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尚天将刷马水倒在草原中的小溪。
他不经意地握手，一个雷球迅速凝练出来。江尚天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晃悠悠地备齐木桶向部落赶去。
一个狼蛮骑着高头大狼前来，递给了一封书信。江尚天站在一旁，听着乌老头说着：江渊皇帝江残年死了，目前江渊乱作一团。
江尚天身体颤了颤，今天红女吃完饭后，静静地端坐在屋中。她要梳妆了，听说屠恩派来了许多画师，巧匠，还有红娘。
这场蛮荒的联谊，将代表体蛮和修蛮得到统一。
江尚天百无聊赖地坐在草丛中，想着何时走。
“好看吗？”
红女喊着远方的江尚天，转了一圈，向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裙子。
红裙若瀑，女子皎容。江尚天细看了一下，和宫廷中女子的青衣罗裳相比，没有那么轻盈，多了一份庄严。
与其说是什么婚衣，倒不如说一场古老祭祀的礼服。
江尚天怔了一下，随口说道。“是不是太笨重了？”
“嗯，我也感觉有点。我想让裁缝改的轻点，但十二部落都会到场。我是修蛮的代表，虽然是婚礼，但一定要足够威慑住那些人，于是，乌爷爷便让我选择了这套衣服。”红女晃了晃裙摆。
江尚天看着红裙，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红女鲜衣飞舞的场景。红女穿上这件衣服，倒不如说是蛮族漫长的分裂结束。在人蛮战争开始，修蛮和体蛮
“你想去看看外面吗？”江尚天看着红女，突然说道。
红女摇了摇头，看向江尚天。“想啊！但是后天我就要去大湖了，都说大湖是最好看的地方。”
“今天晚上。”江尚天认真地说道。“今天晚上就走，不要出声，偷偷的走。”
红女连连点头，向江尚天伸出小拇指。江尚天摇了摇头，笑着转身过去，准备驯马。
红女激动地转了一圈，裙红飞酒难及。
江尚天耸了耸肩，看着毒辣太阳，心里舒了一口气。晚上他已经准备好了，便逃走，顺道带着这个女子走，破坏蛮族联姻。如果没猜错的话，父亲是蛮荒动手的，目的是让整个江渊动乱，从而进攻天渊，发动人蛮第二次战争。
江尚天看着哗哗震颤的草木，簇簇黄色灌木在草原上呆立着，像一个个雕塑。有的伸展出枝丫，有点乱七八糟卧成一团，扭曲在一起。
江尚天看着像个麻雀的红女，想着怎么让她红裙子漂亮一点。江尚天想着那个男人，如果没意外的话，那个男人是真死了。江尚天不知道要抱着怎么样的心情，他缓缓地想着，却又想不出什么。
男人叫江残年，是江渊皇帝。他和男人之间，更像是货主和养成货物的关系，买一个货物，养大，就好了。江尚天没有悲伤，也没有高兴。
江尚天听着呜呜风声，忽然感觉没什么东西赶着他，要去做什么了。男人总说一句话，你陪我征战多年，要继承皇位，成为皇子。
所有人都要有目标活着，男人死了，江尚天突然不知道要为什么活着。男人就像风推着他，告诉他下一步怎么做。突然风停了，寂静的能够逼疯人。
江尚天决定去遛遛马，那个乌老头盯着他，一直很注意。大部分奴隶锁在铁柱上，江尚天是少数几个不用火祭而且能自由行动的。
江尚天盯着那根铁柱，铁柱锁着了人们的身躯。江尚天看着身体，感觉身体也锁住了自己什么东西。他记起来红女说的东西，他忽然也想挣脱身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飘荡。
如果有风推着，就更好了。
夜晚，月光如银水从天穹泄满草原，若丝绸的冷雾让人看不出十里外的东西。
一盏盏火把熄灭，整个山谷寂静下来。
风呜呜地灌进山谷，像催眠曲催蛮入睡。火蛮一族就这样大部分进入梦乡，火塔静谧地在草原中燃烧。
今晚多祭祀了三个人，是对火蛮部落酋长成婚的庆祝。
良久，红女悄悄地从石屋里溜出来。
“收拾好了没？”秀才低声喊道，边说着边向四周望去。
“嗯。”红女紧张地望向四周，蹑手蹑脚地贴近铁笼。红女身子侧了过来，挡住视线，解开了锁链。。
“好了。”秀才脸色凝重，揉了揉手腕，向前走去。
红女看着慢悠悠的秀才，她没有迟疑，便跟着秀才走了出去。两人走了好久，一句话都不说。夜色恍如将整个世界藏了起来，红女慢慢的看着眼前变得辽阔，回头看着慢慢变小的山谷。
“我们要走去江渊吗？”红女不安的说道。
“怎么，怕了啊？我一个人也能去啊！要不，你回去吧！”秀才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是，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江渊吗？”红女愣住了。
“是啊！没错啊！”秀才站住身子，看着红女，他仰天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呜！混着草原的风传的很远。
红女不禁怔住了，站了起来，望向四周。
浓雾中回荡着虫鸣和其他声响。
“哈哈，什么都没有嘛！你在骗人啊！”红女噗嗤一笑，看着装腔作势的秀才。
秀才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
一声嘹鸣响彻整个草原，红女不禁看向天空，浓雾被狂风驱逐开来。
纯身雪白的鹰在月光下发亮，十米双翅振开浓雾，从云层里穿过，向下飞来。
鹰一下子地坠落在地，黄琥珀的瞳孔打量着红女。江尚天跨上鹰身，红女呆呆地少年。
“上来呀！快啊！”江尚天看着红女，伸出手来。
“你要去哪？”
“江渊啊？你不是要去的吗？”
“那你会回来吗？”
“看心情！”
“啊？”
“逗你玩的，会！我肯定会回来！”江尚天笑道，看着穿着红裙的女孩。“我带你去看看世界！”
“哦，那就好。”女孩点了点头，接过少年的手，坐上宽大的鹰身。
“那好，要起程了哦！”
“嗯！”
一声长鸣震彻薄云，鹰儿几个呼吸间便窜到了云间，红女的发带被吹开，乌黑发丝飘荡。她呼吸急促开来，紧张地抓住秀才，感受凉雾穿过身躯。
下一刻，她呆呆地看着身畔川流不息的云儿。
明月，伸手便能触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