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的长亭玉立着,于晚风中,黄昏时刻,斜阳残照在一位身着玲珑服饰的女子脸上,她静倚栏杆,眺望镜湖间一只泥里嬉戏的小白鹤,一时竟出了神。
一阵暖风拂过,她伸了伸懒腰,慵懒的哈欠声淹没在风声与鹤鸣中,轻轻执起一杯酒,向湖面轻挥,似在祭奠着什么,酒水宛若流星掉落人间,湖里在此聚集的鲤鱼喝的直冒泡泡,没一会儿便醉得翻了白肚。
远空传来一阵鹤唳,母鹤唤着小鹤归家,小鹤抬起头,眼中充满不舍,似乎已经乐不思家。
叶晴柔抬头望着空中的云,也不知是在对小鹤说还是对谁说。
“归去!归去!”
这时柳道桥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匆匆而来,他是器病春之子,器擎苍的师弟,单名一个桦,字书沁。
踩在木桥上的声响,惊动芦苇荡里对眠的鸳鸯,醉酒的鲤鱼如闪电般翻身消失,小鹤振翅离开。
“柔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你看我从我爹院里的那棵枯树下找到了什么?嘿嘿,上好的竹叶青。”
器书沁提着酒坛子在叶晴柔面前炫耀似的晃了晃,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最爱饮酒,但对酒却也十分挑剔。
“……”叶晴柔并没有回头看这位比人间无数女子还要秀丽三分的男子,她依旧呆呆地望着湖水。
器书沁见叶晴柔不理他也不着怒,他笑着慢慢揭开酒封,香气瞬间弥漫整个长亭,叶晴柔闻着香气鼻子细微的动了一下,他倒了一杯酒,将其推到叶晴柔面前,“柔姐姐,你可是还在气师哥的不告而辞?但我师哥如今已经逝去多时,该从过去的沉湎中醒来了。”
叶晴柔缓缓看了他一眼,依旧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器擎苍,他不会死的。”
器书沁摇了摇头,十分惋惜的说道,“我也希望师哥平安无事,但这次就算师哥是天下五大宗师之一,也绝对逃不出那瀛洲的两大军团联合围剿,况且这次瀛洲剑圣还亲自出手了,莫说是他,就算是我爹去了,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天光渐渐暗了下去,原是半边夕阳没入山头,风渐渐凉了起来,叶晴柔将冰凉的指头埋进袖子里说道,“因为器擎苍他怕死,比任何人都怕,经历了那么多场战争,为何每次别人都死了,他却能独活下来了,你可知这为何?”
“为什么?”
她淡淡的说道,“因为他是个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竟修了魔道……”
叶晴柔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也没有任何的起伏,旁人丝毫看不出她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场合该用什么语气和表情来表现自己的情绪。
器书沁却明白她的愤怒,他看着叶晴柔,眼中闪过的一丝哀伤,她的喜怒哀乐从来只会为了那个人而变化!
器书沁低下头,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柔姐姐,刚刚你还说师哥怕死,怎么这会儿又说他不知死活?”
叶晴柔突然觉得累了,便懒得讲话了,她低下头枕着手臂看向映照着满天繁星的湖面,青丝慢慢垂下随着晚风轻轻飘着。
器书沁见叶晴柔又一言不发,不由苦笑了一声,他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只要觉得麻烦或累了,便会懒得说话,除了对那个人例外!
他私下捏了捏拳头,将头撇开看向湖面,抓起酒坛子,坐在栏杆上,然后背靠亭柱,仰头饮一大口酒。
“嘶,痛快!”
才几两酒下肚,他就醉了,他面色赤红更显得几分妖艳,器书沁突然有些生气的盯着叶晴柔水中那双明亮的眼睛。
“你既然那么了解我师哥,为什么还要拒绝他?从小到大他向你告白了九十九次,无一例外全被你拒绝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接受他!既然不接受他,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
叶晴柔的心连点波澜都没起,她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他!”
却没说不喜欢自己,是的,她不喜欢器擎苍,自己却连被她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
器书沁突然捧腹狂笑,酒醉摔进湖里,整了人躺在湖面上,朝着星空大骂道,“真是无情的女人!器擎苍,你这笨蛋!听见没!人家说了不喜欢你!你还这么死皮赖脸做什么,哈哈哈。”
叶晴柔瞥了一眼躺在水中撒酒疯的器书沁,并没有出手将他捞起的意思,只是漠然道,“人人都说你器书沁与器擎苍亲如兄弟,如今看来也…未必如此。”
器书沁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他没有回答叶晴柔什么,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在湖面上站了起来,衣服上的水瞬间蒸干,反而好奇的问道,“听闻叶相此次自求谪贬出京,却是为何?”
“……”叶晴柔又懒得说话了。
“他们都说他不会回来了!”器书沁拍手嬉笑道。
“嗯,不会回来了。”
叶晴柔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不再理会他,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出亭子,一片叶子正巧落到她的头上。
器书沁不甘道,“听说京城八大世家,去了七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他们撤回所有人!你知道的我有这能力,只要你对我说一个不字!”
叶晴柔又又懒得说话了,她脚步不缓不慢,身后的景象渐渐变得扭曲,小亭迅速褪了颜色变得苍老破旧,湖水迅速干涸,水里的鱼虾皆化成白骨尘埃,满地萧瑟的落叶,只留下这狼藉的景象和一幅画。
器书沁见四周景象变化不由一愣,他捡起地上的那幅画,画中这亭子依旧是这亭子,只是这湖水却不是原来的湖水了,画的右上角盖着叶晴柔的相印。
他出神的看着画中的女子折柳送别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俯身一拜,朝着叶晴柔消失的地方大声喊道,“恭送叶相!”
……
夜黑风高,杀人夜!
烈火流云这个位于中州流沙绝地,拥有上千年的历史的庞大杀手宗门。
近千年来自宗门成立起,所接任务鲜有失手,只要烈火令一出,上自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不出一个月便会丢了项上人头。
就是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势力,此时其宗门宅邸却乱做一团,整个府邸的仆人慌慌张张,一张张脸色更是面色苍白。
烈火流云的宗主,烈流云和随从急急忙忙赶回,便见到门前的石狮子被削断了头,那块百炼钢所制的大门更是被硬生生斩断。
烈流云刚踏进府邸,就闻到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场面破乱不堪,有抱着自己的断肢哀嚎的仆人,也有没了声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烈流云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怒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人闯入我烈流云的府邸?我养你们有何用?天榜杀手和长老供奉都在哪里?”
一旁受了内伤的胖管事,一瘸一拐的走上前行礼,喘息说道,“宗主有所不知,想我烈火流云在外声名赫赫,未曾想敌人竟趁天榜杀手八成在外执行任务,长老等人不知被何人用阵法困于宗门密室之中,所余之人皆无力抵挡来犯之敌。”
烈流云看着四处的剑痕,其中所余留下的残留剑意,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触之即死,他沉声道,“所来之人可是一位剑宗?”
胖管事苦笑道,“禀宗主,确是一名剑宗,只是我等未能看清对方的面容,来人蒙面前来,还未等我等反应过来,就被漫天剑雨所伤!若非宗主之前所赐这天蚕金丝甲,奴只怕当场就被拦腰斩断!”
“无妨,此事要引以为戒,莫要对外声张,如今要做的便是尽快将宗门内鬼揪出,去查查那些点了天榜杀手的客户。”
“那名剑宗?”胖管事迟疑道。
“大夏在明在暗的宗师寥寥数位,能成为剑宗,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你下去安排吧,看看府内还有何人受伤……”
突然一老妪从内院爬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她的双腿被人生生斩断,伤口处血流不止,她几乎是靠着意志呼喊着,“来…人…来人,快去救救少主,少主被人行刺了!”
“什么!焕儿被行刺了?焕儿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你快说啊!”
烈流云一把揪住老妪的衣服焦急问道。
老妪吐了口血,捂着胸口喘息道,“咳咳!宗主,是老身无能,未能护好少主,少爷受了重伤垂危…在内殿,宗主快…快去救救少主!”
烈流云心急如焚,从前留下的内伤突然发作,顿时脚下一软,还好胖管家眼疾手快,扶住烈流云。
烈流云面容似乎一瞬间变得苍老了下来,他虚弱对着胖管家说道,“焕儿…焕儿…快带我去见他!快带我去见他!”
胖管家扶着烈流云走向庭院里烈焕的房中,当烈流云见到烈焕没了气息的尸体时,身体一震,当即吐了一口血。
“老爷!”
“宗主!”
烈流云一把推开前来扶他的胖管家,他颤颤巍巍的走到烈焕身边,坐了下来,空气中寂静了片刻,他面无表情看着周围的众人,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耳旁有窃窃私语声,有担惊受怕的惶恐声,也有幸灾乐祸的,各种表情,各种言语在他脑中放大。
轰!
一瞬间风停了,声音都消失了,天空中的云被震散了,月光倾泻而下。
“我没事,你们先退下吧。”
“老爷!我们……”
烈流云身体爆发出极强的气息,震退了在场所有人,他怒吼道,“退下!!!”
女眷还在犹豫着,胖管家赶忙催促道,“听宗主的话,都退下!”
“诺!”众人退出房间将门掩上。
房内昏暗等灯火映照在烈流云的脸庞上,他将东倒西歪的桌椅扶起,捡起满地的纸张,纸上写满俊秀的文字,和各种充满异想天开的画。
烈流云把脸盆里的毛巾拧干,将烈焕嘴角的鲜血擦干,然后又替他擦了眉眼,整理了凌乱的鬓角。
他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焕儿啊!我每次不问青红皂白就揍你一顿,你是不是很恨爹爹?”
“其实我也不想这般,只是我这个当爹的,是第一次为人父,遇上你这个爱吵闹的性子,总难免心烦”
“还记得你小时候雨天放风筝引来天雷将房子烧了,你骄傲的说你抓住了天上的雷电,我却狠狠揍了你一顿,当时你怨我只在乎这个破宅子,但爹只是想告诉你这么做很危险,之后你整整一个月不和爹爹说话,就像你现在这样。”
“本想着以后等你长大了慢慢弥补你,却没想到如今竟是你先我一步。”
“你莫要怪爹爹我啊,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平日里你总怪爹爹做这些杀人的买卖,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听你的劝,如今遭了报应,却是你替我来扛。”
“我的人生,前半辈子是为了自己,自私自利,这后半辈子有你,我一直是很自豪的,但我却不是个好父亲,没能成为你引以为傲的父亲,为父对不起你。”
“对了!你不是说你要成为书画家吗?爹爹现在不反对你了,你起来好吗?你别和爹爹闹了,起来好吗?”
烈流云老泪纵横骂道,“烈焕!你起来啊!你不是说总有一天要把烈火流云关了吗!你要是个男人就说话算话,你给我起来啊!起来啊!”
“……”
这天夜里烈流云将房间内的一切恢复了原样。
待到第二日,烈流云走出这个房门,早就等候多时的胖管事立马走上前,刚想要扶住步履蹒跚的烈山空却惊道,“宗主你的头发!”
烈流云竟一夜之间白了头!
他看了一眼胖管家漠然道,“去把一切相关人等,召集到议事厅,我有话要问!”
“诺!”
议事厅内,仆从与家眷面露恐惧跪倒在地,烈流云独坐在高堂之上,冷漠的问道。
“说吧,你们谁是内鬼?现在主动承认可留全尸,祸不及家人!若是一柱香时间内,还没有人主动承认,就全都处死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一众人等惊恐的看着对方,他们互相猜疑着。
其中一个侍女赶忙上前道,“老…爷,昨晚一个黑衣蒙面的人闯入少爷房中,说什么要治少爷什么罪,然后便将少爷一拳打倒!”
“昨夜是你保护焕儿的?”
那名断了腿的老妪虚弱的回道,“是,奴婢!回禀宗主,那人听着声音像是个年轻人,实力却高深莫测,身上的浓烈剑气十分霸道,老身甚至挡不住对方一剑。”
烈流云定眼一看,勃然大怒拍案道,“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能将你这个已经半步入了宗师境一剑击伤的年轻人?再不说实话我一掌拍死你!”
胖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上前递出一块令牌到烈空山面前。
“宗主这块令牌似乎是当时那名刺客掉落的。”
烈流云把令牌抓了过来一看,紧紧握住那令牌,咬着牙齿怒道,“国器-擎苍!”
……
砰!砰!砰!
“我告诉你们今个本少爷要投笔从戎,去北地抗击妖族,你们给本少爷闪开!”
“老爷!老爷!少爷他……”
“……”
吴擎还未走到玉寿仙楼,大老远就听见楼内的争吵声,这时身边路过一个报童,大声呼喊着。
“号外号外!叶氏女大学士进驻内阁首辅,抗妖将军出师不利身死瀛洲!这究竟是道……”
吴擎闻言不由伸手将报童拦住,“小子!你这报纸上的消息,准不准确?”
那报童看着身前穿着破烂行头的吴擎眉头一拧,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摇头叹气道,“我说大叔,你该不会是来坏我生意的吧!哪有这般问人的?真是智商堪忧,我家报舍可是得到城主大人认证过的,童叟无欺,内容绝对货真价实。”
李宝伸出四根指头,又迅速说道,“现在只要四个铜板,大叔你就能足不出户,遍知天下事!”
他的小眼睛仔细打量着满脸胡渣的吴擎,看了看左右竖起小手轻声说道,“大叔,你一定还没有女朋友吧!我说大叔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的报纸上有相亲信息…”
“停!停!停!你这臭小鬼再胡说八道就撕烂你的嘴!”
李宝生怕吴擎不买,可怜巴巴道,“这样吧,大家相逢即是缘分,大叔这份报纸我就不赚你的,两个铜板便宜卖给你了。”
“行吧,行吧,给我一份吧。”
吴擎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比臭小鱼还小几岁的小鬼头,穿着一身补丁过的衣服,他一副老气横秋却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着实让他生不起气来。
李宝止住了嘴里的喋喋不休,笑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来,“诚惠!两铜币。”
“给你!”
李宝看着吴擎放在他手上一银币,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吞了吞口水,这可是抵他工作一个月的工钱。
他尴尬的摸了摸斜挎包,“大叔,这…我找不开啊!”
吴擎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我叫李宝,木子李,宝贝的宝。”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将手里提着的一条鱼交给了李宝。
“李宝,能帮我送点东西到城外安岁桥下的桥洞吗,顺便告诉桥洞里一个差不多比你高一些的小女孩一声,晚饭不用等我了!这剩下的钱就全部归你了!”
李宝眼睛一亮,立马兴奋道,单手捶胸口,“好的大叔,这事包在我身上!”
李宝立马收好银币,一蹦一跳的离开。
“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性格,臭小鱼要是能像他一样开朗一些就好了!说不定他俩还能交上朋友呢!”
吴擎摇了摇头,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一边走向玉寿仙楼。
“女大学士登上……”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报纸上面那个人影,“姓叶竟然成了宰相!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怎么改性子了?这以后见到她不矮了一头!”
然后吴擎看向下一条,“器擎苍少将军出使瀛洲,被瀛洲武士围攻致死,夏王震怒彻查夏朝境内瀛洲所有势力,势必要向瀛洲讨个说法……”
读到这里吴擎眼睛一暗,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他刚一脚踏入玉寿仙楼的门槛,谁知迎面飞来许多东西,他顺手一接,仔细一看原来是雕花了的瓷盘、杯子和筷子等等。
他顿时眼睛一亮,“好家伙,正愁家里碗筷不够用呢,这到了我手中的东西,自然归我了。”
他快速将碗筷塞进衣兜子里。
“你今天踏出这个门,就别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不稀罕回来了呢!”
“哥!哥!等等我!”
萧余庆怒气匆匆撞开一脸茫然的吴擎,带着萧余年离开。
吴擎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额,萧老板,这是发生了何事?”
怒气未消的萧忠宪闻声抬头一看,原来那是领了自己的工钱,却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吴擎。
萧忠宪眯着眼睛,端起一杯茶说道,“我原以为吴小兄弟,以后都不会出现了。”
吴擎被呛了一句,“咳…怎么可能,萧老板,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一些私事,突然失踪一个月,是我的过错,我自愿认罚。”
萧忠宪放下茶杯,吐了一口气,“吴小兄弟倒是实在,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帮我把我两个儿子带回来,我便不追究此事,如何?”
吴擎犹豫了一下,看了萧老板一眼,“姑且不论我是否能做到,我能先问问萧公子为何发如此大的火气?”
萧忠宪叹了口气,“别提了,这小混蛋,今早得知了自己一直以来崇敬的将军死去了,大骂朝廷无眼逼死忠良,要去北地从军,我只是骂他一两句,他便气愤的说要离家出走!”
吴擎闻言一愣,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民间竟然有崇拜自己的人,他心里正美着,便毫不犹豫应下了。
“萧老板,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呢我不敢保证自己有这能耐能劝回萧公子。”
萧老板苦笑一声挥了挥手,“尽力而为就好,有劳吴小兄弟了!”
吴擎离开了玉寿仙楼后,向街边的商贩打听了萧家两个兄弟的去向,快速的赶过去。
……
“李天忠啊,你为国为民,却落得阶下囚的下场,可恨呐~”
“李某,恨只恨那胡虏未驱,山河未还……”
灵广戏班在台上演绎着夏朝古代著名大戏,萧大少爷望着台上演绎的爱国将军被处死的境,心中愤懑难舒,举杯痛饮。
萧余年却是脑子一根筋,不知道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什么,只顾着埋头苦吃。
“哥,你到底还吃不吃,不吃我可要吃光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你看看如今这天下,妖族国力越发强盛,而我们大夏还是这般不思进取,整日只知道醉生梦死,这天下早晚要亡在那些肉食者手上!”
“哎呀!哥,如今战争不都已经结束了嘛,天下太平,你怎么还这么担忧。”
“天下太平?跪着换来的和平也配叫太平?”萧余庆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戏台,周围被打扰到的观众皆愤怒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