚上就结案,明天一早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见到报告,把报告写的漂亮点。”周勇刚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周队,周队。”杨伟文还想和周勇刚说点什么,可电话已经断掉了。
杨伟文放下了手机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虽然他之前也帮周勇刚干过类似于错案冤案的事情,可那都是小案子,最多判两三年就出来了,可这次关乎到人命,他实在狠不下心来。
杨伟文想了想准备拿起手机给张博森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张博森,可刚拨出去就立马挂断了,如果现在让张博森知道,那相当于自投罗网,把自己和周勇刚都卖了。
“我回局里有点事,你们先吃吧,我忙完就回来。”杨伟文和自己的老婆孩子撂下一句话,便换上衣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