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林和宋柔各自纳闷,他们在猜想燕赤鸠说的那位贵客究竟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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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展昭已经带着随从赶到了荆州城。自湖南到湖北,这一路上,展昭目睹到众多百姓四处逃窜,经他询问,得知这些百姓多为逃疫之人,这番凄凉景象,使展昭倍感痛心疾首。
他回想起在天门山上的情景,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表面上行侠仗义,实则冷漠无情,各怀鬼胎。又觉人心叵测。
半晌时日,他们到了荆州南城门,此时,一众官员早已立于城墙之前迎接,大大小小大概有十余多位。在这众位官员之中,为首的是荆州知州;此人正是那日于北城门之前,何郡与宋华阳谈话之中所提到的那位“何大人”;而何郡本人,这时也立于一名官员的身侧。
“有劳各位大人在此相迎!”展昭作揖道;
只听那知州道:“展护卫远途跋涉,一路上辛苦了!”这人骨瘦如柴,眼神深邃而有光,和他那身体宽胖的儿子站在一起,实在是不像父子,倒是显得有些不协调。
“哪里哪里!算不得辛苦!”展昭回道,
知州道:“展大人为朝廷之事,如此尽职尽责,不愧是皇上和包大人的得力助手啊!”这句话颇有几分讽刺意味。
这知州似乎不怀好意。
展昭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只是展某的分内之事!再者说,若是论“尽职尽责”,展某可远远比不上何大人你啊!”
“展护卫此言何出?”这知州装作何事都未发生的模样。
展昭又道:“展某和兄弟们来到荆州,这一路之上,目睹了无数百姓四处逃窜,无家可归!展某问过其中一些人,他们说是为了躲避这恶疾,不得已远离家乡;展某这一听,心中实在是颇为感伤啊!”展昭紧盯着那知州,他的眼神使人不寒而栗;
知州听此言,身体微微发抖,时才坚定的眼神此刻变得涣散。他弯身说道:“荆州。。出此瘟疫,实乃下之官过失。。!大人放心,下官已命人发放救济粮,减免百姓损失!”这知州的眼珠子一溜一溜的。
“哦?是么?!何大人还真是心寄百姓啊!这救济粮真的发到百姓手中了么?展昭的语气甚为狠厉。
知州道:“的确已下发百姓手中,大人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跟随下官到城中巡视。”
展昭与这几名官员到城中视察,街道之上,人流稀稀散散,明显比前几日多了一些;知州府邸前,的确有几名下人在发放救济粮,几十名百姓有序认领,看似情况好转了许多。可展昭心知,跟随着这群官员,定然查不出什么可靠的线索;心下决定,先行留宿知州府,私下里再调查这瘟疫之事。
展昭跟随知州进入了府内。这府邸可以称的上是富丽堂皇。走入院中,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是穿堂;当间放着一个红檀木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走廊之上,有两个穿红着绿的丫头正端着果盘,行色匆匆地往各房送去。
展昭见此景,心中怒气俨然要掩饰不住;心想,如今荆州百姓生活在苦难之中,可这狗官不仅全然不顾,竟然还在这里悠然自得地享受荣华富贵!”
但是眼前他还需暂住知州府,所以现在还不能与这狗官撕破脸皮;于是他思量了一下,说道:“这知州府果然是雍容华贵,不同寻常!何大人,你可真懂得“怡然自乐”啊!”。展昭看向了那姓何的知州。
知州知道展昭此话用意,心中一惊,两脚不自觉地向后挪了几步,说道:“眼前大人所见并非平日之景,展护卫高看下官了!下官只是听闻展护卫今日驾临,所以,提前命人将府中上下修缮了一番,下官平日里最不喜大肆铺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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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道这展昭此番来到荆州,只是奉命行事,走走过场罢了;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展昭竟是一个刚正清明之人!毕竟,平日里,他所见过的大多数官员,都是一些贪图名利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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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么?!看来何大人为了迎接展某,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啊!“
“那倒未有,只是简单修缮罢了,下官也是为了使展大人留宿府中,心胸舒畅嘛!”这知州笑着说道;
展昭道:“哦~那展某就多谢何大人的悉心安排了!”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微微上扬。
“展大人客气了!”知州回道;
随后他们进入到了大堂,那知州已命下人将酒菜准备齐全,圆桌周围已摆齐桌椅;只等展昭等人入座了;
琳琅满目的酒菜摆满了一桌,山珍海味、美酒佳酿齐聚一席;此情此景与城中百姓的凄惨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展昭并未被这美酒佳肴所打动;那知州引领众人入席,一番寒暄之后;展昭一句话便步入了正题;
“敢问何大人,这荆州的疫情乃是何日所起?”
知州道:“哦,这怪病最早发现,是在前月十日,在城南郊外有一户姓郑的人家。这家妇人突发温热,先前,这郑家人以为是感染伤寒之故,并未留意,谁知没过两日,这妇人的两个幼子也先后出现发热之症;三人曾求医,竟连郎中也束手无策,郎中只当是伤寒之症;开了一些治疗暑湿之方给那娘三服用,三人服药之后未见好转,病情日益加重,没过多久便死了。”
展昭不禁皱紧了眉头,又问道:“哦?这么说,这恶疾甚为致命,何大人,你接着说下去!”
知州正要开口却被打断,何郡紧随说道:“哎!郑家那三人死了大约有十余日后,与郑家为邻的两户人家、为郑家诊治的那位郎中也相继出现不适!全身发热,口吐白沫,接连死去……,不出二十日,全城已有百余人不幸遭殃!”
“我不相信,定有方法遏止这怪病!”展昭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众人不由为之一颤。
展昭心头一紧,想到,这次自己来到荆州,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控制住这恶疾!他黯然神伤,只吃了几口菜,喝了几杯酒,便到客房中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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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展昭轻装便衣,只身一人走出了知州府大门,并未吩咐部下跟随。
他这次出门既不是去探访百姓,也并非去调查瘟疫,而是要去见一个人。
展昭出了这知州府之后,一路向北走去,不知不觉,他已然走出了街市,一路到了城郊。
今日天公做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让人的心情也舒快了不少。
展昭渐渐走到一座山前;这座大山的两侧零零星星有几棵树木,尽显秋色,枯黄的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
在这座山的脚下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雕刻了“崆峒”两个大字;展昭凑到石碑前面仔细端详过后,点了点头;不暇思索地上了山;
展昭来崆峒山干什么呢?如果说,他此行是来探访友人,这说不通,因为这座山上荒无人烟,并无甚么人家居住;如果说,他是来游山玩水,这似乎也不成立,这座山常年树木枯乏,并无甚么秀丽景色;
展昭走到半山腰;不禁觉得有些累了,豆大的汗珠已从他额头上滴了下来,他看到不远之处有一间破庙,于是便在庙宇门口坐了下来准备歇息;
展昭刚刚坐下,用袖子擦拭了几下汗水;抬头望去,便看见有一熟悉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这人远远的看着自己,他的长相甚为诡异,不似一般人物。
这人已在此地等候展昭多时。
不等展昭说话,这怪人便开了口:“哈哈哈,展护卫,你可终于来了,叫我好等!”这人说话的口气十分豪爽。话音未落,他便要走上前来。
展昭听这话,并没有感到奇怪;此情此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回道:“你这山野道人,居住之地好生偏僻,叫我好找!”
他们好似一对旧相识。
“哈哈哈,山路崎岖,给大人添麻烦了。”这怪人有几分羞愧。
“这倒不算甚么。”展昭笑道;
“我的山洞就在前方不远之处,大人不妨到洞中休息吧。”这怪人又道。
“这里微风和和;你那山洞之中恐怕闷热难消;你我不如在此暂歇,一会儿再去你那居处也不迟。再者,趁此空余,我正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展昭道;
这怪人自是知道展昭想问的乃是何事,毕竟先前展昭已对他有所嘱咐。
这怪人道:“我猜想,大人你想问的,就是先前嘱咐我的那件事吧?”
“哦?你果然聪明!听你这么说,我托你的事,你可照办了?!”展昭道;
他忽然精神了起来;两只眼睛充满了光泽,方才的疲惫,此刻已然不见。
那怪人道:“那是自然,大人的吩咐,我怎敢不从呢?我前几日遇见了一个小子,这小子虽身体残疾,却气宇轩昂,我观他风姿卓著不凡,便将这小子抓到了山上,将他困在了山洞之中;我知大人你今日必定到来,正想为大人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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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想不到,这展昭眼前的怪人竟是燕赤鸠!!这燕赤鸠与展昭又是如何相识的呢?原来,燕赤鸠与展昭昔日里有过交情;他一心仰慕展昭的侠义风范;所以多年来一直甘愿听命于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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