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看着那盆玫瑰,死死盯着怕眼神离开一秒这都东西就消失了一般,那被捧在手心的玫瑰,慢慢开始花尖变黑,叶子零落,轻轻一碰,花瓣尽数掉落,看到这一幕的林年,攥破了衣角,眼泪似崩了弦的珠子滚落出来,抱着那盆凋落的玫瑰花推开门,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
很远,跑了很远…
很累,很累,每一步好像跟不上速度要跌倒了一样,可是他不能停下来,他怕阿锦不要他了,泪水划满了他的的脸庞,家,公园,学校,沙堆旁,水池旁,都找遍了…
“没有阿锦,在哪里啊,阿锦我找不到你了”,汗水浸湿了那个少年的白衬衫,被阳光映照着瘦弱的身躯显得格外的令人心疼,林年九岁,却拥有了他一生要守护的人,可现在走了,连告别都没有给他留下
回到过去里,在那个学校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女孩,脸上是被一个个孩子掐过的痕迹,可她没有眼泪,就呆滞的望着她们,倒不是真的没有表情,只是她不懂她们在做什么,在她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参与着她们开心的事
学校里的人都以为这个孩子傻了,但就在不起眼的地方总是有一个人看着这个小女孩,见她笑,他的嘴角也微微扬起,那是林年第一次遇见阿锦。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伤口蹲坐在她的旁边,阿锦依然没有露出什么神态,林年良久才开口:疼吗?需要吃颗糖吗?很甜的
“我好像很少看到你会哭,你是不会说话吗”
“不会说话也没关系,我想和你说说话,我爸说等我十岁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来接我去更好的地方,爸爸说以后那个男人会是我的父亲,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那天有一个人银色西装的人来到我家,爸爸让我回房间里待着,我没有去,在门外听的很清楚,那个黑衣西装的男人拿着公文包
“说要收养我”
“可以治好我的病”
“你真的是男孩子嘛,我没有要侵犯到你的意思,我只是发现你好像一直看着那些女孩子的裙子,你很羡慕吗?,你的眼睛好漂亮,我看过你的妈妈,你和她一样好看”
林爸年轻时不顾家,林母带着林年去寻林爸的途中在桥上摔下,那座桥也就是用几根木头搭出来的,布满清苔,木头边上还钻出了黄色的木耳块,时不时还有几只青蛙跳过,下过雨的木桥更是滑,下面的水流更急,不比现在林爸住的地方好,一次溺水,患上了严重的呼吸道疾病每天都要带着口罩生活,取下来会因为空气中的固体颗粒进入林年的呼吸道从而引起感染导致呼吸道损伤
“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惜年级轻轻就是个病秧子”这是他经常从邻居阿姨们嘴里听到的话,“是我对不起我的孩子,年儿,是爸爸无能,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这是林爸对林年母子的愧疚
林年不恨爸爸当年不顾家,只是他恨他自己没有把妈妈救起来,让他这么小就失去了妈妈,让爸爸失去了妻子,它林年从未想过依赖任何人,他要保护的人无需让她依靠别人来守护,这点于多年后的阿锦倒是颇为相似
此时暖风缓缓拂过两个孩子的脸颊,广玉兰也被拍落了下来掉在滑滑梯上面,校外旁响起火车过道的声音,落在地上的叶子被刮的“窸窣”,还有飞舞起来的塑料袋,有的飞起来旋转,有的走了一两步叶尖和叶把倒了,还有些随着火车不知去向了何方,几只巴哥鸟也跟着嬉戏起来了,俨然城市风光里幼儿园的模样
其实阿锦一岁就被托管在那里了,还记得阿锦刚被送到园长手里的时候,满眼泪花,死死攥着楚司的头发哭喊,就是说不出话,当小手碰到她的时候楚司的心都给碰软了,楚司紧闭着嘴唇,眯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把阿锦的小手指一个个掰开说着“别不懂事,妈妈喜欢听话的好孩子,园长也喜欢听话的孩子,没有人喜欢哭闹的孩子
其实孩子的力气倒也不大,
只是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抓住生命中唯一存在的人,那么艰难,那么疼,那只是一个孩子不想失去一个爱的人
在旁人看来,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被送进了幼儿园着实对于孩子来说有些残忍,也不知这家长为何要送这么小的孩子进来
只有园长稍了解楚司的处境,知道他是个单亲妈妈,还是个没有带钱出来的,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更多的楚司也不会说,也不能说,园长也听不到消息
因为早在一年前榕城早就封了所有关于那个男子和楚司的事,知者无人敢提,不知者无人敢知,好在那时他还将楚司保护的好,没有人知道楚司的身份,那男子是榕城皇室般的存在,在榕城是顶端势力,牵扯的地下交易也不在少数,在华国是商业大鳄,人人都想高攀的财神爷,军事力量堪比一个国家的精英作战规模,各国都有大额资金注入,不敢惹的大佬
唐世家族掌门人唐华,只凭一人之力稳住整个家族,可想而知的狠辣手段,十五岁就学完所有课程,其学习能力也是难得之才,只要是他想学的摆弄一下就明白了
转念到阿锦话都不会说
别的小孩子回去的时候阿锦也是孤零零的待在滑滑梯上面的卡通房,孩子们都是上午被送到了那里,晚上会有家人接回去,她要休息日才能回家。我们阿锦在那个小房子里面等,等到都睡着了,楚司去接阿锦的时候,学校里都没有了人影,还剩一些掉落在地残叶,
阿锦被遗忘了,每一天都是这么度过
还在睡觉中的阿锦不知道何时被拍醒了,睁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用小手搓了搓,带着醒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喊着“妈妈,你来啦,你来的好晚啊,小锦都睡着了呢,要抱抱”远边的天空被夕阳给晕染了,风声渐停,阿锦还顶着脸上醒来的余温往妈妈脸上蹭了蹭,楚司也低下头回应着“锦儿真乖,妈妈很爱你但妈妈只能这样爱你”阿锦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楚司,这样的声音只有楚司听到过
阿锦原来不是不会说,只是小阿锦听妈妈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锦从不过问
阿锦很依赖她的妈妈
而这时的阿锦还是不愿意和林年说话,林年把糖纸剥开拿起阿锦的手塞进去
微笑道“我叫林年,一弦一柱思华年,由此而来”
阿锦拿起稚嫩的小手在林年的手上写着名字“唐锦”林年看唐锦的手没有停下来,
继续看着她写的“锦瑟无端五十弦,我的名字因此而来,我妈妈说的”
使得林年的手有些痒痒的,微微一笑,看不出情绪,眼里满是温柔
起身拍了拍衣服的灰尘,拉了拉阿锦说“走吧,唐锦,我送你回去,以后我罩着你”四岁的阿锦点了点头跟着林年后面,别笑,这孩子怕是被谁拐了去都不知道,看到好看的就跟着走,让林年体验了一把大哥的感觉
第二天回校,阿锦就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知道阿锦被打的老师也只是问她事情的缘由,最后去找家长协商,她就不说话,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有时打架人家还会怪阿锦,老师也是对这个孩子也是开导了,最后怕是以为阿锦是个哑巴了吧,阿锦也是不温不怒的看不出来什么,就低头默默的看着地板
回来之后林年看样子就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你这孩子就知道吃哑巴亏”转头把书拍向了课桌,小朋友们纷纷向林年投来恐惧的眼光,一班的人都知道林年就是个混世魔王,老师都不敢惹,毕竟是唐家要收养的孩子,谁也不敢惹,老师们只能默默的咽下这个孩子的气,阿锦就是个软柿子,谁心情不好都可以捏一下拿他寻开心,简直是天上和地下
可是林年现在却说“以后阿锦就是我的兄弟,谁再敢拿她寻开心,我想你们不想牵连到自己的家族吧”其实他们的家族也不大,拿唐家压,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唐家是怎样的存在啊,拿一个皇室对我们这些普通的已经低到尘埃的家族,林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势力
他只知道,唐家的名字能保护阿锦,能保护这个女孩
那些回忆的残骸留给了林年
林年那目光呆滞失去了光,那一刻眼泪涌了出来,那是林年在妈妈去世后第一次哭
带着孩子气的乞求
“阿锦我不能原谅”
“阿锦我要你的回答,你等我好不好,等我可以保护你”
此时林年家里乱开了
“林伯,你家那小子不会是去找那姑娘了吧,这俩孩子挺好的,也是苦了她们,奈何姓了唐啊”
爸爸看着他颤抖的手还在紧紧攥着那已经痕迹斑斑的花瓣,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一下,下一刻就要倒在自己面前,心脏也跟着眼前这个九岁的少年手一起紧了起来
林爸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这时的林年盯着的面前这个人极具防备的问“你是谁啊?”林爸面容微微震惊了一会,眼里布满泪花,和林年说“你做得好,今天就是你亲生父亲来接你的日子了,我们不认识,当你以后有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千万要护好她,不要像我对不起宁兰一样”
“我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她,她叫唐锦”
“但是我不能原谅她突然离开把我丢下了”
此时随着两人的对话,外面来了一辆加长林肯,下来几个黑衣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似乎是故意把脸低下去犹如在黑暗里地界不喜光的夜晚动物
又看到了银色西装的那个人,那个代替他来收养林年的人,挺拔的身躯,带着金边色眼镜,温温雅雅的,是唐华的心腹,孙家少爷孙骁,他上前一步蹲下来看着林年恭恭敬敬把头低下叫了一声“小少爷好”,后面那几也恭敬的低下了头应和着孙助理说“小少爷好”林年慢慢一步一步的从他们中间走到车门就是一个头也没转过去看看,而林爸觉得孩子是长大了,懂事了
一辆加长林肯扬长而去,泛起了巷子里的梧桐叶,在空中旋转最终还是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