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次受伤他都会来到云凤身边，通常被大骂一顿，不时被蹂躏几番。
“云凤。。。看。。。”
“你真可以，早上出的院，中午就来了。这次是哪？”
“这里是医院，不是旅店。”
“年纪大了，反应慢了。。。。啊。。。能不能通知一声。”
“哟，可以嘛。拐杖挺别致的。”
“早餐想吃拍黄瓜了。。。”
“怎么？医院开始还管饭了。”一旁的病人很是疑惑。
“我是家属。。。”程挠了挠头，
“谁的家属？”云凤反问道。
“我是病人，有点爱心。。。”
“昨天打的绷带呢。。。”
“被打散了。。。喂，我是正当防卫。喂。。。白衣天使。。。喂，吸血鬼。。。”
云凤跑过来，就是一拳。
“啊。。。”
“这你还喊。。。”
“打伤口上了。。。”
“哟，来了。云凤上夜班了。”
“云凤。。。”
“西八。。。打个针，哪那么多废话。。”
“西八。。。这点伤还住院。。。”
不到一个月，整个科室都知道，绵软如羔羊的云凤旁盘踞着一头灰太狼。
“长本事了，住院期间还出去打架。。。”
“工作需要。。。啊。。。”
“跑哪里去了？”
“理了个发，怎样？是不是年轻许多。。。”
而另一边，村长之位的争夺已进入白热化。
十月的一个夜晚，程照例和宇哥阿山巡街。刚走到村口，便看到云凤走下公交。
“你马子挺正点的。。。”阿山撞了程一下，“试过了？怎么样？”
“看到吸血鬼，我想起了我的初中老师。是从省城来的。。。”宇哥缓缓说道。
“你上过初中吗？宇哥。。。”阿山问道，
“上了半学期，怎么，必须上完吗？”宇哥很从容。
待云凤走近时，程才看到云凤的眼角有些红润。
“怎么了？”程拉住云凤的手，
“我。。。”云凤的眼泪哗的下来，“我爸爸出车祸了。。。我得。。。”
“好了，别哭，别哭。。”程抱住云凤，
“走了。。。”宇哥喊道，
“我想回去。。。”云凤擦了擦眼泪，“可。。。大巴火车都没有了。。。”她又哭出声来。
“那飞机呢？”
“没有机场。。。”云凤哭的更大声了。
程像搂着一个陌生孩童般，不知如何安慰。“好了。。。好了。我想办法。。。”
最后，程租了一辆汽车，临行前，向宇哥借了一万块。然后驶上高速，按照导航的指示一路开着。
“云凤。。。”程看了看，云凤已经睡着了。可能是阴雨的响声爬满漆黑的世界，只留下车内这一点空间。程看着玻璃上的雨飞快滑下，在微光中，恬然安睡的云凤的脸显得格外白皙，和外面漆黑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嘴唇偶尔蠕动一下，程觉得十分温馨，缓缓脱掉外套，盖在云凤身上。程每开够四个小时，便在服务区休息半小时，闹钟响后就立刻出发。终于，在长达11个小时的行驶后，他走下高速。
如蛋黄的太阳正越过山峦，向平原洒下一面金色。
程看着睡梦中的云凤，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颊。
“到哪了？”云凤看着程，露出恋人的微笑。
“还有15公里，就到医院了。。。”程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啊？我睡了一路？”云凤深感不安，
“你哭累了。。。没事。。。就快到了。你说梦话了。。”程摇下车窗，新鲜的空气让他觉得舒服许多。
“说梦话很奇怪吗？”云凤看着半明半暗的故乡，觉得自己像是穿过了末日风暴。“真是苦了你了。。。”云凤摸了摸程的脸颊，“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下次，服务态度好点就可以了。。。得得得。。。当我没说。。。”程急忙补充道，
片刻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外，旭日已经主宰了天空，整座城市都恢复了熟悉的明亮。
“好了。。。我在病房外，走廊那等你，我就不进去了。。。”程松开云凤的手。
“为什么？”
“没带礼物，还在医院。很尴尬不是吗？等以后。。。我们去家里。。”程这才感到疲倦。
“嗯。。。也对。。。可是。。。我想。。。你明白吗？我还没带男孩见我的爸妈呢？”云凤笑了笑，
“你看我，衣服也没换，胡子邋遢。脸上的伤还没好。不适合见。。。对吧。。好了，快去吧。。。我等你。。。”
“嗯。。那好吧。。。”云凤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真的好想。。。。”
“好了，快去。。。”
云凤跑了进去，程隔着玻璃，向里面瞥了几眼。但里面人太多，云凤站立的病床前的帘子又是拉着的。偶然看到云凤，云凤也看着程。两人笑了笑。程便回到车上，睡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云凤拉开车门。
“怎么了？”程睁开眼，
“我想回家，取点东西。算了，你睡吧。我打车好了。。。”
“好好的。。。快上来。。。”程打着火，“还用导航吗？”
“不然你睡会吧。。。。”
“不给面子了。。。”程踩了踩油门。
“真没事。。。”
“你看我像有事吗？”
云凤坐了上来，“你开了一整晚的车了？”
“这也叫整晚？因为拉的是你。。。我还休息休息。。哪个方向。。。”程打起转向灯，“陪宇哥回家时，比这多两百公里。只用了10个小时，不带休息的。”
“是吗？你陪宇哥干嘛去了？前面路口左转。。。”
“他弟弟打电话说被人欺负了。。。都凌晨1点了，宇哥拍醒我，说有事出去，带上家伙。我以为是在附近，当他买了水，香烟，红牛，牛肉放在车上时，我就知道是远路。我问他怎么走，他说沿高速一直开，开1000公里后再说。”
“宇哥没开吗？”云凤觉得挺神奇的。
“宇哥。。喝的醉醺醺的，上车就打起呼噜了。大概是同样的时间，我叫醒他，告诉他马上快1000公里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对我说，下高速。。。”程笑了笑，“下了高速，他开始当司机。我睡了没一小时，他就拍醒我，说开工了。就是村里的人打了他弟弟，还上他们家耍威风。下了车，我们提上家伙，就去那户人家。结果可想而知。”
“你们打了他们？”
“嗯。。还打了闻声而来的什么堂哥堂弟，侄子外甥什么的。最后，宇哥把他弟弟拽到跟前，教他如何做一个男人。临走时给了他一把刀，告诉他，在发生这样的事，自己了断。干完活，在宇哥家吃了一顿便餐，就又往回赶。宇哥的爸妈时那种老实巴交的农民。。。”
“奥。。。”云凤似乎明白了什么，“前面路口右转，然后一直走。。。”
“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程看着一栋栋高楼，觉得格外亲切。
“嗯。。。以前在老区。。后来搬到了新区。。。不过，新区还没发展起来，玩的话，还是来旧区。。。”
“你还玩，玩什么？老鹰捉小鸡？”
云凤在程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看电影，吃饭，唱歌什么的。”
“你还会唱歌。。。”程觉得新奇，
“以为是你？唱的难听死了。。。那就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那个中间那个矮矮的大楼。一楼是化妆品首饰，二三四楼是衣服，五楼是电玩城网吧电影院，六楼是美食城。。很酷吧。。。”云凤对此引以为傲。
“哪酷了。。。啊。。。你真是学医的吗，不是学武的。。。”程缩回胳膊，
“前面路口左拐。。。看到没。。。那边那个小区，红白相间的那个。就是我家。。。”
“进来吧。。。屋里没人。。爸妈在医院，弟弟在学校。。。”云凤开始找东西，“那是弟弟的卧室，主卧是爸妈的，那边那个是我的。。。”云凤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可以进去看看吗？”程站在客厅，环视四周，屋子的陈设很简单，但却很整洁。
“又没人拦着你。。。”云凤起身，推开门，“我的多拉呢？”
洁白的窗帘下粉色的床褥让人着实想躺上去，床边靠墙的位置是个三开门的白色衣柜，靠窗这边有张书桌，上面放了一摞书，一盏台灯。云凤拉开衣柜，看了看，“又是那小子拿走了？”
她想往外走，程想往里走，两人撞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