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试探了几次之后,张武便有些麻木了,就算是真有此事,张武也觉得是试探了,而且李堪表现的太过忠厚老实,同时耍点小聪明,看出张武的行动,又当面道破,张武便觉得李堪这人口无遮挡,没有秘密。
这些事情正是李堪想要看到的,六日晚李堪将自己的百余名士卒全部安排在了城门楼,张武这些天都没有太过关注城门楼用兵的事情,全部都是李堪在负责,所以随他怎么安排,张武并不起疑。
当日早晨,已经有李堪的部下装作百姓溜出城去,直奔梁兴的大部队,以及李堪原来的士卒,加起来两万五千人,可谓是声势浩大,梁兴终究是稳重之将,命士卒百里之外先吃饭,夜晚行军,三千名骑兵在前,看准行事先入城,大军随后就到。
晚上李堪早早入睡,半夜醒来,前往城门楼观望,看到远处隐隐约约有两三个火把窜动,李堪心中了然,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见此情形,李堪对着周围的士卒说道:“天色已晚,大家都去休息吧,每队留一个人巡逻即可。”
李堪留下的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的老部下,李堪的话很好使,毕竟是让士卒休息,站了半天没有什么事情,自然想早点回去休息。
待到张武部下撤去完毕,李堪悄悄下楼打开城门,一阵寒风铺面,外面那两三个火把愈来愈近,片刻火把熄灭,那三千骑兵已经到了城门外,李堪随即上马出城,众多副将上前行礼道:“将军,可进城否?”
李堪面色严肃,很是认真地说道:“自然进城,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不可烧杀抢掠,不可毁坏财物,占据都尉府,士兵投降者不杀,否则斩立决!”
“吾等遵命!”说罢众多骑兵攻入城中,张武这会儿还在倒头大睡,其部下发现了异常也没有去禀告,原因就是张武绝对地信任李堪,另外凉州城周围五十里岗哨甚多,有敌军前来,定然第一时间禀报。
殊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那些副将能想到的,将军怎么可能想不到,六天时间,周围所有的岗哨全部让李堪接手,中间没有多大的波动,因此凉州城这些天准确来说是一座封闭地城池,故而没有那么多消息传来。
这些骑兵占据主要岗位的时候,梁兴大军也全部赶来,张武的士卒自然是直接投降,少数被杀,而县府之内却一片祥和,没人进去禀告外面发生了什么,百姓只听到外面来来回回的马蹄声,似乎没有什么人大喊大叫,一夜之间凉州城竟然成了李堪的城池。
李堪当初在凉州城颇有声望,这次占据凉州城不费一兵一卒,实在罕见,梁兴程银张横和李堪都比较熟悉,四人见面颇为感慨,毕竟当年都是在一个麾下效力,那就是韩遂部下,如今韩遂已死,使得他们各有所取,成就今日之事。
“要不要前往县府?”梁兴首先说道,他们的军队已经占据四个城门,张武的旧部全部在廷尉府关着,他们亦是在廷尉府客厅商议事情。
“不必了,明日早晨我亲自去请张武,想来他会顺应时势。”李堪缓缓地说道,梁兴等人颔首,凉州城历经两个时辰,里应外合全部拿下,所以说攻城略地,只要有内应,事情基本成功了一大半。
次日清晨,张武在县府内醒来,和往常一样巡视,可是走到马超府邸后,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平常马超府外根本没有士卒守卫,今天却多了四名士卒,着实有些可疑,而且来来往往还有巡逻队伍,张武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李堪从前面走来,正要去找他,两人碰见,不等李堪开口,张武便上前问道:“主公府邸为何会有士卒把守?”
李堪脸色微笑,当即挽住张武地手道:“张兄,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另外这凉州城已经不再是马超的了,而是曹公之地了。”
“什么!”
伴随着张武的惊讶,李堪继续说道:“昨日梁兴带兵两万前来,已经攻入凉州城,占据各个要位,纵有回天之力,马超也难再得此城。”
“凉州城守卫严谨,平常几乎没有什么漏洞,别说梁兴两万人马,就是十万人马,也难以攻下这里一寸之地!”张武微怒道。
李堪看着前面说道:“是呀,凉州城防卫确实严密,可你要知道,你是这里的将军,我也是,你能开城门,我也能,服从你的士卒,未必不能服从我呀。”
听罢李堪的话,张武勃然大怒,指着李堪的鼻子道:“主公何曾亏待于你!你竟然背叛主公,实在为人所不齿!”
李堪不顾张武的指责,缓缓向前走去,同时眉头微皱道:“主公家小我尚且保护得当,何来背叛,只是主公不识时务,我帮主公一把而已。”
“真是巧舌如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到了廷尉府中,而梁兴、程银、张横早就备好酒宴,等待着他们两个入席,张武和梁兴也是故友了,不过以这种方式见面,略显尴尬。
梁兴远远地看见张武,直接下席迎接,他们都是老相识了,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扭扭捏捏,张武的表情略微有些难堪,不过更多的是愤怒。
“老匹夫,你为了苟安一方,竟然投降曹贼,真是令人不耻,难道主公对你有所亏待吗!”张武直接逼问道。
梁兴面露微笑,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沉吟片刻道:“张兄,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我的主公乃是韩遂,早已被杀害,如今我只是帮助曹丞相扫清六合,清理凉州而已,试问当今天下有谁何以与曹公相比?”
“当初马超身居凉州八分地盘,纵横西凉,现如今落得个什么下场,还不是因为不识时务,杀害韩遂,曹公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很少杀害同盟,吾等与之为友,也未见得是什么坏事。”
“巧舌如簧!”张武很是激动地说道。
李堪见场面有些不对劲,这是来请你吃饭的,不是让你们打嘴仗的,因此有些无奈地将张武拉走了,客厅内程银张横也在,两人随即行礼,可是张武自视甚高,对他们都是不理不睬,程银张横也就不再与之搭话。
不过张武还是在席间坐了下来,酒照样喝,饭照样吃,李堪在其旁边饮酒,良久方才问道:“张兄,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话倒也把张武问住了,从刚才到现在,他心中一直是义愤填膺,但是正事还得考虑,细细想来马超好像是一座城池也没有了,唯一的凉州城还被里应外合干掉了,实在可惜,若是武威城拿不下来,马超可就真成了丧家之犬。
就在张武犹豫的时候,梁兴首先说道:“将军心中为何这般疑虑,如今凉州城除了酒泉没有归属曹丞相,各个地方皆是投降,就算鲜卑羌族也未敢轻举妄动,可见曹丞相天威,张武,你心中难道还有什么不服气吗?”
哪知道张武竟然嗤笑一声,有些不屑地说道:“梁兴,你一口一个曹丞相,据我所知,曹丞相一直在攻打东南之地,他怎么可能管你们的事情,我看是你想自立吧,如今凉州城内,除了酒泉黄衍之外,你的资格最老,成为凉州刺史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你才会投降曹军吧,只要投降就行,不管对方是谁,梁兴你这个如意算盘不错嘛。”
梁兴并没有多大的触动,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张武,吾投降的不是别人,乃是曹丞相之子曹冲是也,虽然公子年纪尚小,但其勇略过人,也是曹丞相最疼爱的儿子,吾等投降他,那就是弃暗投明,难道不对吗?”
“真是老奸巨猾!”张武丝毫不惧道。
梁兴心中确实有些生气,自己已经什么话都说到了,张武竟然还是这幅态度,未免有些过分了。
张武见梁兴不说话,以为他是无言以对,谁知道梁兴直接起身,将酒杯扔在了桌子上,很是不悦地说道:“张武,你的家小我已经安置妥当,另外马超的家小尚且在府中,吾等表示尊敬,府门也未踏入一步,另外城中的士卒也全部投降!”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兴稍微停顿了一下,指着张武继续说道:“吾等邀请你来,完全是给你兄张胜面子!你莫要不识抬举,请你吃饭已经对你海量三分,你若是不投降,便斩杀你是也,到时候你兄长面前我也有个交代!”
两句话说的张武一点也不敢反驳,脸色从刚才的傲慢变成了害怕,他现在一无所有,还在这里装大哥,梁兴也是念在旧情才会礼遇,若是这般三番四次不识抬举,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尽早解决,安顿民心。
“拉出去砍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横突然开口道。
其实张横已经忍受张武很久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程银亦是附和道:“就是,如今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值得卖弄的,拉出去砍了!”
这下张武有些慌了,言语低微道:“梁将军,我愿意跟随曹丞相。”
梁兴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摆摆手,左右侍从当即上前将张武拿下,随后说道:“先押下去,等曹冲公子来的时候再发落。”
“别别别,我愿意跟着曹冲公子不行吗?”张武有些央求地说道。
梁兴只是摆手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