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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相忘

半年后,付司回到国内,面对汪哲成的无能为力、徐颖的忿忿不平、宋禾的冷漠对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酸。

付司不定期会去看小宝。小宝小小年纪天性乐观开朗,尹妈妈生性善良温和,每次看到付司都热情洋溢。

尹妈妈总是亲昵地拉着付司闲聊家常,聊得最多的便是尹沐,从小到大无一不细。

“小司,你知道吗?你的大名那会儿我经常听到。哈哈……”说完,尹妈妈开怀大笑。

付司有点错愕。

尹妈妈继续道:“那时候小沐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可是不知怎的,后来她再也不提起你了,人也变得很阴郁,经常偷偷在房间里写日记。”

付司难堪道:“阿姨,对不起,我……”

尹妈妈温柔的摆摆手,阻止了付司的自责,然后起身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本又黄又旧的笔记本,封面还有纸张破损胶布粘贴的痕迹。

付司连忙迎上前。

尹妈妈轻拍笔记本上的余灰,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本日记是小沐扔掉我偷偷捡回来的,你看看吧。”

付司艰难的接下本子,心中如有千斤重担。

院子里微风习习。

付司一页一页的细读日记本里的每一个文字,从初始到分离,尹沐都详细记载,付司时而微笑,时而愁眉,时而愠怒,很多在记忆里已经忘却的小事,在日记本的点拨之下浮出脑海。

合上日记本,付司久久不能平复。尹妈妈善意地走过来安慰道:“年轻人别想太多,希望你们都开开心心的。”

小宝蹦蹦跳跳来到面前,付司讶异他如此开朗,问道:“小宝,想妈妈吗?”

小宝回道:“付叔叔,妈妈现在很快乐,所以我也很快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给付司的震撼无法言说,回忆这段纠葛自己二十年的感情,也许,她现在确实是快乐的吧?

公司楼下。

宋禾平静的注视着付司从远处而来。

付司缓缓走到宋禾面前,有些意外,道:“上去坐一会儿?”

宋禾颔首。

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宋禾第一次觉得办公室也可以如此赏心悦目,不由生出嫉妒之情,一番“鉴赏”后,讥讽道:“资本家的做派。”

付司闻言,略不爽,道:“过奖,你不也是?”

宋禾嗅到酸味,摆弄饰品的手顿了顿,思考一番继而轻笑道:“不可比较。”

付司不太满意他的轻视,放下为他倒的咖啡,端起自己的一杯往沙发上一坐,作出一副“请便”的手势。

半杯咖啡下肚,宋禾依旧观赏得津津有味。

付司提醒道:“你今天就是来参观我办公室的吗?如果是,恕不奉陪,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宋禾听闻,恋恋不舍的放弃了参观,不慌不忙的去拿自己的那杯咖啡,坐定后,轻酌了一小口,表情嫌弃的放到了一边。

他的所有举动付司都看在眼里,脸上满是问号。

许久不语,宋禾微笑着只管直勾勾的盯着付司看。

两个大男人在这大半夜独处一室未免有些尴尬,付司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打破安静,道:“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

宋禾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道:“去看小宝了吧?”

付司送他一个“干你什么事”的表情。

宋禾打趣道:“火大伤身。”

付司按捺不住,讽刺道:“你到底来干嘛,看起来心情倒不错?”

宋禾轻咧了一下嘴,掏出手机发了一张照片给他,道:“看看吧。”

付司疑惑他的神神秘秘,谨慎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看,映入眼帘的一张照片惊艳了双眸。

照片上的人神采飞扬!

站在黄昏下海岸边的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发丝微拂,身后的红日若近若远,海水隐隐约约在翻滚,夕阳西下,美丽的海滩镀上了金色的花边。

付司看呆了,这不正是期盼的人吗?

宋禾不见怪他的表情,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若有所思道:“你也没见过如此自信的她吧。”

付司欲言又止,仔细回想,记忆中的尹沐不就是这般灿烂活泼吗?

付司肯定道:“我见过!”

宋禾略微诧异而后释然,道:“我从没见过如此自信洋溢的她。”

付司道:“她现在在哪儿?”

宋禾回:“不知道。”

付司有些恼怒,责怪道:“你怎么不问清楚。”

宋禾无心理会他的怒气,似在自言自语:“她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付司轻抚照片上的人儿,想念之极。汪哲成转达的那句“余生幸福”在付司看来不足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划上句点。

终于体会到古代诗人们踏遍山川河流的豁达心胸,的确让人心境通透,迤逦风景洗净铅华,尹沐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游记写完夜已深沉,尹沐信步来到阳台,伸个懒腰,海风微微拂面,惹得思绪飞扬。已经离开大半年了,他回国了吗?尹沐拿起手机,犹豫再三,终是发出一条微信:“你还好吗?”

过去种种尹沐觉得可以试着放下了,一句问候也是应该的,可是心里难免还是揣揣不安。

“我很想你。”

看到回信,放下手机,尹沐轻叹一口气,很是神伤。

爱,而不能,才是最令人心伤的吧!

付司明白如今毫不避讳的表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和尹沐不可能回到从前,但是,总觉得自己应该表达,因为这也是他唯一的爱情!从不后悔当初的自作聪明,只是懊悔多年来自己不够勇气,错过了最正确的时间,“不确定的事不做”这个标签现在看来竟是那么的可笑,自己彷徨过,挣扎过,却又无比清醒。

宋禾很恍惚,既希望尹沐振作起来,心里却又很慌,感觉和她越来越远。

共享一轮明月,却不能共享一岁年华,今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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