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猛一踩油门，豪华型黑色的博舍牌跑车，像匹脱缰的野马在道路上疾驶起桌。
“娇娇，你这是怎么了？”
李森疯了似地在苏娇娇的寝室里吼道。
“为什么不见我？回避我？将我的信看都不看就退给我？……你说话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才短短的一个多月，李森发现，无论外貌上还是情绪上，苏娇娇都变得与外出实习前判若两人。原先健康并泛出红润的鹅蛋脸，现在显得憔悴了许多；特别是那双眼睛，往日时常闪烁的那种调皮和快乐的光辉不见，在一层薄薄的忧郁笼罩下，变得黯然和无精打采。
几天来，李森拼命地追觅苏娇娇的行踪，下决心一定要见到她，当面向她问个究竟。这个晚上，当他终于把苏娇娇堵在了宿舍，开始和颜悦包，继尔不可遏制地冲着她大喊大叫时，她回答他的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六个女生憩息的到处挂着乱七八糟衣物的寝室，此刻静的令人压抑。四十瓦的日光灯发出苍白无力的光，将悬挂在铁丝上的物体投射到墙上，幻城了硕大的形状古怪的影子。
许久，李森重重的叹了口气，苦笑着自嘲一般的双苏娇娇说：“也许……娇娇，我早已令你讨厌丁。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什么也不羽说，我会很知趣……很知趣地离开你。不再纷你添烦恼……真的。娇娇，只要你说一句‘讨厌’的话，我马上走。
“不，不是这样的……”苏娇娇抬起了头，声音发颤，并带有一丝哀怨的意昧。
“那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娇娇，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森见苏娇娇开了口，仿怫获得了某种希望似得跟睛又亮起来，他焦急地摇晃着苏娇娇的肩膀问。
“不不，别问……”
苏娇娇拼命摇着头，眼神里饱含了深深的祈求。
“为什么别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娇娇，难道你还不信任我？”
李森用手死死地抓若苏娇娇，一字一句地问。，“你不懂；李森。”
苏娇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淌了下来。
“真的，李森，你不会懂……”
“不懂……”
李森慢慢松开了苏娇娇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他用怪异的目光望着她，从鼻孔里进出了几声冷笑。
苏娇娇明白这几声冷笑的含义，她扶住一张桌子，木然地将目光移向窗外。
李森，这一切怎么告诉我？义怎么能告诉你？
那一天，当苏娇娇从他舍牌跑车的后座清醒过来，明白发生的一切时，心如同死了似地出奇的平静，那一刹那，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绚丽多彩的爱以及刻骨铭心的恨，都仿佛从她大脑中抽出来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没有思维的空白。
她用发直的眼光将身上皱褶的衣服扫过一遍，深切地感受着下身的灼痛。突然，一股莫名情绪袭来，她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刻，她穿过已经倒榻的神圣宫殿，走完了从处女到妇人的路，一切都发生得那样猝不及防；她有过对史密斯——粗暴占有她贞操的男人狠狠扇一巴掌的强烈欲念，手都已经举起来了，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这一刻，她脑中也曾闪过一丝对史密斯的怀疑，但立即便淹没在一片统治全身心的自责和深深的追悔莫及之中。唯有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轻浮和不慎……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寝室里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
“暖，生气了吗？”
苏娇娇挤出微笑。打破了难堪的沉默。她走前一步，用手捅了捅李森，又温柔地为他整整西服下摆。
“我们出去走走吧。”
李森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向寝室门口走去。到了门口，他又转过头对苏娇娇说：“加件毛衣，夜里风大。”
苏娇娇感激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床前，穿了一件厚毛衣。
秋夜确实寒了，瑟瑟的秋风夹带着湿气，使人感到阴冷。
他俩走出东南艺术学院的后门，沿着围墙默默地走着，只有皮鞋踩在水泥道上的声音。
一对小恋人正在一处路灯下接吻，旁若无人一般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那如饥似渴的“啧啧"声很响。全然不顾偶而骑车经过的路人。
“真冷。”
苏娇娇自言自语道。
“嗯。”
李森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应道。
“怎么啦？”
“你为什么不搂着我走？不愿意了吗？”
苏娇娇停住脚步，仰头看着李森，用哀怨带着一丝责备的口吻说道。
“看你说的！”
李森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虽然带有一丝勉强的意味，但却是今晚的笫一次。他重重地有点粗鲁地将苏娇娇揽在怀里，然而，两个人没有像以往那样忘情地接吻。
“李森，你的胸脯好宽啊。”
苏娇娇伏在李森的胸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轻轻地说。
“过去没有发现？真是粗心的丫头。”
苏娇娇莞尔一笑。
李森拥抱苏娇娇的手有点用点劲，他的眼睛望着黑暗的前方，目光里有一种飘忽不定的东西。
他们继续托前走去，说着一些断断续续漫无边际的傻话，努力调节着的气氛。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在苏娇娇寝室里的话题。
街对面有一家咖啡馆，此时，门被一位浓装艳的少女从里面撞开了，一个满脸络缌胡子的男人追出来，在门口对少女甜言蜜语。
咖啡馆半开的门里，传出女歌星伤感的歌声。
苏娇娇突然泪水盈盈地站住了，深情地扑在李森的怀里，踮起脚尖，将滚烫的嘴唇紧紧地压在他的唇上。过了一会儿，他们松开了。
“李森，你不会忘了我吧？”
“说这干什么？”
“不，我要说，要听你的回答。”
苏娇娇勾着李森的脖子，撒娇道。
“当然，娇娇，你的形象永远占据我的心头。”
李森很认真地说。
“你们男的都会说话。”
苏娇娇用手戳了一下李森的额头。
“不信？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李森着急地审辩道。
“信，我信。”
苏娇娇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她的长睫毛上挂着几颗晶晶莹的泪珠。
“李森，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刚认识的清醒吗？”
“那时你可是一位厉害的妻子呢！”
“就是，要不是我厉害，你恐怕要进拘留所住几天了。”
“这么说还要谢谢你了。”
苏娇娇笑了笑，把脸仍然靠着李森的肩膀上。听了片刻，她感叹道：生活中能够，有多少美好的事情啊！”
“因为你特别的美好，娇娇。”
“不，李森。”
苏娇娇猛然扬起面孔，摇着头说到。
“为什么？”
李森眼里闪过疑惑。
“今天晚上什么都不要问好吗？李森。”
想起在苏娇娇寝室里的一幕，李森无可奈何的答道：“好，什么也不问。”
此时，苏娇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前动情的望着李森喃喃道：“李森，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我的身体吗？如果想，今天晚上就拿去吧。”
“这……”
苏娇娇异常热烈的举动，使李森猝不及防，他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
“娇娇，这，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因为我考虑再三……”
苏娇娇终于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下去：“李森，我们还是分手吧。从今晚开始。”
这一番话，宛如五霄轰顶，将李森炸晕了。没有料想，外出写生实习的油画作品《魔》，竟在上海的“秋季新人沙龙展上获得大奖。
苏娇娇也因此成为了这城市的新闻人物。各种报刊和电台，电视台的记者们蜂拥而至，竞相报道这位年轻美貌女才子。
“谈谈你是怎样构思这幅作品的？”
“你是美术世家的后代吗？”
“谈恋爱吗？心上人是谁？”
等等，等等。
苏娇娇数日里被这种无聊的千篇一律的问话包围着，无可奈何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话，让各类记者去充分发挥联想。点缀他们枯燥的版面和荧屏。
苏娇娇，你就这可成为明星啦。
中午，苏娇娇在校园的路上遇到赵晓艳；赵晓艳停下用不无嫉妒的口吻道。
“什么明星不叫星的，别调侃我了。”
苏娇娇苦笑了一下，疲惫不堪地应道。这种出风头刮角色，也许赵晓艳合适。她想，赵晓艳能够使她和记者们以及观众、读者们皆大欢喜，而她没有这种才能，也没有这份心思。
突如起来成功，突如其来的荣誉。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这本可以使一个人特别是女性感到欣喜若狂，可苏娇娇没有，她甚至没有多少激动的感觉。
一个月来，意外的事件在苏娇娇的生活中接踵而至，忽悲忽喜，大有应接不暇的感觉，全身仿佛瘫了似的疲倦，只想能蒙着被子睡上三天三夜，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
“哟，娇娇，说你是明星，你现在可真有点明星的气质哩。”
赵晓艳笑着将手上的饭盒敞了一下说道，看样子她才从食堂吃完饭回来。
“明星气质？什么算是明星气质？我还不是和原来一样吗？”
苏娇娇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赵晓艳的轻浮。
“明星气质，就是一脸若有所思状态，漫不经心以及反正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娇娇，你难道不清楚你身上正在进行着悄悄的变化吗？”
苏娇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在静静的聆。
赵晓艳和两三个路过的男学生点头打招呼，又转过脸对苏娇娇说：“真的不清楚？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吗？娇娇，自从外出实习后，铁别是在回来的路上，你变了，嗯，变化很大。”
苏娇娇心中有着一丝不安，赵晓艳和同学难道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内心变化吗？不可能她自信自己掩饰的很好，别人从她脸上看到的仅仅是一个比较活波的她突然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她罢了。赵晓艳是自虚张声势，她心里想着。
“别瞎想了，你我的情况谁还不知道吗？”
苏娇娇轻描淡写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