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菜市场都是如此，各种味道飘散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间。
“刚才的土豆挺好的。。。”程推着手推车跟在宇文静后面，要不是西装革履，别人会觉得他是雇来的伙计。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土豆怎么卖？”
“两块五一斤。。。”
“整袋呢？”
“算你两块二。。。”
“刚才那个也挺不错的。。。”程又说到。“也比前面的便宜。。。”
“土豆整袋怎么卖？”
“两块一，最低了。。。”
“那袋。。。对。。。称一下。。。”
程总算能推点东西了，
“53斤。。。111.3。。。”
“110吧。。。”
“大姐，小本生意，没人卖的比这便宜了。111。”
“好吧。。。”宇文静掏出手机付款。
“小伙子。。。”
程推去手推车，感到沉甸甸的。
“你笑什么呢？”宇文静看了程一眼，
“他刚才叫我小伙子。。。”程乐不可支。
宇文静听了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小伙子。。。加油。。。这才刚开始。”
“你卖东西都要这样转来转去。”
“你买东西不讨价吗？”
“要是买菜不会。。。”
“所以你不常卖菜。。。你以为开个旅店买点饭那么容易。”
“没到这么难。。。”
“那么，我还要讨价还价吗？”
“当然。。。”
“洋葱怎么卖？”
“两块一斤。。刚到的。。。”
“那边才一块八。。。”
“要多少？”
“一整袋。。。”
“行吧。。。”
宇文静看了看程，皱了皱眉。
“怎么了？”
宇文静踮起脚，悄声说道，“买贵了。。。”
“43斤，77.4元。给77好了。。。小伙子。。。”
程很开心，虽然推起来越来越困难。
“黄瓜便宜卖了。。。”商贩站在车上大喊，
“怎么卖。。。”
“4块3一斤。。。”见顾客要走，商贩喊道，“多钱想要？”
“上次在你这买才3块9.。。。”
“不可能，妹子。我从来没卖个那个价。。。”
“真的。。。不信算了。。。”
“4块整，美女。。。最低了。急着出货，不卖蔬菜了，卖水果。”
“好吧。。。来。。10斤。。。”
“12斤，48块。。。”
宇文静付完钱，继续向前走。
“那边也是4块。。那边。。刚进来那。。。”程推着小车追了上去。
“他叫我了一声美女，不是吗？物有所值。。。”宇文静微微一笑，
“好吧。。。”程紧随其后。
片刻后，程推着小车来到皮卡前，把堆的满满的蔬菜放进后排座位上。这是宇文静特意嘱咐的。打架和干体力活是两码事，虽然程打架很凶，但推了一趟小车出来，再把东西抱上车已经满头大汗了。他点根烟刚抽几口，便看到宇文静在招手。便立刻赶过去，
“怎么？累了。。。”宇文静伸手擦了擦程脸上的汗。
宇文静的手碰到程脸的瞬间，程想起了云凤。“还好。。。”
“累的话，歇息歇息。。。”
“没事。。。”
就这样，来来回回拉了四趟，才把所有的东西买齐。宇文静站在车旁对着清单点了点货物，确认无误后，伸了伸懒腰。“喂。。。”宇文静用脚递了递程的皮鞋，“去买衣服了。。。”
程胸前的衬衣已被汗水浸出一个地图来，程坐在手推车上大口的喝着水。“等会，等会。。。”
“再等，回去天就黑了。。起来。。。”宇文静伸出手试图拉起程，程习惯了被阿山阿虎拉起，所以只是伸出手等着自己起来，当他意识到宇文静是无法拉起自己时，用了用力。不巧，两人抱在一起。程的视线被风中漫舞的金发遮蔽，发丝间的空隙呈现的是一个光明无物的璀璨世界。宇文静因呼吸而引起的身体蠕动是那么具体确切，温暖又柔软。程想起了第一次搂住安的情景，那是夕阳西下的操场上，他和安并排走着背古文。忽然一辆山地自行车驶过，程下意识的拉过安，因为惯性，或者太过用力。毫无防备的安向他倒来，他搂住了安的腰部。不同之处有很多，首先，前者是正面相对，后者是腰部。前者更为丰腴，后者更为青涩。那时的他完全不懂女孩，现在的他对女人已经太过熟悉。相同的是，两者都带给程一种奇妙的感觉，最后他称之为女人的天然温度。
“还要抱下去吗？”宇文静的脸颊刚好落在程的肩上，她的掌心轻轻抵在程腰上。
“时间紧张吗？”
“还好。。。”宇文静的双眼仍闭着，
在两人的拥抱持续了半分钟后，宇文静开口了，“我的衬衣刚洗过。。。”
“是吗？你应该早说。。。”程松开胳膊，
“上车吧。。。”宇文静拉开车门。
商城离菜市场只有两公里的路程，但走起来会很费劲，因为要一直爬坡。相较于菜市场，商城给人的感觉就舒服许多，没有混杂的气味，让脑袋嗡嗡响的嘈杂声。人也很少，且凉快许多。
“你要买首饰吗？”宇文静走在前面，
“看看。。。”程看到宇文静手上戴着的玉环，“你的是哪买的？”
“这个。。。我外婆送我的。。。很漂亮不是吗？卖衣服的在上面。。。”宇文静已经站在自动扶梯上。相较于大厅，二楼的人多了许多。
“这件怎么样？”
宇文静摇摇头，
“这件呢？”
“这件呢？”
“那么，我应该穿什么衣服？”程在受到一次次打击后，有些失落。
“那件怎么样？”宇文静指了指模特身上的衣服。“成熟，有内涵。质地也很好，穿着会很舒服。”
“会不会有些老？我还是个。。小伙子。。。”程并不怎么讨厌那身衣服，因为他在饭局上见的人大多都是如此打扮。像是去打高尔夫那种。他也想过那样打扮自己，但总觉得是种妥协。
“不会呀。。。再说了，你真的是小伙子吗？”
“你喜欢这身打扮？”
“嗯。。。”宇文静怀孕的时候，和丈夫经过这家店。当时就想着，等过几年，如此打扮丈夫。一个成熟，温文尔雅，有不失情趣的男人。
“好吧。。。”
“不要勉强自己。。。”
“我相信你的眼光。。。”程向店员说明自己的来意，店员看着程的身材，选了个M码让他进试衣间。
“怎么样？”程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该泡杯茶或咖啡。
“挺好的，不是吗？你丈夫的身材挺好的，许多人撑不起这身衣服。。。”
宇文静看着程，没有说话。
“就它了，把刚才穿的那身包起来就可以了。。多少钱？”
“您好，1500。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程提着袋子走出店门，觉得确实舒服许多。可以说，身轻如燕。
“衣服买完了。。。回吧。。。”
宇文静一脸鄙夷看着程，“你就穿皮鞋吗？”
程这才想到确实应该换双鞋。
“这边。。。”宇文静向前走着，习惯性的向后伸手。但他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的弟弟时，收回手臂。
“白色还是黑色？”程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上的鞋。
“白色吧。。。有白色的吗？”
“嗯。。。请稍等。。。”店员走进储物间，
“你不要什么吗？”程对自己的这身打扮算是释怀了。
“怎么？你送我？”
“你愿意要，我就愿意送。。。”
“你愿意送，我就愿意要。。。”
“好的，你看上什么了？”
“只管掏钱就是了。。。”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车上。
“转了大半圈，就买一个发卡。。”
“怎么？不可以。。。饿了吗？去吃饭。。。那边有家砂锅，挺不错的。”
“ok。。。。”
砂锅店就在商城斜对面，牌匾上写的是：正宗重庆砂锅。
“来了，照旧吗？”老板站在厨房，露出脑袋。
“你呢？想吃什么？”
程抬头看了看墙上贴的菜单，“和你一样吗？”
“两份，宽粉加米线，特辣。。。”
“这也是你弟弟？”
“你自己说。。。”宇文静捏着脖子，
“新招的伙计。。。”程面向宇文静，“附近有商店吗？买点烟。。。”
“出门左拐。。十字楼口那有家大点的烟酒店，可能有万宝路。。。”
“你要什么吗？”
“两包小苏。。。”
“够吗？”
宇文静点点头，
十分钟后程提了一大袋东西回来，宇文静已经吃到一半了。
“都买什么了？那么多。。。”
“三条万宝路，一条小苏，还有些零食，白纸和彩笔。。。”程坐下，拿起筷子。
“白纸和彩笔？干嘛用？”
“等等。。。”程伸出手，轻轻勾出宇文静嘴角的头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画画。。。”
“真想当文艺青年了？”宇文静用手向后捋了捋刘海，“看过《大话西游》吗？莫文蔚对周星驰说的，好好做你的土匪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
“可他还是要陪唐僧取经的。。。”程笑了笑，看着只露出眼睛的宇文静，想起了朱丽叶。
“看什么呢？”宇文静抬起头来，“快点吃，太阳都快落山了。。。”
程向外面望去，太阳已经矗立在山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