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怒吼,无情的吹刮着,空中漫天飞舞的冰雪刀子般割着人的脸,冷到无法呼吸。山林里,隐约有人在说话,在这寂寥的冬天显得那么突兀。
“你说,把她扔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吧?”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嗤,怎么可能,哪家的傻子会在这么冷的天出来啊,都猫冬呢!”尖锐的男声道。
“你看她真的断气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都抹了脖子了。就算她命大没断气,这么冷的天,冻也得冻死!”
那个尖锐声的男人踹了地上脸色惨白的女子一脚“呸,真晦气!”
“别说了,快回去跟主子复命吧,再不回去咱也得冻死了!”
雪地的嘎吱声越来越小,地上女子里衣上的鲜血跟遍地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似乎是在控诉这些人,吹的更猛烈了……
“啪嗒”好巧不巧,松树上的雪落了一大片在女子的脸上。
“唔……”地上的女子像是感受到面部的冰凉,睁开了眼,“怎么,回事……”
她吃惊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我靠,发生了什么,这是哪?”
“嘶”她的头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的她只觉天旋地转。一瞬间,头脑越发的清明。
“我这是,穿越啦?”她不确定的问自己。话说到这,戛然而止,是了,她已经死了,凶手正是她的好闺蜜,多么可笑,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对相处多年的闺蜜动手。
她是22世纪的中西医,内外兼修,在人们眼中是神话一样的存在,人称“医圣”。经她手治愈的人数不胜数,她就像神一样赋予人们第二次生命。
可是人们看到的只是她光鲜亮丽的一面,殊不知她那好闺蜜费尽心机的要她死,终于,恶毒的女人成功了,世上少了一个神医。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事物模糊,不禁咒骂:“靠,哭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没出息!”
话音刚落,另一股记忆泉涌一般的涌了上来:原主是相府的景二小姐,虽为嫡女,但在家中却没什么地位。母亲是个疯子,因六年前外公去世,家里的舅舅舅母就像蛀虫一样蚕食着家里的一切,整日无所事事,最后,连家垮了。
连夫人接受不了娘家的覆灭,早知道,古代女子嫁人后依仗的就是娘家的权势,没有了娘家,几乎可以算是一无所有。
连家经商,连夫人的嫁妆中就有不少铺子,但当连夫人疯了后,她手中的铺子几乎都落到了老夫人的手中。
堂堂右相府,怎能容忍府中当家主母是疯子,岂不成为世人的笑柄?于是,连夫人成了下堂妻,景瞳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她随着连夫人去了乡下,父亲景北枝美其名曰“历练”,就这样在乡下过了六年。
当年的相府千金如今被生活所迫去挑猪粪,给别人种田来换取粮食,苟且的活着。她一天还赚不到5个铜板,在这个贫瘠的地方,吃到青菜都是一种奢侈,当地人们吃的最多的就是茄子红薯辣椒大蒜。每天干完活,她就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主家的红薯,回家后煮着或是烤着给连夫人吃。她尽可能的让连夫人吃饱,可几乎每一次都是连夫人咬两口就递给了她。
“娘亲,您吃吧。”
“瞳儿吃,瞳儿吃。”
景瞳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发黄的小脸虚弱的挤出一抹笑来:“娘亲吃,瞳儿吃过了”
连夫人这才肯下口,实际上景瞳每顿都吃不上红薯,吃的都是连夫人剩下的红薯皮。
她再怎么落魄也是相府千金,有着良好的修养,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每天顶着烈日干农活,但皮肤依然保持着营养不良而产生的发黄,并未因此变得黝黑。
正因为这一点,有不少人打了她的主意,有的人想把她拐卖到青楼里以此换钱,好让生活没那么拮据,有的想娶她做媳妇。她一一回绝,人们说她心高气傲:“都落魄成这样了,家里人都不要她,还拿自己当千金小姐呢!”粗鄙的咒骂传入她的耳中,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却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后来府中居然派人来追杀她们母女,她没想到她的家人居然对她下了杀心,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们赶尽杀绝。
逃离了那个村子,她们上了山,从山上住了下来,好景不长,冬日景瞳外出山林寻找动物尸体和可以吃四季常绿树叶时,突遇两个杀手,正是府中派来的,她被杀害,杀手随之离去……
“唉,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景瞳感慨道,“还是先去找那个便宜娘亲吧。”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简陋的小木屋,高粱秸秆堆积而成的床出现在眼前,床边上蜷缩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妇,和她不同的是,少妇的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的红润,脸颊瘦削的凹陷,显得颧骨很高。
景瞳习惯性的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头,结果刚接触上就立刻烫的缩回了手:“这么烫!”
她仔细的打量着破烂的住处,发现角落里存放着野生草药,为了方便保存,已经晒成了干。
她找出了退烧的药,拿出带着灰尘的“锅”,去屋外取了几块冰,点火融化,放入草药慢慢煨。
与此同时,景瞳去摘了一把松针,意外的发现了几个松塔:“运气不错,松子高热量富含蛋白质,可以补充能量。”她小心翼翼的取出松子,生怕落下一颗,满心欢喜的带着松子和松针回到了树屋,恰时,中药也熬好了。
景瞳扶起连夫人,让她半靠着自己,好方便喂药。
一碗药下肚,连夫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景瞳坐在秸秆上,看着自己和连夫人身上用兽皮做的衣服,心中感慨道: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相府大小姐,为了让自己和母亲生存下去,开始学着做农活,打猎,做饭,天知道她第一次杀野兽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勇气。
归结来归结去,那个爹真不是个东西!
景瞳记得自己以前看穿越小说时,主人公能看到的原主灵魂,或是听到灵魂说的话,可是这景大小姐的魂魄去哪里了,她穿过来的时候没看到啊!
“景北枝,你对你女儿下杀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杀人偿命啊……”景瞳眼中闪过一犀利的光。
不管景大小姐的魂魄有没有嘱托她帮忙报仇,这个仇,她报定了,也算感谢景小姐让她用她的身体。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赚到钱啊!”景瞳郁闷的嘀咕着,“小说里的女主一穿越过去,第一集就能碰上男主,她们通常会敲诈勒索,可老娘睁开眼后就没看见一个男人!”
“咳咳!”身旁的连夫人虚弱的咳嗽起来。
“娘亲,您没事吧?”景瞳问道。连夫人的疯病是间歇性的,时而疯癫,时而清明。清醒的时候就缝缝破旧的兽皮,好减轻女儿的负担。
“瞳儿……”连夫人轻轻的握着她的手。
“娘,我在。”景瞳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冰凉,骨瘦如柴。
连夫人突然瞪大了眼,声音略带颤抖:“瞳儿,你,你的脖子……”
景瞳下意识去摸,当她触碰到的时候痛的“嘶”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景大小姐就是叫人给抹了脖子。
“这是怎么弄的?”连夫人担忧地问。
伤口倒是没有那么深了,但皮肉外翻,十分可怖。
景瞳忙宽慰连夫人:“没事的,娘亲,那是我走路时不小心,树枝蹭的。”
“胡说,树枝能蹭这么大个口子?”连夫人急坏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好啦,您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她一下一下抚着连夫人的背,轻声道。
连夫人也看出来女儿在极力的掩饰着伤口,不让她担心,她也就不再问了。
“娘亲,你看这是什么。”景瞳笑眯眯的抓起来身旁的东西。
连夫人一愣,惊喜的笑道:“这不是松子吗,你从哪找到的?”
“小树林里啊!”景瞳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剥着松子,将松子递到连夫人嘴边,“娘亲,快尝尝!”
也许是自己这具身体跟连夫人的血脉亲情,景瞳对连夫人很有好感。
“哎!”连夫人笑意满满的接过了那颗松子,慢慢的咀嚼着,眼泪也缓缓的流了出来。
“娘亲,你怎么了?”景瞳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她不会哄人啊!
连夫人愧疚的红着眼:“我怎么这么没用,因为娘家的覆灭就倒下了,如今又连累了女儿……”
“娘亲!”景瞳怕她越说越伤心,到时候哭起来她可真没有办法,“您说什么呢,娘亲才不是没用的人,其实,这样于我来说也是一种锻炼啊,其实也挺好的……”
“乖女儿,让你受苦了,是娘亲不好。”连夫人拂过她柔顺的长发。
“娘亲,女儿要努力赚钱,带您回家,但是,在回家之前,先把病治好,好吗?”景瞳问道。
“之前郎中不是说过,无法根治吗?”连夫人疑惑的问,她知道,女儿这样说一定就是有办法了,可是她想不明白,郎中都这么说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女儿外出打猎是碰上了一位游医,”景瞳开始胡编乱造了起来,“游医给了女儿一本医书,里面记载了许多关于疑难杂症的治病方法,游医收我为徒,授于我这本医术。但是他说,在我看完后一定要烧掉,不然流传于世将会引起动荡。”
看着连夫人惊愕的样子,景瞳心中发笑:这个娘真的是太可爱了,自己说什么都信,从不会怀疑。她暗暗的叹了口气,这才是亲情的真谛吧,不会怀疑,永远信任。
“真的有办法根治?那样的话,治好病,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连夫人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娘亲,我去烧火,把咱们的小屋弄得暖暖合合的,然后再给您针灸。”景瞳说着,去取柴点火。
这种针灸坚持十个疗程就好了,这几天要努力赚钱了。翻过这个山头再走五里地就到了镇子了,在那里卖点新奇的东西估计能卖不少钱呢!
感受着屋子里暖和些了,景瞳便脱了连夫人的上衣,开始针灸,可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她细细查看时,自己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