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于英泽偷偷潜进东宫来找南宫瑾瑜,“不是不让你回来吗?”南宫瑾瑜拉着他的胳膊,担忧的说道,于英泽解释说:“殿下放心,没有人发现我。”南宫瑾瑜看了眼门外,见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殿下,小殿下呢?”于英泽问道,“她去厨房给我拿药了。”“哦”“此番前来,你可是查到了什么?”“殿下,属下查到,红柚是水阳县人,她的父母的确都曾在宫里当差,她自小就和祖母住在一起,前阵子她的父母在宫中因病离世,想必她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从水阳来到京城。”“那她父母的死因查到了吗?”“宫里的记录只说是病故,其他的什么都没写。”“那她和丞相府的关系呢?”“查不到,丞相的人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不然也不会让她在东宫潜伏了一个月,我们都没有察觉。不过殿下可以想办法试探一下红柚,看她和那名进宫告假的侍卫有什么关系?”“你是发现了什么?”“一开始属下审问时,红柚是拒不认罪的,后来属下带人在她的房间里搜出了包着毒药的桑皮纸,她才供认不讳,属下记得在她的房间曾看到一个香囊,就在刚刚,属下去搜查那侍卫的房间时,也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南宫瑾瑜听完便明白了,于是对他说道:“好,我会想办法问问她的。英泽,你先走吧!”“是”说完于英泽就又偷偷出去了。不一会儿,叶羽化端来了南宫瑾瑜的药,南宫瑾瑜忙走上前,问她说:“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没有,殿下,他们只是派了一个士兵一直跟着我,看着我而已。”叶羽化把药递给他,说道:“殿下,喝药吧!”南宫瑾瑜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然后把药碗递给她,她接过来,又伸出了右手,摊开,露出了一颗糖,然后小声的对他说道:“臣妾在厨房偷偷拿的。”南宫瑾瑜看着那颗糖,不由得笑了出来,可他迅速收敛了笑意,然后拿起糖放在了嘴里。看他吃了下去,她才说道:“殿下不知道,那士兵看的我可严了,什么都不让我拿,这是我故意把勺子碰到地下,让他帮忙去捡的时候,才偷偷拿的。”看到她因为一颗糖而满脸自豪的模样,南宫瑾瑜竟然有些感动,好像很开心,但好像又说不清楚。“羽化,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殿下请讲。”“明日一早我假装病重,你在朝阳殿里大闹一场,大喊是那侍卫害了我,你要让他偿命,再向丞相申请见那名侍卫,等到丞相带你去见他的时候,你就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他一定会矢口否认,然后你故意把‘红柚下毒害我,你必让她偿命’这些话说给他听,看看他的反应。”“好,只是殿下,羽化不懂,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提红柚呢?”“英泽刚刚来找我,说怀疑红柚和那侍卫关系匪浅,让我想办法试探他一下。”“原来是这样,羽化明白。”
第二天一早,南宫瑾瑜躺在床上,假装昏迷,叶羽化一边敲门一边大喊道:“来人啊,快叫太医,殿下病重,快来人啊。”这时门口的士兵忙去向丞相禀报,丞相便命人把太医请了来,太医进来为南宫瑾瑜诊脉,这时叶羽化又大喊道:“都是那个侍卫,害了殿下,我要杀了他,”说完就往门外跑,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下了,“小殿下不能出去。”士兵说道,“让我出去,”叶羽化态度强硬,可士兵没有理她,“我要见丞相。”“丞相大人正在审案,此刻不方便见小殿下。”叶羽化听完只好再回到屋子里来,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大喊道:“我要见丞相,我一定要见丞相,你们要么带我去见丞相,要么就直接带我去见那侍卫。”说话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茶杯被摔在地上,南宫瑾瑜听到摔东西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没露了陷儿。“是他害了殿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士兵们见到叶羽化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其中一个士兵忙对另一个士兵说:“你留在这,我去禀报丞相。”“好”说完那士兵就忙跑开了,叶羽化还在喊着,“让我见他,让我出去,我要把他千刀万剐。”摔完了杯子又去摔书架上的书,南宫瑾瑜听着,觉得好笑极了,可他始终双眼紧闭,没露出半点破绽。不一会儿,丞相赶了过来,见到一地的杯子和书籍,吓了一跳,他走到叶羽化的面前,询问道:“不知小殿下是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都怪那个侍卫,诬陷殿下,殿下才会因为生气,导致病情加重,我要见那个侍卫,我现在就要见他。”“小殿下息怒,微臣正在审问他,晚些时候微臣再带你去见他,好不好?”“不好,我现在就要见他,要么你现在就让我见他,要么我就把这里的东西都砸了,到时殿下醒了,我就告诉他说你们欺负我,还砸了我殿里的东西。”“小殿下可不能这样冤枉微臣啊!”“那我不管,反正殿下一向宠爱我,我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你可要想好了。”“好好好,微臣带你去见他,带你去见他就是了。”丞相不仅没有责怪,反而笑着答应了她,“当真?”“当真,走吧,小殿下。”叶羽化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他果然带她来见了那个侍卫,丞相指着那侍卫说:“就是他。”那侍卫此刻正跪在那,叶羽化走上去就打,她用力的怕打他的后背,嘴里还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诬陷殿下?为什么?”这时士兵忙跑过来拉开她,那侍卫被吓得惊慌失措,蜷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丞相忙走过来护在那侍卫的前面,对叶羽化说道:“小殿下稍安勿躁,你就是打死他,也救不了殿下啊!”“我不管,我不仅要打死他,还有那个给殿下下毒的红柚,我也照样饶不了她。”听到她提到红柚,那侍卫突然抬起了头,可他迅速又把头低了下去,虽然迅速,可这一幕还是被叶羽化捕捉到了,丞相因为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丞相忙解释道:“小殿下,红柚的确承认给殿下下毒,可她也说了,这毒并不会致命,所以,她罪不致死啊!”“殿下都已经病的那么重了,她还罪不致死,我不管,她害了殿下,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小殿下,故意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叶羽化却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吓唬我?就算不杀她,我也有一百种办法折磨她,谋害太子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她囚禁终生,等她坐了牢,成了阶下囚,殿下再和刑部要了她,到时候她落在我的手里,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她自己了,哦,不对,我不能让她死,她是活囚啊,我要让她生不如死。”那侍卫在一旁听着,着急的不得了,但他又不敢说话,叶羽化偷偷去看他的反应,果然是着急的表情。丞相听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这时叶羽化又问丞相道:“不知丞相觉得我的办法如何?”丞相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对了,我还得回去看殿下呢!”叶羽化说完就离开了。丞相吩咐士兵们说:“你们也出去吧!”“是”士兵们领了命就出去了,并带上了房门。这时那侍卫忙拉住丞相的衣脚,祈求他道:“丞相,你救救红柚,救救红柚啊!”丞相忙蹲下来安抚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落在叶羽化的手里的。”“多谢丞相。”他说着撒开了手,丞相站起身来,看着门口,无奈的说道:“真没想到,殿下的这个侧妃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叶羽化回到朝阳殿后,见太医已经走了,她关上门,走过来小声的叫南宫瑾瑜:“殿下,殿下。”他睁开眼睛,问她道:“人都走了?”“是,殿下。”说完便扶着他坐起来,南宫瑾瑜小声说道:“怎么样?”“我按照殿下教我的,当着那侍卫的面都说了,他在我提到红柚的时候,猛的抬了一下头,可又迅速低了下去,想来是怕人察觉,等我说到不会放过红柚的时候,他着急的不得了,但他一直强烈的克制自己,我看得出来,他是紧张她的。我出来以后,还听到丞相吩咐士兵们都出来,我怀疑丞相一定是要偷偷和那侍卫说什么,不然为什么要让士兵们都出来呢。”“今天的事你办的不错。”“多谢殿下夸奖。”她笑着说道,“看来这侍卫和红柚果然有关系。”南宫瑾瑜想了想,又对叶羽化说:“我已经大致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先由红柚给我下毒,那侍卫再进宫替我告假,早朝时王大人和李大人,王太医再一起在朝堂上发难,目的就是定我一个欺君之罪,等到坐实了我的罪名,再以迷惑太子的罪过把你也一起下狱,一石二鸟。”“那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等”“等什么?”“等那个侍卫,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叶羽化听的糊涂,于是问道:“为什么?”“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南宫瑾瑜故作神秘,叶羽化好奇的很,于是也就听他的,安静的等着。
果然,傍晚时分,那侍卫悄悄地来到了朝阳殿,南宫瑾瑜和叶羽化听到开门声,忙站起身来,只见那侍卫轻轻的走了进来,又轻声关上了门,他走到南宫瑾瑜和叶羽化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说道:“求太子殿下,小殿下,饶了红柚吧!”“你和红柚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她求情?”南宫瑾瑜问他道,他抬起头来,回答说:“属下,属下和红柚两情相悦。”“但你可知,她下毒谋害本太子?”“我知道,可是殿下,下毒不是她的主意,是我,是我逼她的。”“你逼她?”“是,是我嫉妒殿下,所以强迫她对殿下下毒,然后我又进宫去帮殿下告假,还趁王大人路过时,故意把‘中毒的不是殿下,而是小殿下’这些话说给他听,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求求殿下,放过她吧!”“可是她说,她是因为要为父母报仇,才会向我下毒。”“她说谎,她一定是为了保我,才会对殿下说谎的,是我,是我强迫她的,她是没有办法才会帮我的。”“你这样把全部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可知会有什么后果?”“我知道,属下谋害殿下,又诬陷殿下,难逃一死。”“你不怕死吗?”“这一切,都是属下罪有应得。”“你不怕死,可是你怕红柚死。”“我没有。”“你有,你今日听了爱妃说的话,害怕我们被释放以后会报复她,所以趁丞相不在,偷偷跑到我这里来认下所有的罪行,就是为了保她,因为你觉得,纵使你在供词里一口咬定是我说谎,坐实了我的欺君之罪,可我是南溟国唯一的储君,陛下他未必会杀我,等到日后我东山再起,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谋害我的人。”“不是这样的,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求你了,殿下,你杀了我,放过她吧!”侍卫说完把头重重的叩在地上,“好,你要保她,我成全你,至于如何招供,就看你自己的了。”他不敢相信,南宫瑾瑜竟然真的答应了,他抬起头来试探性的问南宫瑾瑜说:“殿下是说,日后不会再为难她了?”“是”听到南宫瑾瑜肯定的回答,他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忙又叩头说道:“多谢殿下,多谢小殿下。”说完就起身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门出去了,叶羽化走到南宫瑾瑜的面前,问他说:“殿下为何会答应他?”“说到底,他也只是用情太深,才会来求你我,既然我们利用了他这片深情,自然就应该成全他这片深情。”“真是可怜了这个用情至深的人!”可她想想,觉得不对,又忙改口说道:“不对,他陷害殿下,不值得同情。”南宫瑾瑜静静地看着她,眼角还带着些许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殿下,你好聪明啊!”叶羽化崇拜的看着他,他却傲娇的说道:“你才发现?”“当然不是,殿下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今天这事,特别聪明。”她笑着说道,他也笑了笑,然后说道:“不是我聪明,是他败给了自己的一往情深罢了!”看他有些伤感,叶羽化忙跟他打趣说:“他和红柚要是没有谋害殿下就好了,我一定再求殿下成全他们俩,这样就又撮合成一对。”“是是是,南溟国现在人尽皆知,我南宫瑾瑜的侧妃热衷于做媒。”南宫瑾瑜也故意跟她打趣,叶羽化听他这么说,忙反驳说:“什么,什么热衷于做媒,我这是,我只是,喜欢成人之美好吗?”“好好好,你是本宫的爱妃,你说的都对。”南宫瑾瑜宠溺的说道,可叶羽化听他这么说,瞬间就羞红了脸,她低下头,心想:‘不对,现在也没有旁人啊,他这话是说给谁听呢?难道门外有人?’于是忙跑到门口透着门缝往外看,南宫瑾瑜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到了,‘南宫瑾瑜啊南宫瑾瑜,这也没有旁人,你这话是说给谁听呢,你难道是演戏演上瘾了吗?’南宫瑾瑜也在心里偷偷懊悔着,叶羽化见门外没人,就转过身来,喃喃自语道:“也没有人啊!”这时南宫瑾瑜却指着宫门对她说道:“刚刚门外有人,你看到了吗?”“没有啊,我没看到有人啊!”“有人,就在本宫说那句话的时候,本宫看到了有人,估计现在已经走了吧!”“啊?那殿下,他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没有,他就听到那一句,他刚听到那一句的时候就被我发现了,就赶紧逃走了。”听他这么说,叶羽化似乎明白了,于是她走回来,歪着脑袋笑着看着他,问道:“殿下,你骗我的吧?”“我没有啊!”南宫瑾瑜连忙否定,“那殿下怎么就能断定,他只听到那一句,还有,殿下说话时一直在看着我,哪有时间发现门外有人啊?”“本宫是太子,本宫说有就有。”“哦,原来是殿下说有,那臣妾自然相信殿下。”南宫瑾瑜说完就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她,叶羽化也低下头偷偷笑着,不再说话。那侍卫回去后,重新录了一份口供,就是他对南宫瑾瑜说的那样,他承认下毒、构陷太子,这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所为,还说红柚是被他强迫的,请求对她从轻发落。丞相回来后,看到这份口供,来找到他,偷偷的对他说道:“你若一口咬定太子说谎,你就还有一线生机,可你现在突然翻供,认下所有的罪行,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吗?”“我知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让红柚日后痛不欲生,丞相放心,我绝不会供出丞相,所以丞相也不该阻拦我救她。”丞相没办法,只能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