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浮动着几朵白色的云彩。偶有几缕阳光穿透云层,亦是无精打采,了无生趣。
这夏末的时节,蝉儿在枝头拼命的嘶叫,似是要将一夏的生机尽数释放。叶脉间,亦是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多谢零霜师姐,我和渐离才有了安身之所。”燕劼笑着说起这件事儿,不觉对零霜感激涕零。
说起零霜来,零露不由得想起在婉居的时候,兰汀拿给她的一只绣有凤鸟的荷包。那是楚国宗室的物件,为何会在零霜手中。
想来也只有在楚国,才会找到真相吧。于是三人又说了别后之话,高渐离提出要去找到项燕,将秦军来袭的消息提前通禀。
零露又叮嘱他要小心谨慎,高渐离点头道:“那劼儿就拜托零露姑娘照顾了,你们两个去郢都等我就好。”
看着高渐离策马离去的背影,燕劼不觉默默的驻足痴望。零露不觉嘻嘻笑着:“才不过分开半刻,公主怎么就不舍得了?”
“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燕劼说到这里,不觉轻声叹气,“跟你说件事儿,我在楚国遇见了徐福,他说他是徐夫人的儿子。”
这倒是让零露感到万分惊讶,先前她与徐夫人分开的时候,徐夫人就说要去找寻失散的儿女。
谁曾想,她的子嗣会在楚国。说起这件事儿来,倒是十分的巧合。燕劼和高渐离初来楚国时,就在街头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儿。
看样子约莫有八九岁,正坐在街头,手持一柄利剑来回舞动。素来习武的高渐离看出了其中招式,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乞儿。
“后来我们走过去问的时候,他竟是哭了,”燕劼轻轻回忆道,“只说父亲被秦人所杀,母亲亦是不知所踪。家中以铸剑为生,又姓徐……”
待燕劼话音才落,便看到客舍内,走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他一双激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
“燕姐姐,我又赚到了十个刀币!”他一进门,就大声喊着,似是充满了喜悦和十足的神气。
只是在看到零露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着零露几眼,随后从身上抽出宝剑狠狠道:“歹毒秦人,还我父亲的命来!”
秦人?零露一下子蒙了。却见他拿着宝剑,冲着自己便要行刺。索性被燕劼拦了下来,甚是不悦道:“她是姐姐的好朋友,你要做什么?”
“他们都说,秦人素尚黑服,历来面目可憎,”小男孩儿满目愤恨道,“她若不是秦人,为何带着面纱不肯见人?”
还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小家伙儿,零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转而对他说道:“那你告诉我,穿黑衣服戴面纱的人都是秦人了?”
“这个……”小男孩儿抓了抓脑袋,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燕劼抚着他的小手,将他的宝剑慢慢放下来。
窗外有模糊的阳光折射而入,经过燕劼的解释,小男孩儿终是放下了戒备之心:“只是姐姐为何,要带着面纱?”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叫做徐福?”零露反口问道,“方才你说的他们是谁?谁告诉你秦人素尚黑服的?”
但见他点了点头,指着外面的一座酒肆,对零露道:“里面有一群人,是他们告诉我的。”
酒肆招牌上,写着“别家馆舍”四个字。外面拴着的马匹高大,毛色纯正,想来里面的客人,亦非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