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东宫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刚想走进东宫,就被一旁路过的于英泽看到,于英泽忙把他带到了南宫瑾瑜的书房,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激动不已,许久,他才说出那两个字,“瑾瑜”,那人也看着他叫道:“英泽”。于英泽激动的抱住他,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瑾瑜,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可那人却只是笑着,并没有伸手去抱他。这时南宫瑾瑜从门外走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个人,看到了这张脸,南宫瑾瑜立刻就认出了他。于英泽松开他,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南宫瑾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殿下,他……”可南宫瑾瑜却说道:“英泽,你先出去。”“殿下,我……”“你先出去,我想跟他单独谈谈。”他看着南宫瑾瑜,又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人,然后出去了,并带上了书房的门,南宫瑾瑜走过来,走到那人的面前,说道:“三年了,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是”“既然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南宫瑾瑜便接着说:“三年前我为了救你,远离家乡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可等你病好以后,却因为不想再受宫里的管制而私自从医院逃离,害我父母心急如焚,害得我也无法回去,怎么?听说如今的南溟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你就又想回来做你的悠闲太子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那人一听忙解释说:“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明白了,才会回来的。这三年,我在那边也经历了很多事,我渐渐懂得,身为储君,我有肩上的责任,身为人子,我有该尽的孝道,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再逃避。”南宫瑾瑜听完,却对他说:“说到底,你还是要把我换回去。”可那人忙解释说:“不是,我不是,我只是思念父皇母后,想看他们一眼,你只要带我去见他们一面,我马上就回去。”南宫瑾瑜想了想,问他说:“你想见陛下和皇后?”“嗯”“想见他们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我要你以太子贴身侍卫的身份留在这里,不过,你要一直带着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真实的身份,而且一切都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可以,我答应你。”听他说完,南宫瑾瑜转身要走,那人连忙说道:“那我能不能先见见父皇母后?”南宫瑾瑜闻声停住了,却头也不回的说道:“在外人面前,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他们是我的父皇母后,你只能称他们为皇上和皇后。”那人只好改口说:“好,那我能不能见见皇上和皇后?”“你既然是我的贴身侍卫,我进宫时,你自然就能进宫,只是要不要让你见他们,要看我的心情。”对于南宫瑾瑜,那人还是心存愧疚的,所以南宫瑾瑜纵使这般冷漠和无礼,他也没有怪他。
说完南宫瑾瑜就离开了,出了门还吩咐于英泽去帮这人找一个面具,于英泽便出去搜罗了一个黑色面具,拿到了书房,那人还在书房里等着,于英泽走进来,问他说:“你们都说什么了?”边说还边把手里的面具递给他,他接过面具,说:“他要我做他的贴身侍卫。”“你答应了?”“嗯”于英泽想不明白,南宫瑾瑜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因为贪恋权位,不想把太子的身份还给他了吗?不一会儿,南宫瑾瑜又来到书房,对于英泽说道:“英泽,我已经吩咐管家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你先带他下去休息,从明天起,他就是我的贴身侍卫,暂时接替你的职务,你不必来了。”“可是,殿下,他并不会武功啊!况且,他……”“你是想说,况且,他身份尊贵,怎么能屈身做一个侍卫。”“我不是,殿下。”“不是就好,下去吧!”南宫瑾瑜自始至终态度冷淡,就连于英泽都觉得他的样子好陌生,他只好说道:“是,属下告退。”然后带着那人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那人换了一身新衣裳,带着面具,来到南宫瑾瑜的卧房外等候,叶羽化来时看到他,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南宫瑾瑜打开房门,对叶羽化说道:“他叫凌宇,是英泽的远方亲戚,英泽最近因为忙于筹备婚事,就把他找来暂时接替他的职务,对了,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是,殿下。”然后叶羽化又转过身来看着凌宇微微的行了一个礼,并说:“见过凌大人。”那人拿着剑躬身行礼并说道:“见过姑娘。”叶羽化朝他笑笑,南宫瑾瑜听到他对叶羽化的称呼,也没有纠正他,转身就返回了寝殿,叶羽化也紧跟着进了南宫瑾瑜的寝殿,这一日,南宫瑾瑜带着他上了早朝,而凌宇就等在武英殿外,他被南宫瑾瑜安排在距离武英殿门最近的位置,所以殿内议事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今日早朝只禀报了一些地方琐事,皇帝很快裁决后就下了朝,诸位大人陆陆续续的出了武英殿,凌宇低着头,做出恭敬的样子,南宫瑾瑜出来后,走到他的面前,问他说:“朝堂议事,听到了多少?”只见他恭敬的俯首说道:“回殿下,都听到了。”南宫瑾瑜见状,说道:“不愧是宫里长大的人,礼节学的真快。记住,以后朝堂上的事,都得认真听着。”“是,殿下。”“走吧,出宫。”“殿下。”他叫住南宫瑾瑜,南宫瑾瑜知道,他还是想见皇帝和皇后,可南宫瑾瑜却对他说:“你是我的侍卫,要听我的命令行事。”这时他突然单膝跪地,然后双手握拳祈求道:“求你了,殿下,就带我去看他们一眼,就一眼。”可南宫瑾瑜咬咬牙,继续说道:“我说出宫。”“殿下。”只听这时南宫瑾瑜走到他的面前,小声的说道:“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才是东宫太子,忤逆我,我可以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你”凌宇拗不过他,没有办法,只好起身跟他出了宫。
回到东宫后,南宫瑾瑜罚他在院子里跪着,晌午时分,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他跪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脸上也满是汗珠,叶羽化来给南宫瑾瑜送茶点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他,于是走到他面前递给了他一个手帕,他伸出手接了过来,然后叶羽化就转身走了,二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叶羽化端着茶点来到书房,放在了桌子上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南宫瑾瑜看着她,说道:“这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是”叶羽化便出去了,也是同情心作祟,她看到凌宇在烈日下汗如雨下,就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走到他的面前,递给了他,他却拒绝说:“姑娘好意,凌宇心领了,只是殿下罚我在这跪着,姑娘还是不理会的好,免得被我连累。”可叶羽化却笑着说:“不会的,殿下他不是这样的人。”凌宇抬起头来看着她,问道:“真的吗?”“嗯”叶羽化依旧笑着点点头,见他不接,叶羽化也就没有再给,只是对他说道:“那你回去记得多喝些水。”说完就离开了,南宫瑾瑜看着这个人,心里产生了一丝好感。只是,地面僵硬,再加上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很快,他就坚持不住了,于是他便动来动去,宫人们来来往往的,可南宫瑾瑜就是不出来,一直到了申时,南宫瑾瑜才从书房走出来,走到他的面前,问他说:“你现在知错了吗?”“属下知错。”他低着头回答说。“起来回去吧!”“是”南宫瑾瑜说完就回书房了,凌宇缓慢的起身,站了好久,才慢慢的恢复知觉,他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往回走,南宫瑾瑜想着,他此番伤的不轻,倒是不失为给他和叶羽化创造的一个机会。于是,他故意来到朝阳殿,交给叶羽化一瓶伤药,让她给凌宇送过去,叶羽化不解的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我去送?”“你是本宫的侧妃,当然是你去。”“殿下,正因为我是侧妃,才需要避嫌啊?”“哎呀,你想想看,我罚了他,东宫里还有谁敢去看他,若是去了,他就一定知道是我的命令,我前脚罚了他,后脚又给他送伤药,那不就相当于白罚了吗?只有你去,才不会让他怀疑,因为东宫上下,我最怕你。”听南宫瑾瑜这么说,叶羽化噗嗤一声笑了,“好好好,我说不过你,我去送就是了。”于是叶羽化接过伤药,走了出去,南宫瑾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鼻子一酸,但不久也离开了。
叶羽化来到凌宇的房间,此时他正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用手轻轻的揉着两处膝盖。叶羽化走过去,看着他叫道:“凌大人。”凌宇见她来了,忙起身,可是颤颤巍巍的站不稳,叶羽化忙走过去扶着他坐下,“姑娘找我有事吗?”叶羽化伸出手,把伤药递给他,并说道:“我听说你伤的很重,所以给你送来一瓶伤药。”可凌宇却说:“不用了,姑娘,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可叶羽化想到这是南宫瑾瑜交给她的任务,只好说:“你若是不想明天一瘸一拐的陪殿下进宫,就乖乖的把它用了。”凌宇听她这样说,也就答应了,他接过伤药,道了声谢:“多谢姑娘。”“不用谢。”然后又补充一句,说:“你可千万要把它用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凌宇看着她,心想她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第二天,凌宇膝盖处还是有些痛,但他还是一早就来到了南宫瑾瑜的寝殿外等候,和昨天一样,他又看到了叶羽化,二人依旧像昨日一样打了声招呼,然后叶羽化就进去了,南宫瑾瑜出来后,他便随南宫瑾瑜上了朝,这一日,他依旧在武英殿外那个距离殿门最近的地方,听着武英殿内所有的事,下了朝,南宫瑾瑜依旧没有带他去后宫,而是来到了演武场,南宫瑾瑜说要看看他的功夫如何,可他小时候就不服管教,从来没有认真学习功夫,这些事南宫瑾瑜也是知道的,但南宫瑾瑜还是命他和一个人比试,他没办法,只能上了场,果然,三两下他就被打倒了,手臂也摔得通红,其他地方有衣服遮盖,但可想而知也一定伤的不轻。南宫瑾瑜走上去掺起他,对他说道:“你身上有伤,输了也无妨。”对方一听他身上有伤,忙说道:“我不知你身上有伤,这次不算,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战。”凌宇一听,也痛快的答应说:“好。”说完南宫瑾瑜就带他回了东宫,南宫瑾瑜让他回了房间,自己又跑到了朝阳殿,还是让叶羽化去给他送伤药,叶羽化一听,像审问小孩子一样问他说:“殿下,你又罚他了?”南宫瑾瑜却一脸委屈的说:“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他的功夫如何,就带他去了演武场,可谁知,对方太强,他就,被打伤了。”叶羽化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又气又好笑,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伤药,一边还在抱怨道:“无缘无故看什么功夫。”说完就出去找凌宇了,凌宇此刻正在房间里检查伤口,叶羽化来到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凌宇打开了房门,叶羽化看着他说道:“那个,我听说,你今日又受伤了,所以,我又来给你送伤药了。”说完还尴尬的笑了笑,“姑娘,你对我太好,对你没有好处的。”“没事,殿下不会罚我的。”“那也不用了,姑娘,你请回吧!”说完就关上了门,叶羽化被关在了门外,想着没有完成任务,就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台阶上,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凌宇打开房门,见她没走,于是走出来,问她道:“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她仰起头看着他说道:“你对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你总是怕他因为你而迁怒于我呢?”“难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吗?”“不是啊,他待每一个人都很和善友好啊!”“真的吗?”“嗯。”看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凌宇便也坐了下来,问她道:“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怎样的和善友好?”“就拿丞相来说,这三年来,丞相在朝中处处和他作对,还多次派人暗中刺杀他,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对丞相恨之入骨了吧!可是丞相下狱以后,他不仅没有公报私仇,还想出万民书这个办法,助我救他,最后,还是他把万民书呈给陛下,才保住了丞相一命。”“丞相为何同他作对,又为何派人刺杀他,丞相为何会下狱,你又为何说要不是他想到万民书这个办法?这三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这,”叶羽化被他的一连串提问问住了,一时竟不知从何作答,她停顿了一会儿,问他说:“难道这些事,你都没有听说过吗?”他摇摇头,说道:“没有。”叶羽化惊讶于他竟然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于是,她便耐心的给他讲解了起来,她从丞相下毒开始说起,又说了水阳县刺杀,凌宇耐心的听着,可叶羽化说完了水阳县刺杀,就停下来了,对他说道:“今日不早了,你若是有兴趣,我改日再说给你听。”凌宇这才意识到,天已经这么黑了,于是忙致歉说道:“今日耽误了姑娘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抱歉。”“没事。”叶羽化说完站起身来,突然想起手里的这瓶伤药还没给他,于是忙把它递给他,说道:“这伤药给你,你若是以后还想听,就把它收下。”凌宇只好接了过来,并向她表达了谢意,叶羽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南宫瑾瑜一直在朝阳殿等她,见她去了许久都不见回来,坐卧不安,只能在殿内走来走去,见她进来了,忙走过去,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她便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跟他说了,他吃醋的说道:“你们还挺有共同话题的嘛!”可叶羽化没听出他的语气,还肯定说:“嗯,我们确实聊的挺好的。”南宫瑾瑜听她这么说,也只好闷头生气,因为这结果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她是太子侧妃,自然属于正牌太子,如今正牌太子回来了,他这个冒名顶替的,自然应该主动退出,于是费尽心思给他们二人制造机会,就是希望自己走后她能有人护着。看到成效还不错,南宫瑾瑜虽然开心不起来,但也只能选择继续这样做。
第二天傍晚,叶羽化依旧遵从南宫瑾瑜的吩咐来给凌宇送伤药,并和他继续聊最近发生的事,二人依旧聊了很久,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短短几日,他们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他依旧每天跟着南宫瑾瑜上朝,听他们讨论国家大事,下了朝,又被南宫瑾瑜送去跟一个师傅学习武功,他和叶羽化见面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不过,在南宫瑾瑜看来,感情基础已经有了,待到凌宇熟悉了朝堂事务,也会了一些功夫,就把身份还给他,到时候,叶羽化和他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在南宫瑾瑜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可他不知,叶羽化的心里,喜欢的是他,纵使容貌相同,年龄相仿,也终究不是一个人,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