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美满的家庭
“允希,允希——”
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他正亲昵的抱着她走进别墅。
路上碰上大堵车,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脑袋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砰砰”的心跳声,嗅着他身体散发的淡淡清香,她搂着他的脖子,真想一直沉溺在这醉人的温柔里。
“允希,你多大了,怎么还赖在自己老公的怀里?”
“爸。”允希、纪燃两人同时叫道。
允希跑向父亲,程父按住她的肩,嫌弃道:“你多大了,还想投入爸爸的怀抱,去去去,给你妈当帮手去。”
她撒娇道:“爸爸,女儿不是很久没有看到你了吗!”
程父嫌弃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指着沙发上的纪燃,“那儿才是你的怀抱,爸老了,已经抱不动你了。”
允希嘟嘟嘴:“爸,你就不要埋汰我了。”
程父说:“这怎么能是埋汰呢?这是事实。以后啊,要跟自己老公多相处相处,程度已经指望不上,爸爸目前抱孙子的指望只能靠你了。”说完,发出一阵无可奈何的哀叹声。
孩子……说起来,纪燃好像从没有跟她提过孩子的事情。关于要孩子的想法,他是怎么想的呢?她偷偷瞥他一眼,只见他埋头看着一堆厚厚的纸砖头。不出所料,他刚刚在钻研剧本,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她朝父亲拌个鬼脸,“哼!爸爸没想到你这么讨厌。”
她转身走进厨房。程母看到久未谋面的女儿,自然是喜笑颜开。
“允希,呀,宝贝儿,你可算回来啦!”
“妈妈!”她抱着母亲,朝着脸颊吧唧亲了一口。她正欲帮忙,程母制止道:“别!你别弄!肖姨会来帮我。你坐飞机辛苦了,先上楼休息休息吧!”
“妈,我不累。我来帮你吧。”说完,她抬手就要去拿菜刀。
程母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她高声喝止:“允希,不要——”
程母夺走菜刀,推搡着她走进客厅:“就算妈求你了,千万别进厨房。你老公呢?纪燃——”
“妈——”纪燃走过来。
程母一把把允希推给他,“女婿,你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进厨房,否则,你们以后就不要来看望我了!”
允希还想说什么,纪燃抢先说道:“好的,妈。”
他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允希瘪瘪嘴,样子十分憋屈。
他安抚道:“乖,听爸妈的话。”又自顾自专注剧本。
允希只好进行网购,一连买了许多衣服后,她的无聊感达到了峰值。
她想和纪燃说话,却见到他全神贯注的神情。
突然,一阵急剧的刹车声引起她的注意,她兴奋的奔向门口,果然,程度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从车内走下。
看着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弟弟,允希蓦然产生一种感觉,那个年少时候温和开朗爱笑的俊俏少年,开始逐渐变的寡言少语,桀骜不驯。
然而等他走进她,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觉。
程度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犀利,半是嘲讽半是难以置信,“看着我干嘛!除了姐夫,你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其他男人吗?”
允希被他呛的说不出话来。
她伸手,他躲,但依旧逃不过她十几年来练就的抓脸神功。她欺负他就像猫捉老鼠。允希双手捏着他的脸,既欢欣又兴奋:“度度,乖,让姐姐捏捏。”
程度从来没想到,他一个能让上万员工瞬间失业的集团董事,在亲姐姐面前,活像一条被捕捉的无法动弹的闲鱼。
人前,他是霸道凌厉的帅气总裁,在家,她是邪恶姐姐天天无聊唾手可得的玩具。
程度蓦然想起小时候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他羞耻难堪的往事。小时候,他不懂事,开蒙也比较晚。读幼儿园时,他性格内向,除了姐姐,没人陪他玩。有一次,他看着姐姐,穿裙子很漂亮,他问她为什么他不能穿,姐姐说,你可以穿啊,你为什么不能穿?她还把她珍藏的小美裙送给了他。结果第二天,他信心满满穿着小美裙来上课时,成为了全班同学嘲笑的对象。就算事后东窗事发,母亲也没有教训姐姐,只是抚摸他的头,捂着嘴笑着说:“呀!要是有一头长头发估计比允希还漂亮呢!”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姐姐是一个可恶的对象。
还有一次,姐弟俩在草坪上踢足球。那时,他的力气还没有她大。姐姐踢球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砸碎了爸爸特意为妈妈买来的无意放在草丛边的花瓶。爸爸亲眼目睹了女儿的罪行。可是当她伏在爸爸肩膀上哭泣的时候,爸爸为了安慰女儿,颠倒黑白的说道:“小希不哭哦,爸爸都看到了,花瓶是弟弟弄碎的,跟小希没有关系哦!”
那时,他只有6岁。那时,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他不是没有和她吵过架,有一天,他真的很生气,“我没有你这个姐姐,我没有你这个混蛋、恶心、总是欺负弟弟的坏姐姐。”
那是他骂她最狠的一次,“程允希,我要和你绝交!”
两人的冷战彻底开始。
冷战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
某天,他突然感觉眼前的景物变得飘忽迷离,好像楼房不在停留原地,一会儿飘上天一会儿落下地;他没有什么胃口吃饭,甚至他钟爱的大白鹅、口水鸡、香菇牛肉都勾起不了他的任何食欲;他想出去踢足球,却发现身体绵软无力,他想去跑步,却奇迹的发现,他奋力疾跑的速度竟比不上一只乌龟的速度。刹那间,天旋地转,他无力的摔倒在地。
他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度度,度度,你不能有事啊!”她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的,宛如一朵粉红的玫瑰。他依旧晕晕的,睁开了眼睛,又睡了下去。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肖姨焦急的神情。
“我只不过是出去买会儿菜,顺便跟熟人聊了会天,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烧的这么厉害?程度,现在感觉舒服吗?”
他慢慢点点头。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也没有发烧的迹象。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渴,我想喝水。”程度虚弱的说。
肖姨刚想起身,允希赶忙端来一杯温水,“度度你快喝吧,我早就给你备好了!”
程度忽然发现,程允希也不是那么讨厌呢!
肖姨在一旁感慨:“还真的是姐弟情深。程度,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姐姐,你早就没命了!”
程度迷惑的看着她。
于是肖姨一五一十将事情讲述给他听。
当他晕倒在草坪时,那时太阳正好毒辣,允希发现后立即用尽全力将他背回大厅。一个10岁的女孩抱一个8岁的男孩走几十米,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多么艰难。趁着用手帕敷头的间隙,她又出门向邻居求救。邻居风风火火带着程度上医院打点滴,然后通知懵懵懂懂正在与人聊的热火朝天的肖姨。
肖姨接着感慨:“当我摸着你的额头,我简直吓了一身冷汗。三十九度三,我的魂都快飞了。允希也确实吓着了,她那么小,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呢?她只一个劲的哭,说再也可能见不到那么好、那么可爱的弟弟了。哎,这话听的,我差点都快流眼泪。当你温度降下后,允希亲自倒热开水,她说‘弟弟醒了一定会渴,会喝水的,只有多喝水,才能好退烧’。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真挚的感情呢!”
听完后,程度的心暖烘烘的。
事后,程度买来了很多允希喜欢的玩具和零食,他冷冷说道:“我不是原谅你了哦,你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你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很傲娇,你求我,多求我,我就原谅你。
允希看着生龙活虎的弟弟,先收了那一大袋子好处,随即傲娇说道:“我看电视上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度度,我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应该多报答报答我吗?”
她眨着一双杏眼,伸出邪恶的小手,趁机去揉他白嫩的脸。
于是,两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往事不堪回首。程度觉得,程允希是他上辈子的孽,是他这辈子的劫。遇到孽和劫该怎么办呢?答应显然易见——就是尽量不要招惹。于是,他大度的、不与她一般见识的快步走进家门。
在所有家人之间,程度最喜欢的,要数自己的姐夫。原因无他,精湛的演技,颀长的身材,俊美的容颜,动人的神韵,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双眼睛,看似璀璨如星、勾人神智、英气十足,实则雾里看花、目光短浅、品味超低,一个让十亿女性疯狂的伟岸男子,为什么会喜欢上程允希这个烦人精呢?想不通,真他娘的想不通!
程度心里这么腹诽着。
午餐,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吃着饭,程父冷不防冒出一句:“允希,纪燃,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能让爸爸我高兴高兴啊?”自打将公司交给程度管理后,程父享受着游玩山水的“隐居”生活,但每次游山玩水时,看到隔壁老王家的小外孙、隔离淑姐家的小孙子,他的心里那滋味啊,甭提多难受了!
话匣子一打开,就根本收不住。程母和程度各怀心思。程母说:“我像允希这么大的时候,程度我都生下来快一岁了呢。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我就要晋升为外婆了呢。”
程度难得在饭桌上说话,“真希望有人叫我一声舅舅啊!自从某人被嫁出去,我就盼星星、盼月亮、盼姐夫、盼外甥,可怜见的,你们俩结婚了三年,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允希、纪燃看着众人,两人皆是神色茫然。允希刚想开口,纪燃握住她的手,委婉笑道:“对不起啊,爸,妈,小舅子,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他那么一笑,三人都没有继续逼下去的勇气。程母率先倒戈道:“其实不要孩子也好。你们俩那么年轻,孩子那么难养,你们也没时间操心。过几年生也是可以的。”
语气开始变了。直到最后,莫名其妙的结束。
饭后,纪燃要去拍戏,告诉允希不要等他,早一点睡。允希说给他备好洗澡水。他说他知道了。
凌晨两点,当他脱光衣服走进浴室,他惊奇的发现浴缸里的水竟是冰凉凉的。想都不必想,这唯一的可能便是允希忘记按了保温模式。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自己开始淋浴。允希睡眠很浅,她悠悠的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